兩人一路疾行,出了嬰裡。薑昭蘇帶著個黎川,若靠陣法傳送,一來實在是窮,買不起那麼多設陣用的材料,二來也是太耗靈力。兩相權衡,薑昭蘇還是選擇在鄰村鎮上買了兩匹馬。她本是隻打算買一匹的,但架不住黎川控訴的眼神,也不想一路上因為什麼不懂得憐香惜玉這種罪名被指指點點,最終還是忍痛掏了兩匹的銀子。旋身上馬,黎川滿臉興味地抱著馬脖子這裡摸摸,那裡蹭蹭,惹得馬兒都不滿地哼哼起來。薑昭蘇實在看不下去了,驅著自己的馬靠近,而後突然一鞭子甩在黎川坐的馬臀上。馬兒吃痛,頓時一撅蹄子,猛地向前衝去。正想著能嘲笑黎川一番,誰知馬兒疾馳,他卻穩穩當當坐著,半點狼狽也無。見薑昭蘇半晌還未跟上來,黎川疑惑地扭過頭來看她。薑昭蘇深覺自從遇到黎川之後,自己的心靈一直備受打擊。兩人行了兩日一夜,終於進入了淩雲境內,到客棧的時候夜已深了。薑家的人早早地等候在客棧裡,一見薑昭蘇進來,立刻上前接過二人手中的韁繩。“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知道趙公子出事的消息,家主都快擔心死了。”薑儀是薑家的家生子,自小就被安排在薑昭蘇身邊,他修為高深又機敏聰慧,薑昭蘇便將手裡一些自己不方便出麵的事交代給他去做。“彆給他說好話,我自己的老爹我還不清楚。”薑昭蘇找了個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那趙恒處處不給他臉,知道趙東風出事,他心裡鐵定偷摸著樂呢。”薑儀急的上前一步,就差要去捂著薑昭蘇的嘴了:“我的小祖宗誒,這話你心裡想想也就得了,可不能說出來。”薑昭蘇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這裡又沒彆人。”說著一仰頭,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儘。杯子還沒放下,旁邊自覺地伸出一隻玉雕般修長瑩潤的手,指間捏著蒼青色的杯子,還很自己地晃了晃。薑儀:“這位公子是……”薑昭蘇也是自認為有點習慣黎川的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了,隨手拎過茶壺,給他斟茶。看著黎川美滋滋的樣子,薑昭蘇心中有些好笑:“叫他黎川就行,我朋友。”“黎公子。”薑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接著退到一旁滿臉幽怨心事重重地打量著兩人。“把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收起來。”薑昭蘇被看的差點一口水噴出來。薑儀幽怨地瞥了她一眼,老父親般歎了口氣,深深替家主感到女大不中留的憂傷。“方才進穀,我一直有個疑問。”薑昭蘇正了臉色,“以往桃花穀也如今日這般蕭條麼?”薑儀遲疑了一下:“我也才到兩日,是感覺不如以往繁華,但也未曾有怪事發生。”“不對,你有沒有找這裡的人打聽過?”薑昭蘇相信自己的直覺,從她踏進穀中的那一刻起,就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接到小姐的消息後我便忙於在各處製造您的行蹤,到達此地後也沒有對此事特彆關注。”薑儀十分委婉地表達了一下並非是由於自己失職,而是因為主子闖的禍太大導致他顧不上打聽此事。黎川默默瞥了他一眼,表示這是個人精!招來店家問了問,看著對方支支吾吾的樣子,薑昭蘇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你是說最近幾年,一直陸續有人失蹤?”薑昭蘇皺眉,“那怎麼沒聽人去薑家報告?”淩雲屬於薑家管轄範圍,未避免世家起糾紛,地界劃分是很嚴格的。桃花穀從來都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薑昭蘇從未想到竟會有這麼惡劣的事情發生。“時間間隔都很長,失蹤的人有老有小,什麼身份都有,實在看不出關聯。”店家小心翼翼的解釋著,“我們見識少,都以為是巧合。”薑昭蘇低著頭想了一會兒:“但是這些人最近又出現了?”“嗯。”說起這事,店家隻覺得背後寒毛直豎,“原先是出現了人被咬傷的事情,後來有嚴重的直接被咬死了,仵作去看發現不是獸類撕咬的傷口。”見薑昭蘇聽得認真,店家咽了咽口水繼續道:“之後陸續出現了傷人的事情,仵作也查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咬的,隻知道被咬傷的人若不及時切除傷口部分,不出半天便會發瘋!”“你細細說一下那些發瘋的人的特征。”薑昭蘇嚴肅地吩咐道,淩雲有薑家設的大陣,一般邪祟是進不來的。那店家哆哆嗦嗦地仔細回想了一下聽到的特征,說完才發覺背後冷汗將內衫都浸濕了。“是紅僵。”一旁專心致誌剝了一會兒手指甲的黎川,眼也不抬地插了一句。“你怎麼能肯定?”走屍是最低階的邪祟,按理不應該能暴起傷人。“氣味。”黎川抬手在鼻尖扇了扇,一臉的嫌棄,“我一進這地就聞到他們惡心的氣味了。”薑昭蘇:“……”她能說他狗鼻子嗎,話說回來,他既然早就知道,乾嘛看著她傻子一樣問那麼多。“那你覺得這些紅僵是哪裡來的?”既然是僵屍,那黎川作為人家的祖宗,應該比她更了解一些。“這麼大的陣法,沒到飛僵級彆也進不來,但此處風水極佳,如果是穀中的人,也不應該會屍變。”黎川還算老實,一五一十地分析道。“你是說有人在背後搗亂?”薑昭蘇心中也是這麼覺得的,有黎川這麼一說便更加肯定了,“既然遇上了,在淩雲境內我也不能不管。”“小姐你不回薑家了嗎?”薑儀有些急,老爺還在家等著小姐回去呢,他能想象回去沒帶著小姐,老爺那晚年淒涼的神情。“我這是替爹爹排憂解難!”薑昭蘇揮了揮手讓店家下去準備吃食,“你先回去,我解決了這裡的事情再回。”薑儀撓了撓頭:“其實我也沒事,小姐您要是需要幫手的話……”“你替我回家把小青小紅換過來,區區幾個走屍,我還不放在眼裡。”不屑地撇嘴,一眼飄到事不關己的黎川身上,“再說哪怕我應付不過來,不是還有黎川麼!”黎川被點名,一臉茫然地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剝指甲。薑儀憂心忡忡地看了看黎川,他長這麼大壓根都沒聽說過這號人物,看小姐這麼信任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修為高深。薑昭蘇不想再多說:“你明天就回去,我睡醒去瞧瞧那些被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