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目睹愛情(1 / 1)

先愛者卒 布鹿布鹿 2694 字 3天前

偏頭望著那對情侶歡笑著自拍完,何雋永回正頭,看著麵前的這個人,他懷抱著一大束乾花,超大的一捧,貌似把那家乾花店裡所有品種都買下一枝的樣子,她看著他,又好似沒在看他,兩人相對佇立了很久,夜風吹過,何雋永收緊風衣的腰帶,把領口掖緊。“忘記買花瓶了,你幫我選一隻吧。”一縷夜風掠過他的身體,整齊乾淨的頭發微微淩亂,讓他的麵容看起來有種撕裂的性感。“花是給我的嗎?”她問,雖然第一感覺是,但還是想要確認,也許不是呢,畢竟她不是他愛的人,他又憑什麼送花給她?“當然,你在店裡逛了那麼久,看得出來很喜歡,不知道你為什麼沒買,我就每種都要了一枝…”孟青岑訥訥的說明,他很不擅長把行動細細解釋。“家裡不是有花瓶嗎?碧綠的那隻,”她盯著他的表情,果然看到了預期的變化,僵硬、排斥,她自嘲的笑笑,“因為那隻花瓶,是可塵媽媽留下的,所以就算它常年空著,我也不能用,對嗎?”他頓時擰起眉頭,眼光投到低處。“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很幼稚嗎?在我們的生活裡,豈止花瓶是她留下的,連同那間房子、沙發、櫃子、床、就連可塵、還有你孟青岑!也都是她留下的!我都不能動嗎?大活人我都動了,何況一隻花瓶?!孟青岑!你到底在堅持什麼?而你給我買花,又在刻意努力什麼?我看不懂。”“……”早料到他會沉默以對,何雋永垂下頭咬了咬下唇,她摸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舉到孟青岑眼前,視頻上播放的,正是昨晚在廚房裡,夢初芽從他背後為他解開圍裙帶扣的情景,孟青岑看得心跳不可遏製的急促起來,迫切的想說些什麼,可張張口,竟是無言。“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她收起手機,放進風衣口袋裡。“……”“愛情!孟青岑,你和她四目相對,兩情相悅!你從來沒用這種眼神注視過我……所以…”何雋永抿緊嘴唇默了默,有把臉彆到一邊,“與其在我們的婚姻裡強顏歡笑,不如分開吧,至少我們兩個人之中,還有一個人能開心一點。”聽到她說分開,孟青岑一股無名火衝到頭頂,他按捺住洶湧的情緒,在原地雜亂的踱了幾步,闔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你懷孕了,情緒不穩定,我不會當真的,回家。”他說著,去抓何雋永的手,何雋永卻退後兩步,雙目如電:“我是認真的,分開,我怎麼來的,就怎麼離開,除了我自己的東西,什麼都不會帶走,以後孩子生下來,你有探視權,孩子的撫養費你願意給就給,不給,我也養得起…”“你這是無理取鬨!”孟青岑氣得臉色鐵青,一把把懷裡的乾花砸在地上,“一隻花瓶算得了什麼?你想用就去用!不就是看了一眼嗎?什麼愛情什麼兩情相悅?你能講點道理嗎?!”何雋永冷笑一聲:“能!現在我就來講講道理,女人天性敏感,尤其是對自己的男人,感覺就像雷達一樣精準,今天夢初芽又坐了你的車,還哭了,哭得很厲害,用了半包紙抹她的眼淚和鼻涕,你們男人對待愛慕者的心情,就算不愛,也儘是憐惜虧欠,她第一次把自己的東西落在你車上,我權且認為她是無心之舉,可那隻唇膏呢?必定是故意,都是女人,她料到我會因此跟你鬨彆扭跟你吵架,她明白你也喜歡她,所以你一定會認為我在惡意揣測她,令你更同情她憐憫她,而更嫌惡我,事實是沒有任何一個妻子,會善意看待試圖爭搶自己老公的女人,對自己男人好的女人,是每一個妻子的敵人,我也沒什麼不同!”她雙手插進風衣的口袋裡,眼望著漸漸深濃的夜空:“唯一的不同,是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麼,你不愛我,不是你的錯,我放你自由,幫你解開道德枷鎖,我提分手,我愛過的男人,應該得到幸福。”說完,她轉頭就走,雖然不知道往哪裡去,雖然還沒想好該怎麼辦,雖然擺在麵前的一切還是未知,至少,她還沒讓羨慕和嫉妒吞沒自己的驕傲,誰說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就一定要卑微到塵埃裡,她何雋永不要!絕對不要!身後傳來緊迫的腳步聲,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孟青岑,她情急之下撒腿就跑,才跑出去十幾步就被他攔腰抱住。“你放手!”“不放!你跑什麼?忘了自己還懷著孕嗎?”“不關你事!”“懷著我的孩子,你說不關我事?”“反正你也不想要!你就當作我沒懷孕就好!”“我明明知道,怎麼裝作不知道?!”“自欺欺人不是你最擅長的嗎?”“彆給我亂扣帽子!”孟青岑強硬的把她的身子轉過來,一條手臂扣住她的細腰,另一條手臂扣住她單薄的背,把她的身體箍得死死的動彈不得。“海海,彆跟我鬨,我們好好生活,好好帶可塵,安安穩穩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一家四口平靜的過好這一生,你答應我!”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睛對著眼睛。何雋永卻閉上眼睛,抵擋他的蠱惑:“你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我就幫你做決定,能不能過好這一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們這兩年不是很平靜嗎?以後也是一樣的…”孟青岑用力的搖撼著她的身體,語氣近乎咬牙切齒。“我不知道你和夢初芽到了哪一步,但可以確定的是,你至少已經精神出軌了,彆否認,彆侮辱我的智商,你可以不愛我,但不能羞辱我!放開!你把我弄疼了!”何雋永被他禁錮得幾乎發瘋,雙手推搡著他胸膛的一再壓迫。“我和她哪一步都沒到!沒有什麼精神出軌!每次她坐我的車都不是我主動要求的,你不能冤枉我!”孟青岑受不了她對他的排斥。“哦吼?這不就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嗎?就算有朝一日你們上了床,你也可以這麼說,是她自己願意的,不是你主動要求的,當初你同意跟我結婚也是這個套路,是我愛上你的,是我主動要求和你結婚的,反正不是你主動的!我現在主動放棄你行不行?求你行行好成全了我吧…”“不是!不一樣!我拒絕她了,她才哭的,我拒絕了,真的……”他望著她緊鎖眉頭,滿目傷感。“你心疼了吧,為了一個不愛的人拒絕一份兩情相悅的愛情,你圖什麼?是不是覺得她因為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不是覺得虧欠了她?我不需要你們為我做犧牲!”何雋永拚儘全力,終於推開了孟青岑的禁錮,因為用力過猛,身體不受控製的倒退了好幾步,孟青岑急得兩步上去拉住她揚起的手臂:“我們回家再談好不好?跟我回家好不好?”“不好!我不想回去!那是你們的家,從來都不是我的家,我每天就像個小偷一樣,住著人家的房子,用著人家的家具,小心翼翼的維護著人家的家,儘心竭力照顧著人家的小孩,掏心掏肺愛著人家的老公……我再不要這麼委屈自己……”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實在是折騰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哭得象個孩子,孟青岑手足無措的蹲下身子,雙手虛張著不知道放在哪裡…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哭累了,身子一起一伏的,隻剩下脫力的抽泣,孟青岑一把把她抱起來,大步向停車場走去,一路搖晃著,等把她放在後座椅上,她已經睡著了,他抹一把頭上的汗,輕輕把車門關好,剛坐上正駕駛位,一眼瞥見副駕駛位上的麵巾紙包和一團團的廢紙,一股煩厭從心頭竄起,抽出一隻垃圾袋子,把那些一股腦裝進去,找到最近的垃圾箱丟進去。任由孟青岑把她抱回家放在床上,幫她換睡衣,用溫熱的毛巾擦臉,用滾燙的毛巾擦拭她冰涼的雙腳,她沒睡,醒著,卻不想睜開雙眼,不想麵對這一切,因為不知道如果不跟他回家,自己能去哪裡。回娘家?不行,她不想讓父母擔心,不想母親發現她懷孕,萬一胎兒發育得不好保不住,她怕寵愛她的父母比她還要傷心難過,她更不想父母發現她和孟青岑的感情一直有問題,不想父母為她擔憂,所以不能回去。去李半絨家?突然造訪,萬一她家有男伴呢,難道大晚上把人家從房子裡轟走嗎?去酒店開房?身份證在家裡放著,想開房也得先回家一趟……洗浴中心過夜好臟,網吧通宵怕影響肚子裡的寶寶……唉,太累了,沒得選擇,不想麵對,就這樣吧,過了今晚再說吧……心裡有事,何雋永和孟青岑睡得都不夠安穩。她翻來覆去,睡得斷斷續續,孟青岑趁她迷迷糊糊的,鑽進她的被子裡抱著她,她本能的推了他兩下,他就摟得更緊些,過了一會兒,懷裡傳來她漸漸平緩而有節奏的呼吸聲,孟青岑時才鬆了口氣,嘴唇輕輕摩擦著她額頂的頭發,抱著她的感覺,就像一隻小貓團在胸口,如果再加上一個女兒,一大一小兩隻小貓,那景象,那滋味,簡直象擁有了全世界的棉花糖一樣……天蒙蒙亮的時候,兩個人都睜開眼睛,卻都不想起床。孟青岑側過頭去,看著背對著他的何雋永,伸手撫摸了下她的後背,她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回應,他歎了口氣,起身去洗漱做早點。聽到身後的關門聲,何雋永解鎖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不管怎樣,班還是要上的。她心不在焉的洗漱好,瞥見臟衣筐裡他和她昨晚換下的內衣,就慣性的洗乾淨晾曬在陽台上,推開陽台的窗,清爽的風吹進來,她悶悶的打個噴嚏,廚房傳來排風扇的嗡嗡聲,樓下有帶孩子去自駕遊的媽媽催促孩子快點上車的呼喊,隔壁陽台上鳥籠裡的小鳥,又開始悅耳的啼叫,婉轉圓潤的音色真是動聽啊……世界依然按部就班,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平和美好,她轉過身,望著客廳的一切,忽然感覺到一種陌生的空曠。那隻碧綠的花瓶,靜靜的立在白色的邊櫃上,此刻的瓶子裡空空如也。記憶裡,裡麵曾插過一束白玫瑰,那是沒有買花習慣的孟青岑買來的,還細心的給瓶子裡灌了些營養液,待到一周後,白玫瑰凋敗了,他也就沒再買新的花束回來。以前途經花店,何雋永想起花瓶空著,想買束滿天星帶回去,卻被孟青岑淡漠的阻止了,也許前人留下的花瓶,在他心目中隻能和高貴的白玫瑰相配吧。忽然覺得累,自從懷孕,何雋永總是感覺疲乏,她坐進墨綠色的布藝沙發裡,環視著客廳裡的家具,家具的顏色隻有綠色和白色兩種,淺淡冷感的色溫,讓她始終有種隔閡感,她娘家的裝修色調,都是她喜歡的暖色,暖色讓她感覺貼心又舒服,而這個家裡冷冷的色調,總是讓她的心感覺不到歸屬。何雋永默默換好衣服,鏡子裡的自己,臉色發黃,皮膚少見了光彩,網上說有孕婦專用的護膚品和彩妝,她不敢嘗試,怕對孩子的發育不好,隻塗了曆史悠久的國產鮮奶霜,焦糖色的麂皮襯衫加米白色的九分牛仔褲,讓她整體看上去乾淨而舒服,蹬上奶咖色的羊皮小高跟,再罩上卡其色的中長款風衣,伸手揉一揉麻木的臉蛋,戰鬥值高升兩格,今天的何雋永又是一條好漢!“你等我一下!”孟青岑剛做完早餐,一出廚房就看見何雋永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他連忙折返回去,把剛煎好的番茄荷包蛋、鮮奶麵包和燕麥牛乳裝進食品袋裡,回身衝進客廳,神速的換好出門的衣服,而何雋永已經背上自己的水桶包,拿好自己的車鑰匙,麵色平靜的對孟青岑說道:“我昨天說的話是認真的,離婚協議今天我就擬好,等我看好房子,我就搬出去。”“你想要我怎麼做?”孟青岑麵帶慍色凝視著她。“同意離婚。”“我怎麼做你才能放棄離婚?”“我沒資格要求你犧牲你的愛情,你什麼都不用做,同意離婚就行。”何雋永轉身就要推開單元房門。“這幾天難道你還感覺不到我在改變嗎?!”孟青岑怒道,他從來不知道這個曾經低眉順眼嬌憨纏人的小女人,較起勁來是這麼不依不饒牙尖嘴利。“感覺到了,但是我不需要了,你如今,就算頓頓做出滿漢全席給我吃,也不如我高燒那天,在我餓著肚子的時候,在我沒力氣給自己做飯的時候,哪怕在冰箱裡給我留一口白粥也好,我燒得昏天黑地的時候,連可塵都知道給我拿藥送水,可你呢,一整天一句都不問,一點都不擔心我會病得沒飯吃,一點都不擔心我會燒昏過去!結婚兩年,我隻生了這麼一次病,孟青岑,就算是室友,也不會連一句關心都不給,你是我老公,就算不愛,總不如連最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吧!”防盜門“咣”的一聲被她由門外甩上,留下一臉懊喪的孟青岑,進退兩難。何雋永一路緊踩油門,到公司時,保潔阿姨剛剛打掃完前台。“何小姐這麼早啊!”保潔阿姨站定了望著匆匆而入的她,“地麵還沒乾透呢,你小心啊。”“哦,好,謝謝林阿姨。”何雋永慌忙放緩了腳步,如果摔一跤,把寶寶摔壞了可就糟了。此刻的公司辦公大廳還空無一人,何雋永算今日首個到位員工了,她望著空寂的大廳,苦笑一聲,這就是婚姻不幸的下場,為公司義務奉獻工時。她坐進工位,穿好防輻射服,打開電腦,突然肚子警報一樣咕嚕嚕叫喚起來,她笑著用手去摸肚皮:“寶寶餓了吧,走,媽媽帶你去吃早點。”豆腐腦、炸卷圈、油酥燒餅,何雋永坐在辦公大廈後街的早點鋪裡,吃得滿嘴流油,臨走時她又叫了一杯甜豆漿,邊走邊喝,心想,看來寶寶也很喜歡這家早點的口味,母女連心呀,都是一個胃口,哈哈,心裡真是感覺好滿足,其實她是一個特彆容易滿足的人,一頓飯吃好了、一件衣服穿漂亮了、一項工作圓滿完成了、可塵被她調理得沒那麼容易生病了、前一晚的孟青岑抱著她睡了……每一個小喜悅,都能讓她開心好久,然而很久了,她都不曾儘興的開心過了。“何小姐!”何雋永剛進到大廈的前台,又被林阿姨叫住了:“誒!林阿姨!”林阿姨微笑著,從前台的桌麵後麵把一隻食品袋交給她:“剛剛有位先生,說是你老公,給你送早點來了,噥,快趁熱吃吧。”何雋永表情尷尬的接過那隻食品袋,她實在好奇孟青岑這個人,難道她對他們婚姻的態度表達得還不夠清楚?明明情分沒到這個程度,何苦做這些於事無補的努力?需要的時候選擇不在,不需要的時候,放座金山在麵前都是多餘。“你老公看起來好斯文好秀氣哦,一看就是好男人。”林阿姨瞅著發愣的何雋永嗬嗬笑著,何雋永道聲謝,正要往裡走,李半絨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摟著何雋永的肩膀往電梯那邊走:“美女好早,哼哼,我還沒吃早點呢。”何雋永把食品袋塞進她懷裡:“拿去!”“仗義!”李半絨衝她豎了大拇指,“昨天太忙沒功夫找你,瞧你這氣色還是不咋地呀,怎麼回事?”“哦,我懷孕了。”“媽耶!聖母她娘親的!棒棒噠!”李半絨興奮的嘬一口她的臉蛋兒,“他孟先森樂瘋了吧,哈哈哈。”何雋永勉強笑了笑,電梯門正好打開,她衝李半絨擺了下手,朝自己的辦公區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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