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人相逢(1 / 1)

食夢公子 鰻魚Tech 1497 字 3天前

甄家財大氣粗,給的報酬相當豐厚,我用這些錢給自己和白菩提添了幾件新衣,換了一間更寬敞的房子,剩下的則存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其實,說到不時之需全是我的不時之需,白菩提一個靈獸既不會生病也不用吃藥,偶爾受個小傷還能自行愈合,哪裡需要什麼錢。不像我,一副血肉之軀,做的還都是刀尖上舔血勾當。各式各樣的傷藥必得儲備一大堆。還記得有一次和一個白骨精鬥法,她凶悍無匹,五根指頭抓花了我的背脊。五道爪印盤踞在背上,就像五條猙獰的大蜈蚣。這一來,買撫平傷疤的藥膏又花了不少銀子。傷疤最後也沒消。白菩提總叫我嫁人,他也不想想,誰肯娶我這樣的女人呢。就算真有人敢娶,我也未必願意嫁。從小到大,我就隻學了降妖除魔這麼一項本事,容言德功一竅不通,賢妻良母更是做不來。再說回不時之需,我以為不時之需隻有我有,萬萬沒想到白菩提也有了不時之需。事情還要從三天前的正午說起,那天我又除掉了一個興風作浪的妖怪,得了不少酬勞,心情好的不得了,回家途中路過集市買了許多菜。回到家,做了一大桌子香噴噴的飯菜。把飯菜擺上桌,喊白菩提出來吃飯。白菩提總是嫌人間的飯菜不夠美味,不如他的夢好吃,我總是不懈地致力於讓他認識到人間飯菜的美妙。強迫他吃吃吃。說白了,還是我太害怕孤獨,不想每次都孤零零的一個人吃飯。白菩提從房間出來,蔫蔫坐到座位前,我還當他不想吃飯,跟我鬨脾氣呢,權沒當回事,笑著問他說:“你這兩天都沒有變回夢貘的形態,是不是吃了那隻夢魘之後法力有所提升啊?”“可能是吧。”他提起筷子,扒了一口飯,慢騰騰在嘴裡嚼著。“彆光吃白飯啊,嘗嘗我做的芙蓉蝦球和白灼秋葵。”我把菜一股腦兒地堆到他眼前,他挾了一塊秋葵,才咽下去,臉色便一陣發白,我還在想我做的菜有那麼難吃麼,他已經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葡萄,你怎麼了?”我大驚失色,忙跑下座位去看他。他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渾身直冒冷汗,“肚子,我的肚子好疼。”“肚子?”我不明就裡,掀開他的衣服,驚訝的發現他的肚子正以肉眼可見的迅速變圓變鼓,直脹到怪胎十月的孕婦那麼大。我捂住嘴巴,慌的手足無措。不一會兒,白菩提停止了呻吟,眼睛也閉上了,我急忙去拍他的臉,“葡萄,你醒醒,你可彆嚇我呀,我不逼你吃飯了還不行嗎,永遠也不逼了。”“彆打了,我還沒死呢。隻是這會兒剛好不疼了,想歇一歇。”這一歇就歇了好幾天,期間白菩提的肚子再也沒疼過,脹起來的地方也沒消,我建議他去看看大夫,他死活也不肯,非說他一個靈獸不可能生病。我說等真發現是病就晚了,硬拽著他去,他抱著床柱,說什麼也不肯。我忽然放開他,說:“葡萄,你是不是怕這個樣子出去給人笑話呀?”他低垂著頭,不說話。我拉過他的手,“你來,我有辦法讓他們不笑話你。”把他按在梳妝鏡前,撲上胭脂,頭發挽成一個漂亮的墮馬髻。他起先有些抵觸,被我一個眼神瞪回去,威脅說:“你再這樣不配合我就不管你了,就讓你頂著這麼一個大肚子。讓大家都笑話你。”他老實了,任我捯飭。白菩提本就生的十分秀氣,在我的一番捯飭之下秒變風情少婦,好看的我都嫉妒了。我帶著改頭換麵的白菩提出了門,路上沒被一個人發現,倒是吸引開了不少放蕩男子的風流眼波,白菩提氣呼呼的,“真想把他們那雙招子挖出來!”我安慰:“你現在治病要緊,彆想那些沒用。姐姐我還巴不得有人看我呢,可惜沒人看不是。”等到了醫館,我向大夫據實以告。那是個上了歲數的老大夫,聽了我的話嘖嘖稱奇,捋著一把花白胡子,把我們請到後堂,說要好好檢查檢查。脈也把了,肚子也摸了,我問他白菩提究竟得了什麼病,支支吾吾答不上來,說要請同行來好好研究研究。結果把整條醫街的大夫都叫來了,圍著白菩提爭論不休,卻爭論不出個實際結果。我看白菩提被摸的殺人的心都有了,忙把他偷偷扯了出來。“這群庸醫太沒用了,這點小病都瞧不出來,簡直太無能了!”“這位姑娘此言差矣。”我正安慰著白菩提,卻不知打哪來了個遊方道士接過我的話茬,施施然走上前來同我理論,“大夫治病救人不在話下,可論驅妖除邪就力有不逮了。這位公子的情況依我看分明是被妖邪侵了體,恰恰在下就是個獵妖師,降服這種小妖對在下來講簡直是小菜一——”“徒叔叔!”我忽然大喊。那道士愣了幾秒,仔細端詳我兩眼,也跟著大喊起來,“幽草丫頭!”徒叔叔叫徒有酒,和我一樣,也是個獵妖師。他說他是一路跟著我和白菩提進的醫館,了解了情況後,本想趁機忽悠我們一筆,沒想到還是老熟人。說這話時,他把手放在後腦勺上,沒心沒肺地笑著。之前有聽說他自行離開五靈山山門的事,沒想到他竟混得這樣慘。認識他那會兒,我才隻有八歲,他還有個女兒,叫徒琴琴,和我一般大小。徒叔叔年輕時五官周正得很,人又憨憨的,很招女孩子喜歡。也是因為太招女孩子喜歡了,才牽扯出後麵的一大堆麻煩。徒琴琴就是那些麻煩之一。她是有一天突然來到五靈山的,自稱是徒叔叔的女兒,當時她也就五六歲的年紀,人小鬼大,對徒叔叔說:“我娘要嫁人了,不想要我了,她說你是我爹,叫我來找你。”整個五靈山的人都震驚了,就問徒琴琴你娘是誰呀,徒琴琴說了一個名字,大家都默然了。大概是都知道那個名字的主人和徒叔叔有過幾分糾葛吧徒叔叔默認了徒琴琴這個女兒,也是從那是起,他身邊再沒有了形形色色的女人,隻一心一意照顧一個琴琴。我師父與五靈山的掌門人胤秋道長交好,早年帶我去五靈山做客時聽聞了這樁逸事。五靈山上沒什麼小孩子,徒叔叔便把我領到了徒琴琴麵前,跟我說琴琴性子陰鬱,平時也沒什麼朋友,叫我好好陪她玩。我頗為無語,身為客人,難道不應該是徒琴琴陪我玩?但沒辦法,五靈山上同齡的孩子的孩子極少,我又是個跳脫的性子,隻好粘著徒琴琴求她跟我玩。徒琴琴那丫頭又酷又冷,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跟她交上朋友。說起來,也有十多年沒見了,這十多年裡徒叔叔尚見過兩次,琴琴卻是一次也沒見上,也不知那丫頭現在怎麼樣。想到這裡,我問徒叔叔,“琴琴她現在還好吧?”徒叔叔聞言一怔,低低道:“琴琴已經去世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愕然變色,“琴琴還那麼年輕,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被一個妖怪害死的,兩三年的事了。”徒叔叔拿手蹭蹭鼻子,不去看我的眼睛,顧左右而言他,“我說你這個丫頭,徒叔叔還不容易來一趟兒,肚子還空著,你怎麼也不張羅給我煮頓飯?”我見他有意回避這件事,也就沒打破砂鍋問到底,應了一聲“這就去做。”使了個眼色把白菩提叫到廚房。到了廚房,我說:“我總覺得琴琴的事沒那麼簡單,你逮個機會進他夢裡探一探。”他揉著圓滾滾的肚子說:“我這還一肚子糟心事呢,哪有空去管彆人。再說,都兩三年的事了,就算去他夢裡也未必探得出個什麼。”我哀傷不勝,感歎著生命無常,一席飯做的超級難吃,意外的是徒叔叔平時口那麼叼的人竟然沒有挑三揀四,悶頭吃了兩大碗。飯桌上我問他這次怎麼來天歌了,他說是追蹤一個妖怪來的。“妖怪?什麼妖怪?”“淫羊藿妖,你應該有所耳聞,最近天歌城的女孩接二連三地離奇失蹤的,找到時皆已被奪去了貞操,吸走了元氣。都是這個妖精乾的。他已經在十多個城作案不下百起了。”我一口飯差點噴出來,“淫羊藿?敢情現在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能成精了是嗎?不過話說回來,我的確聽說城裡出了采花賊,還隻當是個普通的采花賊,沒想到竟是個妖精。”徒叔叔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飯,沒吱聲。因為徒叔叔在天歌沒有落腳的地方,我暫時收容了他。白菩提的病依舊不見什麼起色,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日子波瀾起伏,很快就到了七巧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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