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事件被學校知道了,蘇心被予以警告,因為學校明令禁止在校生做校外兼職,更何況還差點因此釀成了悲劇,所幸的是保留了期末考試資格。比起程顥,蘇心的懲罰隻能是毛毛雨,即使那晚他被保釋出來,但要隨時取保候審,因為被傷者的傷情尚待醫院出鑒定報告,校方原本想給他記過處理,但經過他父母疏通關係後,最終隻是取消了他的期末考試資格。自那晚後,蘇心一直未見過程顥,給他發信息打電話也沒有消息,仿佛整個人憑空消失在她麵前。她艱難的熬過了期末考試,全程心不在焉,題也答得亂七八糟,還不如陪著程顥,直接取消考試資格呢。另外,學校裡的人對她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她走到哪裡就被人關注到哪裡,猶如過街老鼠。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了也沒有用。解釋有用嗎?流言蜚語從來不需要解釋,反而越描越黑,隻有放任不理,等著它慢慢冷卻,才能漸漸淡出起哄者的視線。她隻是覺得內心空蕩蕩的,靜靜不在,程顥聯係不上,就連林以墨離開後也是杳無音訊,她忽覺得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無助迷茫,走在大街上,毫無方向,不知去哪,不知乾什麼,甚至不知自己是誰,為什麼要活成這副德行。外婆又住院了,醫院早上來了電話催繳費用,可是她哪裡來的錢?這次拍攝的報酬因為意外打水漂了,而之前剩下的那一點存款,哪怕她不吃不喝也湊不夠醫院開出的費用。她,該如何?向來開朗樂觀的她,也經不住殘酷現實的捶打,她低下了頭,縮在一個牆角,緊緊抱住自己,猶如一隻刺蝟,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生人勿近。程顥,若你也走了,我該如何是好?三天後,蘇心搬家了,她賣了父母留下的這套老房子,此前就有買家有意要買,但是外婆不同意,但如今不是沒有辦法了嗎?房子是家,前提是要有最愛的家人,否則不過是一套空洞的房屋,若外婆不在了,她自己守著這套房子做什麼?外婆沒了,等於她的家也沒了。對方同意多付定金,但條件是要提前入住,蘇心同意了,可是她拖著行李箱,流浪在街頭,一時間不知該去哪裡?先去醫院吧,外婆要做手術,急需用錢。她交齊了費用,又不想以這副麵貌麵對外婆,她不想外婆為她擔心。於是她又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醫院,諾大的城市竟然沒有一處能容得下她嗎?一時間她好像真的失去了一切。罷了罷了,至少麥當勞還能容納她,今晚就在這家24小時營業的餐廳裡將就吧。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這一天發生太多事情,消耗了太多精力,她趴在桌上閉上了眼睛,困意漸漸襲來。直到電話響了第三遍她才驚醒,於是匆匆從書包裡拿出電話,心裡滿懷期待給她電話的人會不會是程顥,可是當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林以墨”三字後,讓她微微生出了失望。“喂?”“你怎麼無精打采的,很累嗎?”“嗯,有點。”“發生什麼事了?”“沒事。”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即便林以墨就在身邊,她也不會主動向他求救的,她很累,不想應付他,隻想快點結束這個電話。“你在哪裡?”“家。”她懨懨的,又說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繼續埋頭睡。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又聽到了電話響,一看又是林以墨。“喂?”“蘇心,你到底在哪裡!”電話那頭的林以墨明顯語氣焦急。“都說了在家裡。”“我去了你家。”“啊?”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你回來了?”“是,你家賣了,所以你現在到底在哪裡!”“親戚家。”“哪來的親戚?如果你不說位置,我立刻就去派出所報警,說你人口失蹤。”蘇心一聽派出所三個字就渾身難受,像被揭開了舊傷疤一樣。“我在南苑路的麥當勞。”“好。”兩人通話結束不到十分鐘,林以墨便風塵仆仆,氣喘籲籲的出現在蘇心麵前。“我來了。”他雙手撐在蘇心麵前的餐桌上,壓低了身軀,溫熱的氣息讓蘇心心底的寒意化開了不少,她看得出他眼底裡的關心,她看得出他依然在乎她,而此刻她突然想自私一回,享受一次溫暖,畢竟這些天真的太累了太難過了,若沒有一絲陽光,她恐怕會堅持不下去吧?她回了一個笑容,這麼多天展露的第一個笑容。若自私要付出代價的話,今晚她便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