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長安(1 / 1)

嚴冬已過,冰雪消融。西魏已經正式並入東辰,不複存在了。而海域遭到重創,關閉海上通道,近年內再也不會登上這片大陸了。眾多將士的犧牲換來了至少數十年的和平,百姓們終於可以過上安生日子了。東辰皇帝十分聖明,不僅善待西魏百姓,還善用人才,招攬了許多西魏的能人誌士。陸衡、許崇文、徐霖等人都被啟用,予以重任。就連為了替許怡然求醫而留在長安的顧鳴,也因為多次伏擊周邊部落的入侵而在戰場上揚名,被封為驍騎將軍。隻有蕭啟月,拒絕了東辰皇帝的賜封,為了平複西魏各地的起義軍而四處奔波。隻是他身份特殊,即便東辰皇帝不介意,他也不可能有大的建樹。而他做的事,西魏的百姓也並非人人都能理解,反而暗自鄙夷的居多。“啟月哥哥這又是何必呢?”傅歸寧也算是蕭家皇室的後人,身份也有些尷尬,即便沈國侯府在東辰非常有名望,沈琰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還是選擇了從朝堂之上退下來。她心中愧疚,卻也無能為力。“不要多想,如今東辰還算安定,沈國侯府不需要站在風口浪尖上。”沈琰握緊她的雙手,笑著安慰她,“沈國侯府風頭太盛,我急流勇退也是替自己著想。但是你不用擔心,該用我們的時候,皇上不會顧忌。”“嗯。”傅歸寧靠在他懷裡,又忍不住問道:“那啟月哥哥呢?皇上真的不會介意他的身份嗎?”此次她和許家人一同以娘家人的身份為冬菱送嫁,大家在藥王穀團聚,藥王穀風景宜人,讓人撇開俗世的紛紛擾擾,暫享安寧。許家人也終於和許怡然團聚,得知許怡然身上的毒已解且懷上了身孕,可謂是喜事連連。可是,想到蕭啟月,她還是不免心中擔憂。她能理解他心中對大魏的感情以及他身為蕭家子孫最後的一絲驕傲,可是……他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呢?他又能在什麼地方停下來呢?“他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裡,而且皇上也十分欣賞他的為人,並未對他存有芥蒂。皇上有心賜他一處封地,有我們沈國侯府作保,旁人也不會多說什麼,隻是,他拒絕了。”“為什麼要拒絕?”許自得拿著一封信氣憤地推門進來,瞥見屋裡兩人的親密舉動立馬轉過身去,過了一會兒又十分不甘地轉過身來,問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許悠然一直在等他,他不知道嗎?”誰都看得出來,許悠然雖然麵上不顯,卻分明是在強顏歡笑、暗自傷神。大家看在眼裡,都替她擔憂不已。“我若不是擔心許悠然嫁不出去,用得著一封又一封信去催他回來?可他……”許自得氣得將信拍在了桌上,“真是氣死我了!”傅歸寧拿起信,看完,臉色也不太好看。“他說什麼?”沈琰問。“他說,不必等。”傅歸寧隻說了信上的三個字,可誰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門外許悠然腳步一頓,心中一片荒涼——不必等,那便不等了吧。幾日過後,許悠然隨家人回到了盛京,拒絕了所有前來的求親的人,做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決定。從那以後,滿門清貴的許家第一次走出了一個沾染銅臭的商人。可許悠然不在意彆人的看法,她接過傅歸寧不好插手管理的部分產業,拚命賺錢,手中漸漸掌握了東辰最大的糧倉和馬場,成為了東辰的頭號皇商。這三年,她默默關注著蕭啟月的消息,看著他四處征戰,以最少的兵力平叛、安頓難民、收編起義軍和落草為寇的山匪,哪怕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建功立業,也不能位享廟堂,他依然無怨無悔。有人說他賣國求榮,背棄了祖宗,成為了東辰的走狗,他也毫不在乎。可許悠然卻越來越理解他,她經商的時候走遍了東辰西魏的各個地方,深入了百姓的生活,才懂得了什麼叫民生艱苦。看著西魏並入東辰之後越來越繁華,看著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她知道他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無愧於心。當初,他告訴她,不必等。於是她便不等了——她不等他,她要追上他的腳步。她努力賺錢,使得國庫充盈;她為軍隊提供糧食和馬匹,使得邊境安定。他在前方浴血奮戰,她在後方默默守護,直到他願意停下的那一天。之後的日子,東辰雖然沒有大國來犯,可邊境小國卻屢屢擾亂邊界,最終因為擔心被東辰侵吞,各個小國聯合起來與某隻以西魏皇室後人名義起義的叛軍合作,一齊攻打東辰。東辰皇帝派沈琰出戰,戰前蕭啟月突然出現,請求一同出戰,他要親自清理西魏留下來的禍患。兩人皆是戰場上的英雄,相互配合,默契十足。此戰打了不過三月便以反叛軍失敗告終,沈琰又趁勝追擊,借機收複周邊數個小國。東辰真正統一的整個大陸。舉國歡慶,皇帝下旨大赦天下。而蕭啟月也終於得到了東辰百姓的信賴,大家漸漸忘記了他身為西魏皇室後人的身份,隻四處傳誦他在戰場的豐功偉績。年節剛過,長安城迎來了元宵佳節,伴隨著天下大赦的喜悅,長安城裡處處張燈結彩,像極了那一年盛京的七夕節。許自得替弓弩院改良了武器,在大內領了職位,深得皇帝器重,如今帶著兩位夫人在長安定居。一時手癢,攛掇傅歸寧一起將特製的煙花搬到了天街燃放,那些煙花比當年的更亮、更燦爛,惹得街上的年輕姑娘尖叫不斷。“夫君也曾為姐姐你特意放過一場煙花吧?”陸心瑤扶著大腹便便的盛清漪,羨慕不已,“聽說,那一年的煙花,極美。”盛清漪低頭淺笑,又抬起來仰望夜空,輕聲道:“不及這一場煙花美。”陸心瑤看著前方抱著娃玩得不亦樂乎的許自得,心中也釋然了,過去的已經過去,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絢爛的煙火中,有一道身影爬上了明德樓的樓頂。明德樓是長安最高的樓,位於天街中心,最繁華熱鬨的地帶。眾人仰頭望去,隻見一個女子跌跌撞撞地爬上去,嚇得紛紛圍過去,勸她不要做傻事。許悠然克服心中的恐懼,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大聲喊道:“我不做傻事,我在等一個人。”傅歸寧突然想起了什麼,小聲地嘀咕:“悠然不會打算當眾告白吧?”陸心瑤瞥了許自得一眼,“你們許家有這個傳統?”許自得用袖子捂住臉,心虛地問道:“我當年,也是這麼個傻樣?”“比這個還傻點,不然怎麼讓人議論了那麼久?”寧歡之嘲笑了他一句,擠開邊上的人將冬菱護在身前,將剛剛特意買來的兔子燈放到她的手裡。冬菱接過燈,朝他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她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在寧歡之心裡卻還如同當年的少女一般天真嬌憨,讓他隻想好好嗬護她。“那是意外,要不是起了火……”許自得話還沒說完就被眾人齊齊瞪著,“烏鴉嘴,彆說那個字!”顧鳴和許怡然卻是相視一笑,那場大火雖然差點要了他們的命,可也讓他們確定了彼此的心意,最終衝破阻礙走到了一起。許悠然孤單地站在明德樓樓頂,被夜風吹得瑟瑟發抖。終於,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她身邊,為她披上了一件外衣。“蕭啟月,你來了,”許悠然一說話就覺得鼻子發酸,“我在等你。”“我知道。”蕭啟月目光灼灼,比夜空中的煙火還要明亮,讓許悠然忍不住沉溺其中。她仰頭看他,笑容中帶著淚光:“我說過,要是我有一天可以為了一個人不顧一切,我就要爬上最高的樓向他表白。”“我知道。”蕭啟月朝她伸出手。“我等了好久,你卻不理我。可你不理我,我還是想等你。”“我知道。”“所以,”許悠然吸了吸鼻子,用力深呼吸之後,大聲喊道:“蕭啟月,我喜歡你!”許悠然的聲音在夜空中隨著煙花一同綻放——“蕭啟月,我真的喜歡你!”片刻的安靜過後,底下傳來了熱烈的掌聲。許自得尷尬又自豪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比我威風那麼一點……”“我……”蕭啟月剛要開口卻被許悠然打斷,“你不必說話,讓我來說。”她看著他,像是看著最珍愛的寶物。許久,她的目光才戀戀不舍地從他臉上移開。低頭將一瞬間的失落拋棄,她釋懷地笑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說到做到,我喜歡你,喜歡到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情的地步,所以我要當眾向你表明心意。”她難受地眨了眨眼睛,又繼續說道:“但是,我不會勉強你。所以我該做的做完了,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不會再影響你的生活。你也不用自責,我會過得很好,我以後可以做生意,可以陪伴父母,差不多放下你的時候也可以嫁給彆人……”蕭啟月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許悠然喜歡了他這麼些年,可突然這麼近距離地聞到他的氣息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亂了陣腳,慌慌張張地往後退去。卻忘了自己身處何地,一個不穩差點摔下去。眾人都嚇得倒抽一口涼氣,下一刻卻見蕭啟月將她攬入懷中。他低頭,一向清冷的眸子裡染上了怒氣,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你不會再影響我的生活?”“你說你會放下我?”“你說,你要嫁給彆人?”“我……我……”許悠然將頭一偏,錯開他灼人的視線,咬牙道:“難道不可以嗎?”“不可以。”蕭啟月少見的態度強硬。“為什麼不可以?”許悠然突然有些委屈起來,“難道我要一直等著你嗎?你又不喜歡我,又不會娶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喜歡你?”許悠然回想了一下,他似乎的確沒有說過,可是,“你也沒有說過喜歡我呀?”“我隻是想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但是,現在沒有了。你不僅影響了我的生活,還影響了我的心,你現在想抽身離去,晚了!”許悠然:“你……在說什麼?”蕭啟月將一樣東西放進許悠然的手裡,“我已經將迎娶你的聘禮賺回來了!所以,你不可以放下我,不可以嫁給彆人,因為,我想娶你為妻。”許悠然一愣,底下看熱鬨的眾人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許自得:“結局也比我的好啊。”許悠然將手上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一份任職文書,是掌握實權的正三品文官。“為什麼?”許悠然心中有些酸澀,“你明知道我不會在意這些……”蕭啟月無奈地解釋道:“我已經不是大魏的皇長孫了,可我終歸是蕭家人,若是不能獲得東辰足夠的信任,即便一時能守著一處封地,又如何能長久地安身立命?我本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可我想讓你現世安穩,這是我的責任,你明白嗎?”“所以,這些年,你四處征戰、背負罵名,是因為……我?”“四處征戰是為了天下蒼生,”蕭啟月看著許悠然黯淡下去的眼神,輕輕一笑,認真地說道:“可建功立業,是為了你。”許悠然不敢置信抬頭看他,卻見他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心裡眼裡,滿滿地都是自己。“自從我離開盛京,我最牽掛的就是你,腦子裡日日夜夜想的也是你。從那時起,我便知道你已經在我心裡了。可是我前途未卜,隻能離你遠遠的。”“可這幾年,我忍不住打探你的消息,我知道你為我做的一切,也十分高興,你是最知我、懂我的那一個。我無事的時候就待在馬廄,那些馬是你送來的,也許你的手曾經撫摸過其中一匹,所以我喜歡親自照料他們。軍營裡的糧食也是你送來的,所以每次吃飯的時候,我都覺得格外好吃。還有你讓人送來的冬衣,我日日穿著,隻可惜那一次被敵軍刺中了胸口,那衣裳被軍醫剪了……”許悠然第一次聽到他這般傻氣的話,早已淚流滿麵。若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早就撲到他懷裡去了。傅歸寧推了許自得一把,“你那煙花,現在不放,更待何時?”許自得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將所有的煙花點燃,絢麗多彩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空,許悠然抬頭的瞬間,蕭啟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抱著她從樓上跳了下來。許悠然羞得滿臉通紅,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我看最近的良辰吉日就在下個月,反正我嫁衣早就繡好了,嫁妝也有,宅院車馬自帶,隨時都可以的!”許自得無力扶額:“你矜持點!”蕭啟月啞然失笑,“不用,我早就準備好了。因為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在準備的,就是娶你為妻這件事。”一晃,又是三年。正是春花燦爛的好時節,剛經曆過寒冬的長安城重新熱鬨了起來,而尤其熱鬨的則是東市大街上的一個小攤位前,足足排了兩條長長的隊伍。最讓驚訝的,是排隊等候的人竟然都是妙齡女子,偶爾有一兩個年齡或者體格超量的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引得人啼笑皆非。攤位前,一個白淨瘦弱的書生收錢收得不亦樂乎,等送上來的銀子都兜不住了的時候,他才心虛得問旁邊稍微年長的一點的書生:“咱們這樣,他會不會生氣啊?”年長些的書生鳳眸一挑,毫無懼意地說道:“怕什麼,我是他娘,你是他媳婦,他能拿我們怎麼樣?”沒錯,這兩位做書生打扮的正是沈國侯府的夫人和少夫人,她們麵前擺放的正是引得長安城女子爭相搶購的《沈琰秘聞錄》。說起來,沈琰娶妻之後,覬覦他的姑娘應該會少很多,可偏偏,傅歸寧彪悍的名聲從西魏那邊傳到了東辰,以至於引起了長安城女子的不忿——那樣的姑娘都能嫁給沈琰,憑什麼她們不能?“哎呀,原來沈將軍從小這般靦腆?真是可愛極了!”有人看了書,恍然大悟道:“難怪被那彪悍的西魏女子拿下了,一定是被逼的!”“對,肯定是霸王硬上弓!”“嗚嗚嗚,沈將軍太可憐了!我們一定要救他脫離苦海!”傅歸寧:……她真的沒有那麼彪悍好麼。“彆生氣,等我過些日子再出個下冊,把你和阿琰的事好好寫一寫。”李青蘿狡黠地一笑:“到時候定能再賺個盆滿缽滿!”“寫些什麼內容呀?”“當然是霸王硬上弓……”李青蘿一抬頭,看見自家兒子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飛快地將銀子一收,把傅歸寧推了過去,“老娘可以不認,媳婦隻有一個,為娘先閃人了!”“是沈將軍!”周圍的姑娘們都圍了過來,看著沈琰的目光羞澀中還帶著一絲同情。沈琰頭皮一陣發麻,笑著往傅歸寧身邊退去。“姐妹們,咱們要一定要將沈將軍從那彪悍的西魏女子手中解救出來!沈將軍是我們的!”某個姑娘徹底放飛自我,中氣十足地大喊一聲:“衝鴨!”“衝鴨!”沈琰看了幸災樂禍的傅歸寧一眼,乾脆將她往懷裡一拉,說道:“挾持我的就是她!”傅歸寧笑容一僵,沈琰卻在她耳邊低聲笑道:“讓為夫看看,我家夫人是有多彪悍!”“你就是搶了我們沈將軍的西魏壞女人?”一大群女子圍攻過來,對著傅歸寧指指點點。“看著也不怎麼樣嘛!”“就是,你有什麼過人的本事嗎?”“沈將軍是大家的!”……傅歸寧脾氣也上來了,往前一站,推開幾個撲上來的姑娘,將束頭發的發帶解開,任由一頭青絲便散開,媚眼如絲,笑靨如花。眾人有有一瞬間的失神。“看到了嗎?”傅歸寧指著自己的臉說道:“你們沈將軍就是這麼膚淺,就憑我這張臉,就足以將他迷得神魂顛倒!”沈琰笑著點頭附和:“你們都沒我家夫人好看。”眾人心中鄙夷——以色侍人,算什麼本事!卻又見傅歸寧一腳踢翻攤位,一腳踩在椅子上,端的是威風凜凜、虎虎生威。“告訴你們,你們長得不如我,也比不上我這般彪悍,力氣還不如我大,憑什麼跟我搶男人?!”眾女一陣瑟縮,紛紛退後,原來沈將軍果然好這一口嗎?沈琰失笑,摟住傅歸寧的腰,飛身從人群中跳出。傅歸寧卻還忿忿不平,“我還沒罵夠呢,你這樣愛招蜂引蝶,我乾脆一次性解決了!”“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些麻煩了。”沈琰捧住她的臉,飛快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因為我推了陛下授予我的獎賞,也沒領什麼官職,以後得靠夫人養家了!”傅歸寧想到自己手裡不僅有李家的財產還有沈家的積蓄,大方地說道:“沒事沒事,家裡的錢足夠咱們吃到下輩子了!”沈琰有些心虛地挪到她跟前,說道:“陛下近年來減免賦稅,廣設善堂,正值國庫空虛……”“明白明白,陛下不容易,你儘管多捐獻些銀子吧!”傅歸寧盤算著,錢怎麼都夠的,畢竟她可是首富啊。“我跟陛下情同手足,捐少了也過意不去……”沈琰燦爛地一笑:“所以,我全捐了。”傅歸寧被他的笑晃花了眼,內心都有些蕩漾了起來。“無妨無妨,陛下待咱們這麼好,就算全捐……捐……”“全捐了?一文不剩?”沈琰笑著點頭。傅歸寧瞬間暴起,抓著沈琰的耳朵罵道:“你這個敗家子!”沈琰回身將她摟在懷裡,在她耳邊說道:“反正,我已經打定主意吃一輩子軟飯了,夫人可不要嫌棄我。”“若我嫌棄你,另攀高枝呢?”傅歸寧轉怒為笑。沈琰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了些,喃喃低語道:“今生今世,天涯海角,我絕不放手。”傅歸寧莞爾,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比和自己愛的人相守一生更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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