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回墓(1 / 1)

驚眠 張臘月 1630 字 3天前

張蟄得到通知後,讓陳不第等人在樓下稍事休息,自己跟著刀勞走了上去。“就是這了。”刀勞做了個有請的姿勢,替張蟄打開了門。張蟄走進去的一眼,便看見了那個望著南方的張北河,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他從心裡覺得,這個男人很親切。“二十年前的張家浩劫,我沒有逃,我是帶著你爺爺的命令走的。”“轟!”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像是一道驚雷砸向了張蟄的頭頂。“二……叔!”張蟄嘴唇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是我。”張北河轉過身來,一臉笑容。“小蟄,我知道你恨我,覺得我是個懦夫,可若事情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麼做,這是張家存活下去的根本!”張北河回憶起了那個寒冷的冬夜,他倔強的對張靖喊著:“爹,我不走!我要和大哥在一起!天塌了我們頂著!”“你頂個屁!糊塗!”張靖一腳把他踹在了地上。“爹!”張北河抱住張靖的腿泣不成聲,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親和大哥了。“北河,你是我們張家的希望,記住!你不要去插手小蟄的生活,他承載了張家的氣運,你若貿然插手,會讓事情惡化到極致,等你什麼時候把葫蘆嶺下的墓葬破了,張家定會在再現榮光......”十八年前張靖的話就像是剛剛說完一樣,在張北河的耳旁飄蕩著,他不由得熱淚盈眶!“小蟄,你很不錯!你爺爺和你父親臨走時給你安排了許多後手,現在看來,你差不多都用上了。”張北河笑了笑。“這是什麼......意思?”“你義父葉尊,你師父愛新覺羅·聖心,你身上的鬼臉蟾蜍,鬼船,長右,朱慈炯,都是我們當年的後手,你真的很不錯!”張北河拍了拍張蟄的肩膀,拉過兩張椅子,叔侄二人相對而坐。張北河仔細打量著自己的這個侄兒,不住的讚賞道:“眼睛隨你母親,比咱們張家人好看!”“二叔,我父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你父親是我此生最敬佩的一個人,他稱第二,南北方沒有人敢稱第一,哪怕你的師父聖心,當年見了他也得畢恭畢敬,這家夥不知道我們的謀劃,事情發生之後,像發了瘋似的找我,最後我氣的不行,出來和他打了一架,他脖子上那道傷就是我留下的,我還開了個玩笑,讓他此生不許再進江州一步,這家夥還當真了,要不是前段時間我又給他去了一封信,喊了他一聲老王爺,這家夥還不知道要端架子端到什麼時候。”張北河搖頭苦笑。張蟄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想想老王爺賭氣的樣子,不由覺得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那我母親呢?”張北河點燃一支煙,細細講道:“你母親就是普通的漁家女,你父親和她結婚前已經有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江州巡撫的女兒叫什麼陳雲,長得那叫一個漂亮,當然了還是不如你母親漂亮的。”張蟄嘿嘿一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清了清嗓子道:“那個陳雲還是留學歸來的女學生,對你父親也是一百個滿意,可你父親就不喜歡她,最後和你母親結了婚,為了這事江州巡撫陳忠差點就拉了兩門炮來我們張家,還好他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你爺爺好說歹說,讓陳忠消了氣,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你母親進了咱們家之後,張家上上下下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江州沒有人不誇你母親賢惠的,可惜天意弄人。”張蟄聽到這裡,眼淚又打濕了眼眶。“當年那件事發生時,陳雲原想幫咱們張家一把,隻可惜她們家也敗落了,陳大人是個真漢子,看不慣那些對洋人趨炎附勢的狗官們,索性撂挑子不乾了,他們想幫也幫不上什麼。”“嗯嗯!”張蟄點了點頭,問道:“二叔,您都這麼大了,有成家立業嗎?”“有,隻不過你嬸嬸前些年去世了,你還有兩個堂弟,張林和張鬆,都被我送出去留學了,我自己在家倒也清靜。”張北河淡然一笑。二人又談了一會,張蟄也知道張北河這些年過的不容易,四十多歲的年紀,兩鬢的頭發已經斑白了。“二叔,我聽師父說,你當初和我父親曾經去過葫蘆嶺下的墓葬,我想知道你們當初是去乾什麼了?”“找鼎,找大禹九鼎。”張蟄等人在山河飯店待了整整七天,這七天裡,他們可算是享受到什麼叫富人的生活了,小猴也趁著這個時間,正式拜了葉秋為師父。張北河對慕婉兒是越看越喜歡,不止一次提出要讓二人在這裡把婚禮操辦了,對於這件事情,慕婉兒倒是沒有拒絕,隻是說再等等,這讓張蟄驚喜萬分,反正他知道,這個媳婦現在是跑不了了。不過他們還是帶了一大堆禮物回了江州,這其中就包括張北河送給張蟄的名刀烏夜啼。他的鬼鱗不知道讓陳不第和葉秋給他丟到什麼地方去了,現在有了這把修長的烏夜啼,倒是讓他歡喜的很。到江州的時候,一行人直奔河口鎮而去,趙子翊的傷勢早就好了,現在在家裡無聊的很,聽說張蟄回來了,午飯都不吃了,就跑了過來。葉尊在家還是老樣子,照顧葉重,讓手下人打理滄江上的生意。幾個人再次相聚,為的就是破解葫蘆嶺下墓葬的秘密。這一次他們可有不少的精兵強將,單是張北河調來的十位繡衣使者,就足以震懾南北方所有的勢力。這十個人已經按照張蟄給好的路線圖,先行下墓了,他們走的是水下的那條路。張蟄幾人等到天黑之後,悄悄的來到了葫蘆嶺上,這次小隊的陣容,有張蟄、陳不第、葉秋、趙子翊、慕婉兒五個人。張蟄全副武裝,背後背著烏夜啼,趙子翊打開了手電筒,五個人圍在一起看起了路線圖。“那十個哥們已經從水路進發了,該說的我都和他們說好了,而咱們此次的目標是這裡。”張蟄指了指白骨塔的位置。“我和子翊還有陳兄,都很清楚這座塔,這裡麵邪乎的很,我們上到第二層就上不去了,而這座塔足足有七層,我覺得這裡麵一定有古怪。”張蟄道。葉秋插嘴道:“我說,為什麼不從那邊拉兩個人來保護我們,他們可能打了,萬一再碰到難纏的家夥怎麼辦?”張蟄把圖紙一合,說道:“我自有安排,彆想那麼多了,趕緊走!”五個人依次從盜洞跳了下去,不遠處一群穿著白衣服的人從草叢裡走了出來,他們行動僵硬,但是走路井然有序,就好像是......僵屍一般。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墓裡麵要比前段時間乾燥不少,張蟄和趙子翊帶路,一路上有驚無險的來到了白骨塔下。眾人抬頭望去,都被這座塔給驚呆了,此時他們的腦海之中隻有四個字:屍骨成山!“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些人都是殉葬的,等咱們把這個墓穴的秘密破解了,就找人來把這些屍骨,弄出去,安葬。”張蟄虔誠的跪倒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其他人也學他對著亡靈祭拜。“進塔!”張蟄站起身來朗聲道,再看他的氣息,哪裡還有剛才傷春悲秋的樣子,這一次,要大乾一場!“子翊,葉秋撒藥,從入口一直灑到二樓,給我們留出一條路來!”白色的藥粉帶著刺鼻的氣息,鋪滿了這個地麵,這是用做化屍水材料做成的驅屍粉,不管是蛇蟲鼠蟻,還是棺材裡的屍體,統統讓道。一行人很快上了二樓,這次還是和上一次一樣,沒有通往三樓的樓梯,不過這一次張蟄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踩著陳不第和趙子翊的手,一躍而起,打開了頂上的機關。那些黑霧一般的飛蠓,又出現了。這些東西看上去無窮無儘,讓人直起雞皮疙瘩,但若是不把它們消滅了,這第三層樓,怕是上不去了。張蟄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黑色的骨頭,用火折子點燃了,這塊骨頭是犀牛角,有辟邪的功效,這可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確有其事。張北河年輕時,有一次出遠門,抵達湘西地界時,天色已晚。在城郭外的郊野,遠遠望見有一戶人家,於是前往投宿。主人似乎很好客,殷切招待了他,並為他準備了很多果蔬。他表示了感謝,從懷中取出用犀牛角裝飾的小刀,開始削梨。但是,他沒注意到主人已驟然色變,消失得無影無蹤。當他還沒明白過怎麼回事時,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座墳墓中。他立刻繃緊了身體,在墓室中四處打量著,正當他準備離開時,上方出現了一堆黑色的蟲子,他不慌不忙,點燃了犀牛角,那群蟲子感知到了這種氣息,消失的一乾二淨,他也逃出了生天。此時的張北河不僅沒有害怕,反倒是還興奮了起來,他小時候博覽全書,就曾經讀到過一個類似的故事。《廣異記》中記載:琅琊有人行過任城,暮宿郭外。主人相見甚歡,為設雜果。探取懷中犀靶小刀子,將以割梨,主人色變,遂奄然而逝。所見乃塚中物也,甚懼,然亦以此刀自護,且視塚傍有一穴,日照其中頗明,見棺櫬已腐敗,果盤乃樹葉貯焉。匍匐得出,問左右人,無識此塚者。 而張蟄點燃犀角,也是從他那裡學到的,果然這犀角一點燃,那群蟲子像是感受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在幾個呼吸間,便逃得無影無蹤。陳不第見此,笑道:“原來犀角不僅通靈,也能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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