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喝了兩口水，然後站起身來朝著大蛇走去，他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條蛇分明是被人一拳把腦袋給打碎的。葉秋肯定不具備這個實力，而陳不第就算隱藏的再深，他也不可能一拳把一個小水缸大小的蛇頭給轟碎，擁有這等實力的人在南北方也是極為少見的。那唯一能解釋透的，就是那種覆蓋在他們眼睛上的神秘物質，想到這裡張蟄不禁打了個寒顫，至於那二人為什麼沒有對他們痛下殺手，張蟄想不明白。他自己從包袱裡找了一塊乾餅，就著水壺裡的水啃了起來，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確實有點撐不住了，鬼臉蟾蜍不知道從哪裡爬了出來，跳到了張蟄的大腿上，張蟄把包裡僅剩的一塊牛肉乾給了它。那兩個人到底去了哪裡，他並不知道，鬼鱗刀也不見了，不過他還是希望那兩個人沒事的，畢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他想了一會，陳不第和葉秋二人的症狀，讓他想起了道家的借屍還魂和藏地佛教的秘法，也就是一些術士口中常說的——奪舍。《左傳·昭公七年》就有寫到“子產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強。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匹夫匹婦強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淫厲。”在曆史上不止一次出現過借屍還魂的事情，當然了一個大活人被奪舍也發生過。在唐高宗年間，江湖術士橫行，不過大多數人都隻是懂點障眼法，沒有真本事。但是在現如今的湖南地界有這麼一個人，他叫嚴堅，據說是趕屍一脈的老祖，這個人是真有本事，據說是活了三百年，每到行將朽木的時候，都會入世挑選一名身體各方麵都非常好的年輕人，然後吞噬他的靈魂，雀占鳩巢。被吞噬的人，從外表上看不出一絲的不對勁，隻不過這皮囊還是皮囊，人卻完全換了一個人，擁有這種秘法的人，如果能長久活下去的話，並不是難事。可是最後一次，他失敗了，造成他失敗的這個人叫狄仁傑。傳說，狄仁傑是天上星宿轉世，輔佐大唐繁榮昌盛的，可這嚴堅居然不知好歹的跑去了長安城，還找了一個文武雙全的官宦子弟李興做為奪舍的對象。就在他奪舍的當晚，狄仁傑在書房酣睡之際，忽然掐指一算，然後迅速帶人衝向了李府，在李興的床底下找到了嚴堅，那時候正逢嚴堅的靈魂出竅了一半，狄仁傑一刀便斬下了他的頭顱，結束了這個妖人的性命。很多人並不相信這些神乎其神的東西，但是張蟄不同，他做的這一行本來就涉及到一些鬼神之事，所以他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半個時辰過去了，趙子翊才中昏迷之中醒了過來，他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那兩個人去哪裡了。張蟄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待趙子翊吃完食物之後，他們走向了大蛇身後的神秘洞穴之中。這個洞穴裡的東西確實讓他們吃了一驚，因為這裡麵的幾個大箱子，裝著滿滿的金銀珠寶，光是夜明珠就足足一箱子。饒是張蟄和趙子翊這種見慣了古董明器的人，也對這些東西讚歎不已。張蟄一把蓋上了箱子，道：“看來我猜得沒錯，這墓主人果然是把大蛇當成了寵物養，隻不過他沒有想到若乾年後會有人把他的寵物給殺了。”“這隨便弄出去一箱，幾輩子吃喝都不愁了，連這箱子都是黃金做的，他還真放心外麵那個大家夥。”趙子翊摸著箱子嘖嘖連聲。“先不要管這個了，去看看這條河。”張蟄指了指洞穴伸出的一條河流。這個洞穴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是放了一些金銀珠寶罷了，可這條河卻讓人覺得有些詭異。因為這條河的河水，是向上流的！河邊還有一艘小船，這種種場景結合到一起，讓趙子翊心生困惑，他心說這條河是不是通往幽冥地府的，現在就缺一個擺渡人了。“子翊，上不上？”“當然上啊，管他刀山火海的，先上去再說。”張蟄搖了搖頭，他覺得剛才就不應該說這句話。“行，咱們上船！”張蟄縱身一躍，穩穩當當的落到了船上，趙子翊緊隨而上，張蟄剛剛解開係在河邊的繩子，小船嗖的一下就衝出去了，原本平靜的河水，在瞬間變得湍急起來。二人差點被甩了出去，他們蹲下身子緊緊攥著船的兩側，小船飛快向北邊上遊衝去，張蟄拿著手電筒往河裡一照被嚇出來了一身冷汗。河裡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長著尖牙的魚類，這要是掉下去那可是要了親命了，鋼筋鐵骨也不撐這些魚啃啊。他下意識的說道：“子翊，抓緊船彆掉下去了，瞅準了機會趕緊跳船，這裡很危險。”“好。”趙子翊緊緊攥住兩側的木板，剛才的場景他也看見了，掉下去基本上就上不來了。小船越走越高，前邊有一道瀑布，它居然也衝了上去，嚇得二人趕緊把身子低下，以免仰了下去。到達瀑布上遊的那一刻，小船的速度稍緩下來，張蟄雙腿繃緊，大吼道：“準備跳船！”說那時那時快，二人趁著緩衝的那一刻，迅速跳了下來。小船直接衝向了河中間的一塊巨大礁石，砰的一聲變成了一堆雜亂的木板。張蟄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剛才再晚一點，撞上礁石的就不止小船了，還有他們兩個。七零八落的小船之中，掉出了幾塊金屬零件，看上去異常精密，不過張蟄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那金屬就掉進了水中。他看著逐漸恢複平靜的水麵若有所思。“蟄哥，你快看！”趙子翊的一句話打斷了張蟄的思考。他回頭一看，地上居然躺著幾具僵屍！這些僵屍無一例外，腦袋都被砍了下來，張蟄過去看了看他們的指甲，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判斷僵屍的年歲，最簡潔的一個方法就是看他們的指甲，指甲越長，成屍的時間就越長。地上一共有五具僵屍，有一具大約有三百年的年歲，其他的都在二百年以上。對付這五具僵屍，張蟄也有把握，隻不過需要一點時間，可地上的這些......“一招斃命！”他嘴裡喃喃道。趙子翊道：“看起來，傷口平滑，血肉漆黑如墨，像是鬼鱗造成的傷口。”“不！”張蟄蹲下看著地上僵屍的位置，使勁搖起了頭。“怎麼了蟄哥？”“你看這幾具僵屍的位置，是呈放射狀的，如果他們是站著的話，正好是一個小圈，你站在這裡揮刀，正好可以一刀劃過他們所有的脖頸！”“你是說，一刀斬了五具僵屍？”趙子翊吃驚的問道。“怕是如此！”“四眼和葉秋到底中什麼邪了！能一刀造成這樣效果的人，南北方可不多見。”趙子翊搖了搖頭。“走，我們去那邊看看。”張蟄站起身來。那邊，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轉了一圈之後二人走了回來，張蟄心說不應該呀，這地方除了河流之外，就是完全封閉的，四周的牆壁都是堅硬的石頭，那二人殺了僵屍之後，會去哪裡呢？張蟄把目光投向了豎立在河中的那塊石頭，他走過去看了看，站在河邊，雙掌用力推出，石頭撲騰一聲倒下了。倒進水裡的一瞬間，二人看到了石頭上刻著兩個字：回去！“這他媽是什麼意思，占了彆人的身體不說，還讓咱倆回去，他以為他是誰啊，操！”趙子翊吐了口唾沫。“這條河，是一直往上走的，如果我沒猜錯，他們肯定是上去了。”“那咱們怎麼上去？這河道裡麵黑咕隆咚的，遊泳也沒辦法。”“有辦法了！”“什麼辦法？”“還是遊上去！”“我的哥嘞，你可彆開玩笑了，這下麵可都是食人魚啊，就咱們倆加起來這二百來斤，估計連半炷香都不到就被啃乾淨了。”趙子翊連連叫苦。“不是還有蛤蟆嘛。”張蟄咧嘴一笑，肩膀上的鬼臉蟾蜍顫抖了一下，似乎感覺出了張蟄的不懷好意。他正要把蛤蟆放下去，頭頂上卻忽然響起一陣嗡嗡之聲，抬頭看去，是一隻蜻蜓。“這隻蜻蜓，像是......”“是傅大哥府裡的信蜓，這是出事了嗎？”他伸手接過蜻蜓，決定不再向下走了。兩個人等了兩個時辰，趙子翊在一旁都睡著了，他們的頭頂上，開始掉落碎石屑，他急忙招呼趙子翊閃開。過了一會，隻聽見轟隆一聲，一道刺眼的強光射了進來，張蟄連忙用手擋住眼睛。“是張蟄嗎？”“我是！你們是誰？”“彆管那麼多了，先上來再說！”上麵刷刷掉下來兩根繩子，兩個人順著繩子爬了上去。一上去，兩個人就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墓裡的空氣潮濕又渾濁，他們感覺胸腔都有些疼痛了，現在一上來，才知道什麼叫真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