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剛入世(1 / 1)

驚眠 張臘月 1607 字 3天前

周童麵無表情的把滾燙的匕首輕輕貼近了張蟄的傷口。饒是殺人如麻的趙子翊也不禁暗暗佩服這個老頑童,他一刀一刀削著,把壞死的肉以及蟲子都削了出來。張蟄嘴裡咬著一塊木頭,汗水打濕了桌麵,整張臉像是浸在水裡一樣。“小子,你可忍住彆昏過去了,否則前功儘棄!”“嗚嗚!”張蟄點了點頭。一旁的趙子翊則不斷幫周童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不得不說,周童的酒果真有奇效,削去壞死的皮肉和蟲子後,血肉居然開始了結痂的跡象。趙子翊咽了口唾沫,眼睛停在那壇酒上移不開了。周童眼一瞪,不依不饒道:“我知道你小子打的什麼主意,想都彆想!”“嘿嘿……”趙子翊萬年不變的死屍臉上罕見的出現了笑容。周童冷哼一聲,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疊紗布,抹上了一種黑乎乎的膏藥,然後把張蟄的傷口纏了好幾圈。“最近就在我這養著吧,外麵太炎熱,傷口容易腐爛。”“行。”趙子翊替張蟄答應了下來。張蟄在周童纏完紗布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周童和趙子翊把他抬上二樓,這才說起了這件事情。“按你們猜測的,底下是南朝煉丹家的墓,而閻羅王是由印度傳入中國的,南朝那時候佛家已經存在,這一點也說的通,隻不過你說閻羅王的石像和廟裡的並無二致,這就有說法了,現如今廟裡大多閻羅像都是按照包拯的形象做的,就算有些偏差,可萬變不離其宗,所以葫蘆嶺下的墓,恐怕是宋朝以後的。”“可衝上來的那具棺槨明明是用骨膠封棺啊,這點怎麼解釋?”“笨!”周童敲了一下趙子翊的頭。“骨膠封棺,可並不局限於南朝,隻是南朝煉丹士用的比較多罷了。”張蟄在這裡休息了一周,期間趙子翊回去了一趟,把葉尊瞞了過去,到第七天,張蟄的傷口已經全部結痂,隻不過留下疤痕,是避免不了了。“子翊回去的那天,一個人過來了,被我打發走了。”周童左手提雞腿,右手提酒壺,喝的醉醺醺的。“誰啊。”趙子翊和張蟄同時問道。“一個叫陳不第的人。”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皆是濃濃的疑惑。“他說什麼了?”“留下一封信,什麼都沒說。”周童把那封信遞給了張蟄。張蟄拆開一看,上麵僅有一行字:事情緊急,來帥府一聚,落款是傅。“是傅大哥的字跡,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有事情發生。”“也許吧,不過我感覺是個麻煩。”趙子翊皺了皺眉頭。張蟄趙子翊以及傅興雲在好幾年前就已經結識,那時候傅興雲還沒坐上一省大帥,他們三人皆在浙江學過一段時間的功夫以及倒鬥下墓的本事,後來二人去了英國,也就沒聯係過,隻是當初傅興雲坐上大帥的時候,張蟄和趙子翊相隔萬裡,寫了書信一封,向他表示祝賀,即便傅興雲大字不識幾個。剛回來那天,張蟄回家心切,又不想暴露他和傅興雲的關係,所以拒絕了那個尉官的要求。其實剛剛趙子翊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傅興雲何人?掌管一省,重情義,會做事,旁邊省份的大帥都避著他。他手底下還有五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手,號稱五鬼。傅興雲畢竟是草莽出身,腰間彆著槍杆子,得有人護著才能安心。“看來得去一趟帥府了。”張蟄道。“那個小子留下書信一直沒走,在對麵旅館住下了,那輛汽車就是他的。”周童指了指街道上的羅孚牌小汽車。“走吧。”他們從周童的酒館出來,陳不第也正巧從旅館下樓。“兩位兄弟,好巧。”陳不第長袍馬褂抱拳一拜。“陳兄久等了。”張蟄笑了笑。“兩天,不算久等,畢竟軍命在身。”客套了一番,三人坐著汽車往省城趕去。“陳兄,不知道大帥召我們去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我隻是個送信的。”張蟄討了個沒趣,乾脆不說話了。“不過,恐怕是和兩位的身份有關。”“身份?”“前幾天有人在飯館裡喝醉了酒,說什麼有人帶他們下墓,逛了一圈就回去了還給了兩塊大洋,還說那個人的腰上纏著一條骨鎖。”“咳咳!”張蟄乾咳了兩聲,心中暗道不好。他算準了宋三兵原來的手下不知道諦脈金剛鎖,可沒想到他們會說出去。南北方道上發死人財的不在少數,可是他們一直都很守規矩。浙江有老王爺愛新覺羅.聖心,他手下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掌管著江蘇浙江兩個省份的地下生意。遼北有座山雕神不度,他手底下有八十一位掘墓人,個個都是翻膛倒鬥的高手。還有其他地方,也都有一個大勢力管轄。至於濟州……“鬼麵佛,羅照君。”張蟄自言自語道。“好像來的人裡是有個姓羅的。”“不會是那尊大佛親自來了吧。”張蟄吸了一口氣。“就算是真龍到了江州地界他也得盤著,你要相信傅大帥。”陳不第眼鏡底下,閃爍著陰冷的光芒。從河口鎮到省城步行的話需要兩三天時間,坐汽車也得兩到三個時辰。下午時分,三個人來到了江州省城,直奔帥府而去。“到了,下車吧。”下了車後,張蟄和趙子翊仔細打量著這座宏大的宅邸。“這原本是前清一個貝勒在江州置辦的地方,傅大帥坐了江州當家的,就把這裡給買下來了。”“你確定是買下來的?”張蟄嘿嘿一笑。“你懂的。”陳不第托了托眼鏡,回之一笑。有時候,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不用說的太過直白。“長官好!”門口的衛兵立正行禮。陳不第點了點頭,帶著二人走了進去。帥府之內彆有洞天,花園,假山,還有一片麵積不小的湖泊,這僅僅隻是前院,估計後院的麵積更大。“兩位弟弟,你們可來了!”張蟄正在愣神,一陣洪亮的聲音傳來。一個穿著白襯衣腳踩黑布鞋,差不多三十歲的漢子走了出來。二人抬頭一看,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大哥!”“兩年多不見了,兩個小崽子比以前更壯實了!”傅興雲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大哥,你身上的煞氣更重了,這些年不容易吧。”“唉,一言難儘,快進來說,那個小陳安排醉香樓送席,要最好的席麵!”“是。”陳不第答應了一聲去外麵通知了。進屋坐下後,傅興雲先是歎了口氣,“小蟄,宋三兵那件事情,事前我並不知道,你回江州的那天,我也正好從雲南回來,我也是疏忽了。”“大哥不用介懷,一是義父和趙叔都不知道咱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再說了,就他們的倔脾氣,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來找你的,在他們眼裡江湖是江湖,軍隊是軍隊。”“嗯嗯。”三人又閒聊了一會,醉香樓的夥計抬著菜走了進來。“小陳,一起坐下來喝,嘗嘗我托人從青島帶來的啤酒。”幾人坐定後,張蟄瞥了一眼後麵的書架,笑道:“大哥現在也開始下書本功夫了。”“沒辦法,小陳逼的。”傅興雲毫不在意的搖頭一笑。這句話,張蟄暗暗記住了,看起來陳不第在傅興雲的心中地位不低,恐怕不僅僅是一個副官那麼簡單。酒過三巡,傅興雲終於說到了正事上,“小蟄子翊,今天和你們說的事情非同小可,小陳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大哥,究竟是什麼事?”“你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當年諦脈一派在濟州駙馬墳不僅僅盜取了四寸珠,還殺了一個人。”“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趙子翊道。“那個人叫羅柴,他有一個後人叫羅照君。”最怕的就是氣氛突然安靜,羅柴是誰張蟄可以不用去管,可羅照君他們不得不防。“這都過去多久了,羅照君他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至於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傅興雲自言自語了一句。張蟄的心頭卻猛的一震,傅興雲的話什麼意思他已經猜出來了,這個羅照君八成是為了元帝秘藏來的。張蟄越想是越生氣,他不止聽葉尊講過一次當年南北方圍剿張家的事,當年就有羅家人!沒想到這羅照君還不鬆口。正想著呢,站崗的士兵忽然過來通報。“大帥,姓羅的客人在門外等候。”“說曹操,曹操到,讓他進來吧。”傅興雲麵色如常。這位姓羅的客人和張蟄差不多年紀,他名叫羅子明,乃是羅家小輩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大帥,又來叨擾了!”羅子明客氣的說道。“無妨,既然來了,就過來喝一杯,順便給你介紹兩個朋友。”“嗬嗬大帥,小弟從小便不能喝酒,辜負了大帥的美意實在是該死,這不過這兩個朋友倒是要認識認識。”羅子明指了指張蟄和趙子翊。“敢問閣下有什麼事?”張蟄抱拳。“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叔父想請公子去濟州走一趟。”“不去,他讓我去我就去,他拿我當成什麼人了。”張蟄端起杯中酒一飲而儘。羅子明依舊臉上帶笑,不過那雙眼睛明顯變得陰冷起來,“張大公子,彆不知好歹!”“放肆!”陳不第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且不說張公子乃是大帥的結義兄弟,哪怕隻是普通客人,就憑你剛才的一句話,我也可以當場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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