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舊屋 爭吵(1 / 1)

超時空戀愛 鰻魚Tech 1721 字 3天前

跟於經緯在音樂學院操場散步過後,邵一安發現這裡是個絕好的去處。每天傍晚時分,她都背著吉他去操場上彈一會,正值暑假,操場偶爾有三三兩兩留校的學生,大部分時候,有的隻是雨後潮濕的空氣。在這樣舒服的環境裡,邵一安倒是破天荒地寫出兩首新歌來。寫出來也沒什麼用,她是沒什麼機會再唱了。接下來的幾天邵一安都沒再與於經緯碰麵,不知他在忙些什麼。倒是二樓第一間的中年婦女,總看邵一安不順眼。邵一安某次在樓梯口駐足時,被她撞了個正著,從那往後,她總是把裡麵的木門打開,透過鐵柵欄門就能看到樓道裡是否有人來回。若看到邵一安,她就會大聲說話以示不滿。話語來來回回也不過是“現在這樓裡什麼人都能租了”,邵一安懶得理她。眼看著臨近8月15日,小五兒幾次打來電話催促,她也不再堅定,開始慢慢收拾東西。還真是奇怪,剛來時就帶了個行李箱,現在一個行李箱居然塞不下了。再加上那些家具,又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搬走。立秋以後,宛城的天氣漸涼,每日的大雨竟然就這樣戛然而止了。邵一安倒是很懷念那樣的天氣,覺得老天像個淘氣的孩子,半天暴曬半天暴雨,頗有“打一巴掌再給顆糖吃”的玩笑味道在裡麵。邵一安想等於經緯從未央三路回來,跟他親自確認過那件事後,就搬回市區。所謂告彆,不過是摘下那舊手表,不再煩擾另一個時空的於經緯罷了。15日傍晚,邵一安剛從音樂學院操場回來,遠遠就看見筒子樓院子門口站了個熟悉的身影。她苦笑,明明不想見到這個人,這個人卻強行給她植入關於自己的記憶。無數次、佇立著等待她的徐誌洋。他怎麼找到這兒的?她躲在馬路對麵的大樹後麵,給小五兒打了個電話。“你把我的住址告訴徐誌洋了嗎?”“徐誌洋是誰……襯衣男啊,怎麼會?”小五兒在電話那頭叫起來,“他來找你了嗎?”“嗯,就在院子門口。不過他還沒看見我。”邵一安伸出頭,徐誌洋的背影像是釘在那裡一樣,沒有要離開的打算。“他最近也沒來火鍋店,我還以為他已經放棄了呢。不過話說回來,已經15號了,你是打算給房東交下個月房租了嗎?”“我已經在收拾了。”“對嘛,這才乖嘛。徐誌洋以為你在宛南大學城,其實你已經搬回市內了,多好的障眼法!我什麼時候去接你?”邵一安突然不作聲了,小五兒以為信號不好,又問了一遍,還是沒得到回應。她緊貼著聽筒,發現邵一安並沒有掛電話,聽筒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是低交談,對方是男性,但一定不是徐誌洋。小五兒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幾秒後,電話突然斷掉了。邵一安原本和小五兒通話,卻被一個人吸引了視線,她一怔,眼神便跟著那個緩慢移動的人去了,任憑小五兒在電話另一頭怎麼喊叫,都聽不到了。於經緯出現在路口。她對於經緯的身形和走路姿態也同樣熟悉,那種熟悉不像徐誌洋,強行塞入,而是隻見過一次就極深刻的那種。老筒子樓門口這條馬路,路燈之間相隔不算太遠,正常人十幾秒便能經過一個路燈,於經緯卻走得極緩慢,他走進路燈光線盲區,幾乎用了整整兩分鐘才重新走進下一個路燈的照射區。慢慢走近她終於看清,於經緯短袖破掉一大塊,左胳膊好像受了傷。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她心頭,她突然心跳得厲害。邵一安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剛好迎上於經緯。“你這是怎麼了?”她的語氣中有著“明知故問”的心虛。“我……不太想說話。”於經緯嘴唇發白,從唇間擠出一句話。邵一安這時才看清,他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她想攙扶著於經緯,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忙。他們慢慢走到院子門口,徐誌洋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邵一安。“邵一安?你在跟誰說話?”徐誌洋盯著邵一安身邊的空氣,可惜什麼都看不到。他看不見於經緯。邵一安跟於經緯使了眼色,讓他先上樓去。於經緯點點頭,繼續往前走。“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邵一安正色道。“當然是你的好姐妹告訴我的。”邵一安當然選擇相信小五兒,這隻是徐誌洋的把戲。“現在,立刻離開。”“聽這口氣,像命令?”徐誌洋將手插進口袋,“既然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能趕我走吧。”“好,你請便。”她轉身就走。她這算是生氣了。身後的徐誌洋壞笑起來。他就喜歡看邵一安氣急敗壞的樣子,她總是裝作不在乎這個不在乎那個,但隻有他徐誌洋能讓她發怒。“好啦,不逗你了。你歌雖然寫得很好,但真的沒什麼幽默感。”邵一安後背一僵,本打算繼續往前走,徐誌洋又說,他早就知道她住在這裡了。小五兒來看她的時候,他就開車跟來了。“你不會以為我第一次來吧?我已經在樓下看了你好幾天了。”他故意停頓,看邵一安會有什麼反應。“也是辛苦邵大小姐,為了躲我,居然找了這麼偏的地兒。每天晚上你洗完澡,都會在窗前吹風,我就在樓下靜靜地盯著你看,那身段,彆人雖然也有,但彆人沒你這麼有味道……”不可一世的紈絝子弟!邵一安突然生出厭惡,徐誌洋的本質暴露無遺。長時間混跡夜店酒吧的徐誌洋,當然覺得邵一安跟他是同一類人。隻是邵一安沒料到,他居然這麼有恒心。當然邵一安不曉得,徐誌洋的人生箴言是,隻要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你到底想乾什麼?”“得到你。”“癡心妄想。”邵一安踏上樓梯,沒有再回頭。她剛走到二樓拐角處,就聽到徐誌洋的腳步聲。他跟上來了。徐誌洋個子不低,一步跨三個台階是輕輕鬆鬆的事。邵一安背著吉他,本來就走不快,對抗起來也絕不是徐誌洋的對手。她一探頭,看到於經緯已經打開了鐵柵欄門,正在開裡麵那層門。她餘光裡已經出現了徐誌洋的影子,她喊了一聲:“於經緯!”於經緯先是聽見嘈雜的腳步聲,一轉頭,就看到邵一安全力朝自己奔過來。他先行進了屋,門依舊敞開著。邵一安跑過來,閃身進去,順手將那鐵柵欄門砰地關上。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猶豫。徐誌洋就這樣眼看著邵一安消失在一道鐵門前。邵一安,從這鐵門裡穿過去了?他瞪大了眼睛,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是真的。可他眼睜睜看著邵一安跑進這間屋子了。他喝醉了?因為太害怕,徐誌洋都記不起自己是否喝過酒了。他扇了自己兩巴掌,很疼。看著眼前落灰的鐵門,他連敲一下的勇氣都沒有。他抬頭,頭頂本應有一盞燈的,可他隻看到幾截暴露的電線。剩下兩盞昏暗的廊燈,遠遠地發射出昏暗又可怕的光。徐誌洋連滾帶爬地跑到樓下,才發覺襯衫後麵都是冷汗。“有人沒!出來!”徐誌洋發了瘋一樣拍打著門衛室的門。李大爺不情願地打開門,門外站著徐誌洋,準確地說,是扶著牆才能勉強站著。“你不是我們院子的住戶。”李大爺說。“你們這院子有鬼啊!”“大半夜的瞎說什麼!”徐誌洋闖進屋裡,癱坐在沙發上,斷斷續續把剛才看到的一切複述了一遍。他被突然消失的邵一安嚇個半死。“她邊跑還邊喊什麼‘經緯’,是不是某種定位咒語?說完就瞬間轉移了?”李大爺自然是不信的。徐誌洋非拉著他回到二樓212門前,李大爺就更確信他在胡扯了。“這間都好幾年沒住人了,小邵姑娘又沒鑰匙,怎麼可能進去呢?”徐誌洋聽到“沒人住”,便更加驚恐。他殺豬一般的嚎叫吵到了周圍的住戶,大家紛紛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徐誌洋隻覺得渾身冰涼,他確信自己進到了鬼窩,這些住戶包括眼前的李大爺,全都不懷好意。再不撤就來不及了。徐誌洋滿腦子都是看過的恐怖片情節,趁還沒有被捉住,一路鬼哭狼嚎跑出了這可怕的院子。十分鐘前。於經緯看邵一安一臉從未有過的表情,朝自己奔過來。他先進了房間,手便握著裡麵那道門的把手,直到邵一安摔上鐵門,他都沒鬆開。邵一安俯著身子大口喘著氣,邵一安呼出的氣正好對著於經緯的胸膛,癢癢的。另一種酥麻的感覺突然超過了痛感。邵一安起身時頭頂撞到了於經緯的下巴,她站直身體,發現於經緯就那樣盯著自己。這天氣,還真不是一般的悶熱。宛城“秋老虎”的威力,一向很猛。“……太近了。”於經緯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幾乎要麵對麵貼在一起了,他向後退了一步。邵一安瞥見,他胳膊上是嚴重的擦傷,傷口處大片滲著血水,有些地方已經滲出黃色的膿水。她說:“去醫院。”“不用,我這裡有碘伏,消毒一下就好。”“我幫你拿。”“藥箱在書架第三層。幫我拿一下,謝謝。”邵一安放下吉他,走到書架旁拿藥箱。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像極了把“放著我來”掛在嘴邊的店小二。書架上擺著滿滿的鋼琴譜,還有六本《哈利·波特》。於經緯看到邵一安目光在那一排書上停留,便說:“聽說哈利·波特第七部已經在國外出版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中文版。”他還在巴巴地盼著哈利·波特的書。在2017年,哈利·波特係列的電影都已經全部上映完了。她打開藥箱,找到碘伏和紗布,於經緯想接過去,卻聽見她說:“我來。”“你剛才……是在被人追嗎?”“是。”她突然停下手裡的事,盯著於經緯,“你什麼都沒看到?”於經緯茫然地搖搖頭。她知道他們兩個已經闖入了對方的世界,但她和於經緯之間,究竟是怎樣一種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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