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裡的包都裝滿了,另一隻手裡還是緊握著匕首,反射出冰冷鋒利的光芒,餘笙心裡直發怵。“我也是沒法子。”男人聲音很粗,說話帶著口音,不是本地人。餘笙抬眼,眼裡都是祈求,不要殺她就行。“你得保證你不會報警,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餘笙點頭。男人蹲下身,用刀在她細滑的脖子處威脅著,直視著她:“你保證?”餘笙這下點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他將她嘴裡的毛巾摘下,餘笙大口喘了口氣,說道:“你放過我,我不會報警的。”她信誓旦旦的,男人還是不確定。“你再不走,我男朋友就要回來了。”餘笙拋出一個對男人不利的消息,為了讓男人快點離開。男人再次將塞進她的嘴巴,然後拎上包匆匆的離開。餘笙被男人打過的肚子還隱隱作痛著,根據男人的一係列舉動和說過的話,他應該是個作案的新手,而且是走投無路之下才入室搶劫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打開,闊步走進來一個人,穿著西裝褲和白襯衫,戴著金絲框眼鏡,渾身散發著寒肅的氣場。餘笙一見著他,心裡的不安便有了著陸點。他單膝跪地將餘笙的手腳的束縛解開,餘笙開口說道:“沈老師,是入室搶劫,應該就是昨晚撬門的那個小偷。”離得近,餘笙可以聞到沈獻溪身上淡淡的香味。沈獻溪站起身,開始打電話報警,原本開車回來他以為是餘笙身體出了什麼事,沒有想到會是搶劫。打完電話,沈獻溪低頭一看,餘笙還是坐在地板上,正吃力的想要站起來。“怎麼了?”沈獻溪伸手扶起她,餘笙的身板很嬌小,沈獻溪覺得她太輕了。餘笙咬了咬唇,指了指肚子那個位置說道:“他打了我這裡,疼。”雖然勉強站起來,但是疼的隻能弓著身體,手扶著沈獻溪有力的手臂,還是那個冰涼的觸感。她走到沙發處坐下來,抬起頭臉上帶著歉意對沈獻溪說道:“是我沒注意就給小偷開了門,我以為沈老師在家,就打電話給你了……感覺總是在麻煩沈老師。”她見沈獻溪穿得正式,今天一定是有什麼要事,可是居然還是接到電話趕過來了。沈獻溪掃到還在角落的手機,手機屏幕摔壞了一角,他撿起來,遞給餘笙道:“這不算什麼麻煩。”他語氣沒什麼不耐,眉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待會我送你去醫院吧。”他又補充道,“順便體檢下。”餘笙點點頭,說道:“謝謝沈老師。”認識沈獻溪以來,說的最多的就是這五個字。沈獻溪看著她,臉頰邊都是汗,從額頭滾落,身體不舒服外加剛剛脫險,但是黑亮的眼睛裡一片鎮定,在冷靜的思索著什麼。她似乎並沒有外表那麼柔柔弱弱。警察很快的就到了,現場確認了下損失,拍了照,詢問了受害人餘笙一些問題,餘笙如實說出來事發經過後,說道:“他威脅了我,如果我報警了,他還會找我的。所以希望你們能夠快點抓到他。”“他還透露了什麼信息嗎?”“他說他是沒法子,有口音不是本地人,昨天晚上就有小偷撬門,應該就是他。”餘笙還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警察,指了指一旁的沈獻溪:“是這位沈先生門口的監控拍到的。”警察覺得這位清秀的女生看起來弱不禁風,大腦倒是思路清晰,沒有收到驚嚇的樣子。“他昨天晚上沒有偷盜成功,今天早上又來。這個房子是我和朋友合租的,她昨晚沒回來,一直到今天上午都是我一個人,他肯定是知道這個情況。一定是已經盯了我們很久了。”沈獻溪在一邊默不作聲,雙臂交叉站站著,警察說要他提供下監控,他點了點頭。結束了警方詢問,警察說有進展會通知的,最近兩天也會在附近加強警力保護,然後便離開了。這時餘笙才像是卸下重物一樣整個人垮了下來。沈獻溪道:“走,去醫院。”餘笙搖搖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已經耽誤沈老師很多時間了。”沈獻溪垂眸,語氣有些柔和:“既然已經耽誤了,也不差去醫院那麼些時間了。”他已經打電話請過假了。餘笙嘴一撇,笑了出來:“沈老師,我是不是很事兒多?”“沒有。”他低聲說道。他沒覺得自己在特意照顧她,隻是順便的事。要求帶她去醫院,是因為經過上回她暈倒那件事,他尋思著,如果他現在離開,餘笙可能會在家休息一會,然後覺得身體還可以就不去醫院檢查了。身體很要緊,馬虎不得,所以他堅持必須帶她去。在車上時,餘笙第N次撥打季真的電話,終於打通了,季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似乎剛睡醒,之後聽完餘笙說的事,一陣慌亂,說道:“你你你現在去哪個醫院?我趕過去!”“不用了,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傷,沈老師帶我去的。”餘笙提醒她,“你也先彆回家了,犯人還沒抓到,我報了警,我擔心他會再來——哦,你昨晚在哪過的夜?”季真吞吞吐吐起來:“嗯……那個……”“你該不會……”餘笙猜出來怎麼回事了,考慮到前麵正在開車的沈獻溪,她沒說出來,隻是道,“那你就暫時住在那裡幾天吧,犯人抓到了我再通知你回來。”看樣子,季真已經和喬子甫複合了,昨天是在喬子甫那裡過的夜。“好,餘笙你也要注意安全,不過有沈老師在身邊,你也不用怕啊哈哈。”還好餘笙打電話音量開得小,否則沈獻溪聽到了指不定怎麼想呢,他又不是她的護花使者……醫院的檢查報告出來其實沒什麼大問題,拿了可以貼在傷處的膏藥後,沈獻溪說讓餘笙再去做一次全身體檢。餘笙取了藥就想回去的,但是沈獻溪站在她麵前,就像是一扇門一樣關住她的出路,用那冰冷的目光盯著她。“怕查出來有什麼絕症?”沈獻溪一眼看出她的顧慮。“嗯……”餘笙將原因說出來,“我爸爸就是去體檢發現自己得了絕症,醫生說他的情況治療隻能延緩死亡時間,我爸就乾脆破罐子破摔。”她沒說後來發生的事,因為是非常不想回憶起來的事情。“我覺得體檢報告真的是太危險的一個東西了,我不太想提前知道我得了什麼病。”她低著頭抿唇,“如果身體有不舒服,再來就可以了。”醫院裡消毒水味道很重,沈獻溪不喜歡這個味道,他皺了皺眉,說道:“你這個思維邏輯很奇怪。”彆人都是體檢發現病情及時治療,她倒是和彆人想的相反。沈獻溪拉著她,有著不容分說的堅持:“做人還是得惜命,你今天還向我求救,怎麼就不能讓身體向醫生求救呢?”嗯,好像是這個理。餘笙這才順從的跟著沈獻溪去掛號體檢。“是你男朋友嗎?”抽血的時候護士笑著問道。沈獻溪坐在外麵的椅子上,長相英俊身姿挺拔,很難不引起注意。餘笙搖搖頭:“不是不是。”“你喜歡他?”餘笙遲疑了會點點頭,反正沈獻溪也不會知道。護士抽出針筒,皮膚溢出血,用棉花按在上麵,感覺也沒那麼疼。“他也會喜歡你的。”能夠有耐心陪著體檢,肯定是有戲。餘笙苦澀的笑:“我沒敢那麼想。”結束所有項目的檢查, 餘笙小步跟在沈獻溪身後,沈獻溪讓她在醫院門口等著,他去將車從停車場開過來。餘笙站在醫院門口,昨夜下了大雨,今天就烈陽高照,氣溫灼人,餘笙覺得沈獻溪真的是不動聲色的那種溫柔細心,他知道女孩子很在意夏天曬黑。沈獻溪將她送回家後,說道:“不用擔心,附近有警察時刻看著,有什麼異常也可以叫我。”餘笙點點頭,她側著臉,短發遮住羞紅的臉頰,她關上門,透過門鏡看著沈獻溪回到他的家。這莫名的安全感是怎麼回事?大腦開始往不切實際的方向想象了,餘生搖搖頭,絕對不可能。餘笙回到房間裡,看著已經被翻亂的房間,抽屜裡稍微值錢一點的東西都被拿走了,不過她的電腦倒是沒有帶走,因為那個電腦真的是特彆破,是她高考結束求著父親買的,用了這麼多年,一眼看過去就像電子垃圾。餘笙對電腦要求也不高,就是碼碼字刷刷網頁而已,用著順手就行。她算了一下她這次的經濟損失,大概兩萬左右,還好家裡現金少。她坐在床上,將醫院買的膏藥貼在肚子上,躺在床上開始休息。身體終於得到了放鬆的空檔,酸麻難耐。餘笙打開手機刷微信,見到季真更新朋友圈了,是和喬子甫在一起吃飯的照片,看上去恩愛幸福。“咕——”她的肚子和她大腦的關注點都是一樣的,都在於季真照片裡的那一份牛排。她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