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晴——”“主子!”玉晴聞聲而至,趴在佟昭燕床頭,仔細瞧了瞧,憐憫道:“臉都瘦了。”佟昭燕淒淒一笑,“我睡了多久。”“接近六個時辰。”玉晴又補充道:“情況好點時候,睡三個時辰便足夠,主子頭疼不疼?我讓李嬤嬤來守著,找太醫來給您看看。”佟昭燕點頭,目光跟隨她出去,緩緩閉上眼,清醒意識。不多時,鄧壽和蘇德安到了,“給昭容華請安。”一師一徒站在一塊,佟昭燕放開藥碗,“不必多禮。”“昭容華可否好點兒?”佟昭燕點點頭,“好許多,日漸清醒,不似之前,睡足了時辰還是昏昏欲睡。”更是抱著碗都能睡著,查出來是下毒那日,太醫便說,長此以往,會漸漸癡呆,誰也不記得。還好,是老天眷顧她佟昭燕,及時發現,頂多再有一次久睡就能徹底把藥從身子裡耗光。“說來還是曹貴人,她遲遲不肯行刑,在冷宮又是罵又是發瘋。”蘇德安糾結道。佟昭燕思前想後,道:“蘇公公不如陪我走一趟。”永巷。罕無人煙,越往裡麵走越是荒涼,冬日天寒,寒風一吹,落敗乾枯的樹枝上吊著幾片枯葉搖搖欲墜,巨大的宮殿在前麵,蕭索冷清,透著森森然的氣息。玉晴靠攏了佟昭燕,“主子大病初愈,何苦來這地方受罪。”佟昭燕邊走邊道:“此番久睡不起,是夢魘所致,我是來看看,罪魁禍首究竟是如何認罪伏法。”蘇德安、鄧壽還有個小太監在前麵帶路。佟昭燕指著邊上那個人問:“他是誰?”“蘇公公最近選在身邊跟著的徒弟,叫小六子。”玉晴介紹,說完月華宮到了。傳說之前住著的是先皇的妃子月華,其人貌美異常,身有異香能招來蝴蝶共舞,在宮內一時風光無兩,誰知,招人妒忌,下毒謀害,容顏儘毀,上吊自儘,那以後有宮人時常聽著裡麵,叫喊聲、唱歌聲和女子嗚咽聲不斷。更有甚者,說看到個白衣披發女鬼,飄忽在半空,勾人腦髓。傳聞固然誇張些,月華宮的淒涼卻是真實的,佟昭燕還有種感覺,這裡的風比其他地的要陰森得多。“咱家先進去看看。”蘇德安仨人先進去查看,要佟昭燕在外等候。玉晴戰戰兢兢緊挨著佟昭燕,念念有詞,“是不是真的有鬼啊……”佟昭燕拍拍她的手,“害怕就在外等我,我進去。”“不行,奴婢要陪著主子!”饒是再害怕,玉晴迎難而上,都願意陪著佟昭燕進去。鄧壽在門口招手,佟昭燕朝前走,“他在招呼我們了。”進入裡,灰塵四起,撲到通昭燕身上,玉晴幫著拍拍,繼而咳嗽起來。“佟昭燕你個賤人!來這兒做什麼!”地上跪著人模鬼樣的便是曹貴人,宮中女子有誰不好看的?昔日的美人,此刻被兩個太監按住,跪在地上,寒冬臘月被脫得隻剩下中衣,凍得她連知覺都沒有。“你作惡多端進冷宮都不怕,我又怕什麼。”佟昭燕道。曹貴人揚天長笑三聲,“倒是忘記,你那些個狐媚子手段上不得大雅之堂,隻得和冷宮汙穢陰暗相配。”蘇德安狠踹了曹貴人一腳,“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曹貴人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灰暗的屋子內,倒更添了幾分詭異。“嗬嗬嗬,佟昭燕你果然還是要不得好死。”蘇德安作勢又要去毆打她,佟昭燕連忙叫停,“公公手下留情。”蘇德安命人將她拉起來,跪在地上和佟昭燕對視。“你話裡有話,有本事就直說。”曹貴人勾唇一笑,鮮血從嘴裡噴出,一度使人頭皮發麻,可怖的眼神盯著,仿佛是把人的魂魄都帶走,做她黃泉路上的伴侶。“我偏就不信,你能一直受得了皇上寵愛,得了恩寵四處炫耀,誰沒享受過皇恩呢?你霸著皇上不放,和你爬床生下你的賤娘一模一樣!”說誰都可,隻有是說到她的娘親不行。佟昭燕冷笑一聲,“可惜曹貴人命如紙薄,看不到皇上繼續寵愛我了。”“娼婦!佟昭燕,告訴你,我不是下毒害你的人。害你的人還躲在暗處偷偷樂,哪日再出來害你,當心你防不勝防哈哈哈……”曹貴人的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佟昭燕震驚到頭皮發麻,冷汗頻發。“你看看,害怕了吧?哈哈哈我就是要告訴你,讓你夜不能寐,寢食難安!”曹貴人尖利的叫聲在冷宮回蕩,駭人十分。玉晴拉著佟昭燕往外走,道:“主子咱們還是快走吧!彆理這瘋癲人了!”蘇德安亦是讚同道:“娘娘千金之軀,大病新愈,陰冷之地還是少待為妙。”佟昭燕拿手帕掩麵,灰塵四起,她聞了要咳嗽半天,“有勞公公跟我出來一趟。”蘇德安給小六子使個眼色,小六子撲上去對曹貴人的臉狂扇,不一會嬌嫩的肌理便有了紅腫的浮痕。佟昭燕不忍看著畫麵,快走出月華宮,宮門口站定,蘇德安緊隨其後,“娘娘有何事吩咐奴才。”“蘇公公,曹貴人還不能死。”佟昭燕提議道。蘇德安考慮會兒道,“很可能是曹貴人貪生怕死,才有的這番話。”“她恨我入骨,定是做好赴死或是與我終歸於儘的準備,既是這般,她的話就不假。”事情卻有蹊蹺,細細推來,幕後黑手可能還未浮出水麵。曹貴人隻是替死鬼。蘇德安為難,帶她來已經是破例了,現如今去稟報說要暫行行刑,不是還要折騰一趟?“奴才做不了這個主。”蘇德安躬身抱歉道。玉晴急了,“你怎可這般不講道理?”佟昭燕打住她,“不得無禮,快給蘇公公道歉。”瞪了一眼玉晴,玉晴扭捏半天,遲遲不肯說話。三人正僵持,裡屋的小六子匆忙跑出來道:“昭小主,蘇公公快來看!曹貴人咬舌自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