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亮,明明是彎月,可周圍卻很明亮,仿佛是白晝一般。我走在當中,周圍是一座又一座的墳墓。我記得這裡,是那天爺爺帶我來的地方。我看到他就站在那裡,點著一把紙錢,然後揚在風裡,他還是那樣,不苟言笑,整個嚴肅的糟老頭。我朝著他走過去,在我走近他的時候,他突然回過頭來,然後朝我笑了笑。隻是那一笑之後,爺爺消失了,我心裡一慌,很迅速地跑過去,可還是什麼都沒有留下。我站在爺爺站著的地方,往四周看去,什麼都沒有。開始起霧,迷迷糊糊的,我看到一個影子出現在我麵前,媽媽在喊我的名字,她朝我伸出手來,我伸手去牽。可就在我要牽到她的時候,她的臉上多了一份驚恐,之後同樣消失了。那聲淒厲的叫聲讓我感到痛苦,隨即就醒了過來。沒有明亮的月光,那光被窗簾擋在了外邊,我什麼都看不到。在床上坐了幾分鐘之後,我的眼睛才開始適應周圍的黑暗,是在胖子的鋪子二樓,他和謝軍就睡在我的旁邊。“原來是一場夢啊!”我歎了口氣,重新躺了回去,卻再也沒法入睡了,一點困意都沒有了。夢雖然是夢,可那是真的,爺爺的確去世了,而媽媽呢?情況危急,而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越想越覺得心裡煩躁,就更是沒有一點睡意了。“怎麼,睡不著了嗎?”聲音從耳邊響起來,是謝軍,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我記得剛剛我看他的時候他明明還閉著眼在睡覺,可現在正麵對著我,兩隻眼睛睜著。我被嚇了一跳,再度從床上坐了起來。在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之後,我看著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麼突然醒了,還突然冒了一句話出來,嚇我一跳。”“很突然嗎?突然醒來的是你,我可醒來很久了,不過你不用說的這麼低,那胖子睡得很沉,不會吵醒他的。”謝軍在胖子肩膀拍了一把。我想阻止謝軍,可是他笑了笑,在拍了胖子一下之後,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仍然在那裡響著鼾,真的跟謝軍說的一樣,都已經拍他了還是沒反應,那隻是說幾句話,那更是不會把他吵醒了。“好吧,我做了噩夢,就突然驚醒了,然後有點睡不著了,我還以為是我翻身的聲音吵醒你了。”“不會,我真的睡著的話,那就跟那胖子一樣了,彆人根本沒法吵醒我,隻不過這地方睡得不習慣,所以睡了沒一會兒就已經醒來了。”謝軍的雙眼在黑暗裡竟然也亮著一點光,看上去很奇怪。“你小子盯著我乾嘛,難道你噩夢裡邊我在追著打你啊,好像我做了什麼壞事一樣。”謝軍打了一個哆嗦。我又坐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下床,生怕自己踩到什麼東西了,可地板上的東西實在太多,怎麼躲避都不行,最後我索性放棄了,還是不再掙紮,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了。見我起來,謝軍也就沒有繼續躺著了,他起床,然後走過去把燈打開,在屋子裡四處翻找了起來,他一邊找著,嘴裡一邊還在嘀咕著,“哎,不對啊,既然有這麼多空酒瓶,那家裡就應該會有酒才對的,怎麼會找不到呢!”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大晚上的到處翻找,還是在這樣雜亂的環境當中,未免有些太招搖了,何況床上現在還躺著一個人在睡覺,找東西也就算了,還把燈全部都開了。可那胖子也是睡得夠沉的,謝軍在那裡愣是把酒找到了,胖子還是沒有被我們給折騰起來。“你看看,這小子也不知道什麼意思,把酒藏在鞋盒裡邊,虧得我一頓好找。”我看到了謝軍炫耀的幾瓶酒,可是也看到了更加狼藉的地麵,這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會很搭,都是這樣不修邊幅,兩人住一起的話,很快住的地方就要成為豬窩了。謝軍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他直接把酒瓶給打開,然後就向我遞了過來,我擺了擺手拒絕掉了。那喝酒留下的後遺症現在還有呢,頭仍然有點痛,簡直是要命的,還是不要喝酒了。我不喝,也絲毫沒有妨礙了謝軍的心情,他自己自顧自地喝了起來,臉上帶著笑意,看上去美滋滋的,很開心的樣子。有時候我也不知道那個家夥是真的無所謂,還是把自己給隱藏了起來,不過都是因為認識的時間太短了吧。謝軍拿著酒瓶也站到了窗邊,他看著窗外的馬路喝酒,而我則是在走神,突然那謝軍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子,你看看那馬路邊上是個什麼東西?是不是一個人?”我被謝軍這一驚一乍地給嚇了一跳,便仔細地看了過去,就在樓下的馬路對麵,大概隻隔了幾十米的位置的確有一個人影,就在那裡走著。“不就是一個人嘛,你至於這麼一驚一乍的嘛?”我瞥了謝軍一眼,隻覺得他有點大驚小怪了。可那謝軍完全沒有放鬆下來,“你好好看看,那是不是一個人影,我怎麼看著感覺不對勁呢,不會是又遇到鬼了吧!”“哪裡有那麼多的鬼啊!”我這麼說著,還是看了過去,可這一看,就被嚇了一跳,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那人影已經向我們這邊靠近了很多,速度很快。也是因為他走近了,我才看清,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這根本不是人。再仔細地看過去之後,才震驚地發現,這個東西的雙腳是離開地麵的。這特麼根本不用看了,如果真的是一個人,怎麼都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的。我立馬就去叫睡在床上的胖子,拍了幾下還是沒有反應,我就用力地搖著他,可是那胖子真的睡得太沉了,搖晃了半天都沒有反應。謝軍走了過來,在胖子臉上拍了拍,然後就大喊了起來,“著火啦,著火啦,東西都要被燒啦,快救火啦!”這句話一喊,那胖子鯉魚打挺地就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