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了一段時間的藥後,我的腳傷已經快要痊愈了,最後隻剩下了一塊醜陋的血痂。聶淵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兒,有段時間沒來了,之後都是厲嘯帶著不凡來幫我換藥的,厲嘯一進我的鋪子就不禁搖頭:“你說你,好好的一個無心鋪子老板,這麼有錢,還不給我結賬?”我白了他一眼:“你是財迷嗎?你怎麼不敢問聶淵要。”“他?算了吧,他脾氣比你還牛,除了對你笑,還對誰笑過。”厲嘯囉嗦了幾句,就開始為我換藥,可是我看見他打開我傷口紗布的時候,表情嚴肅了起來。他看了看傷口厲聲道:“這是誰熬製的藥?!”我疑惑:“怎麼了?”“這傷口看似結痂了,但是傷口裡麵有很多會侵入身體的藥物,那種藥物很神奇,遇到了血之後會在血液裡麵生根發芽,隨著你的筋血長到一起去,等以後,你可能就會變成一棵‘木人樹’。”我聽得稀裡糊塗:“什麼意思?”“意思是你的藥被人動了手腳。”“誰?”我第一下就看了看管藥的吳情。吳情連忙道:“我不知道,我一直都是按照藥包來熬製的,沒動過啊……”吳情想了想忽然道:“難道是……”“難道是什麼?”吳情神色為難:“那天不凡來了,看我給我熬藥,在我那邊轉悠了好久,難道是他在藥裡麵加了什麼?”“不凡?”厲嘯立即否認:“不可能的,不凡他雖然有些不聽話,但是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在他們兩人僵持不下的情況下,厲嘯立即通知了聶淵,聶淵很快就帶著不凡趕來了。聶淵一聽立即質問不凡,不凡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聶淵,一看就知道自己被罵了,但是他還是固執的搖搖頭:“我沒有……”聶淵冷著一張臉,也沒說話,也沒罵他,可是不凡就是很傷心,我有點不忍心,上前拉了一把不凡:“好了,我沒說是你,隻是問問你,既然不是你……”“你放手!”不凡氣衝衝的看著我,好像將我視作一個敵人似的,見我還拉著他,他猛地將我推倒在地。吳憂立即上前扶住我,吳情在後麵責怪他:“你看吧,肯定是他乾的,他自從來了無心鋪子就很不高興,一直都在給無心姑娘惹麻煩。”聶淵一聽更加氣憤了,他擺擺手對厲嘯道:“厲嘯,你把他帶回去做苦力,等他知錯了再放出來。”“我沒錯!”見不凡一直沒有妥協,我第一個相信不凡沒做這件事,但是不凡不領情,我隻好作罷,聶淵又很生氣,沒有搭理他。聶淵直接問厲嘯:“她身體裡的藥種怎麼弄出來?”厲嘯蹙眉:“隻有一個辦法。”“什麼?”“取一個男人的筋脈,種入她的身體裡麵,筋脈在她的身體裡長起來之後,木樹種就長不開了。”“那好辦。”聶淵直接道:“取我的。”厲嘯有些吃驚:“你的可以是可以,隻不過,這筋脈是從活體上剝下來的,你得受這番苦,而你是陰人,她是陽人,她的身體裡有了你的筋脈,她就會陰氣很重。”他先關心的是我:“她會有什麼不適?”“沒有什麼不適,就是喜黑、噬冷……”“那你就這麼辦吧。”聶淵要主動給我筋脈,我不同意,但是他比我還要執著,非得這麼乾。到了快要晨曦的時候,無心鋪子裡麵的人已經不多了,厲嘯帶著我們到了後院,讓聶淵和我都趴在一張小床上。厲嘯拿著銀質小刀向聶淵走過去,聶淵笑著,當銀質小刀落在他的背上,他依舊笑著,隻是皺了眉頭。我心疼:“痛嗎?”他笑著:“不痛。”厲嘯沒說話,用刀在他的背上弄了一會兒,終於取出了一小截筋脈,我看了看那筋脈,帶著血,乳白色的,看起來很脆弱一樣。而這截筋脈取出來之後,聶淵鬆了一口氣,緊繃的汗水一滴滴滑落了下來……我剛想問他怎麼樣,他卻趴在那邊暈了過去。厲嘯微微歎氣道:“背脊上的筋脈取出來是最疼的,這是龍骨上的筋脈,最好的,他指名就要我取這裡的,這下……估計疼暈過去了吧。”我頓了一下,趴在一邊看了他許久,這一看才發現,他其實長得很俊秀,眉眼間讓人很有安全感,看著他,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時候,一陣微風刮過,微微涼涼的,我感覺到那截筋脈在緩緩地進入我的身體,酥酥麻麻的……一個本無心的我,好像漸漸有了心的溫度。過了幾天之後,我的腳也漸漸好了,活動起來更加靈活了,傷口的麵積也在漸漸縮小,厲嘯奉了命令,每天都得上我這裡來一趟,給我檢查傷勢。因為我受傷的這段時間,無心鋪子裡緊急缺貨,於是我隻好偷偷跑出去,準備采集一些材料回來製心,我去了熟悉的老地方——安息殯儀館。這個殯儀館是一個比較平民的殯儀館,平時人流量也挺多,因為這裡經濟實惠,所以很多人會來這裡。這裡守屍的老頭子年紀很大了,以前和我外婆是冤家,整天打鬨。老頭子姓古,大家喜歡叫他老古,我不一樣,我喜歡叫他老古板。老古板一看我去就笑著領我進去,好像看孩子一樣親切:“你這麼久沒來,浪費了很多好貨色啊。”“沒辦法。”我指了指我的腳:“受傷了,得養傷,今天還是帶傷來的呢,我鋪子裡麵都缺貨了。”一走進停屍房,老古板就道:“你看起來變了,以前你每次進停屍房都會打個噴嚏,還怕冷,現在都不會了。”我頓了一下,趕緊問他扯開話題:“今天有幾具屍體?我要貨色好一點的多,我鋪子裡麵缺玲瓏心,還有絕色心和九曲心,這幾個都比較緊俏,等了好多天了。”我想了想:“對了!還有一個要睿智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