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女兒變成這個樣子,都是那個賤人害的,”趙憐笙睜著一雙布滿了恨意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梨木雕花床頂,聲音嘶啞的吼道。“好,娘一定不會放過她的,”看著女兒的慘狀,胡氏心裡刀割一般的疼,紅著眼眶回道。“爹爹呢?”臉上的花粉擦去了一些,痛癢的感覺減輕了許多,趙憐笙鬆了一口氣,開始想著還怎麼報複趙雨棠。“蘇杭一帶出現了動亂,你爹爹和幾位同僚被派去平反,短時間是不會回來了,”胡氏輕歎了一聲,女兒被人欺負成這副模樣,偏偏丈夫不在身邊,無法主持大局。趙憐笙轉了轉眼睛,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緊緊的抓住了胡氏的手,道,“娘親,祖母就快回來了,她一定不會放過趙雨棠的。”胡氏微愣,隨後笑了下,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是了,老太太最忌趙雨棠克血親的命格,從她住進清暉園後,媛媛莫名就對花粉過敏,臉上又起了大片的疹子,此等不詳之事,老太太啟能放過她?“媛媛,你放心,等老太太回來,有趙雨棠好看的,”胡氏勾起了唇,眼裡布滿了算計。趙憐笙捂著發燙的臉,陰冷的笑了一聲。房間內,幾個侍奉的丫鬟,婆子們,看到胡氏母女的笑容,身體不禁抖了一下。夜間下了點小雨,淅瀝瀝的落在院子裡的水缸中,睡蓮合上了花苞,淡淡的清香氣息傳遍了整個清暉園。趙雨棠中途醒了一次,聽著沙沙的雨水聲,卷著被子翻了個身,睡得更沉了。清晨,筱風,筱雪兩姐妹端著洗涑用品站在門口,等了一會,聽見房內傳來輕微的動靜,上前敲了敲門。“小姐。”趙雨棠緩緩睜開雙眼,慵懶的喊了一聲,“進來吧。”筱風,筱雪推門走了進去,正看到趙雨棠拉開層層的帳幔,赤足站在了窗邊,小臉上帶著一絲困惑的神情。“小姐,晨間露水重,你可彆著涼了,”筱風放下了水盆,緊步走了過去,從架上拿了衣服披在大小姐的肩上,又找來鞋子放在了一邊。“小姐可是沒睡好?要不再眯一會吧,”見大小姐有些沉默,似是有什麼心事,筱雪有些擔憂的問道。趙雨棠笑了笑,扶著筱風的手穿上了鞋,輕聲說道,“沒事,我有些餓了,去煮些瘦肉粥來。”筱風微愣了一下,點頭應道,“是,小姐,我這就去準備,”筱風看了眼妹妹,讓她伺候好小姐洗漱,便出門去了廚房。“小姐,擦擦臉吧,”筱雪把毛巾放在水裡熱了熱,放低了聲音說道。趙雨棠接過毛巾,仔細的擦了擦臉,坐在妝奩前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瞧著,神色有些恍惚,昨晚許是睡得太安逸了,竟然夢見了死前的模樣,夢見她還是北關侯之女靳檀兒的時候,乍一看見現在的模樣,趙雨棠還沒緩過神來。“小姐,你沒事吧?”筱雪無措的站在一邊,語氣擔憂的說道。“沒事,幫我梳一個簡單的發髻,”趙雨棠垂下眼眸,掩蓋住眸子深處的傷感,勉力笑了笑,心裡想道,靳家被屠殺以後,留有姐姐靳芸活了下來,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是,”筱雪接過木梳,輕輕梳理著大小姐柔順的黑發,抬眼瞥了一眼銅鏡,見大小姐臉上籠罩著一層鬱氣,氣色不是很好看,不禁覺得奇怪起來,莫非大小姐早上有起床氣?心情不佳?吃了早飯,冰冷的胃裡稍微暖和了些,趙雨棠站在屋簷下,聽見幾聲清脆的鳥叫聲,心情不覺好了許多。因為昨晚下了雨,院裡的梨花樹被風刮了大片的花瓣,混著泥水沾在青色的鵝卵石路麵上,園裡的幾個丫鬟綁著藍色的襻膊,手裡拿著竹籃子,蹲在地上撿花瓣。趙雨棠伸了個懶腰,本想回屋裡找趙氏說說話,突然感覺身上多了一抹視線,不由的愣了一下,偏頭看去,與一個丫鬟的目光撞上了。丫鬟唬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與身邊的丫鬟一起打掃著院子,再沒抬過眼。趙雨棠微微皺著眉,心裡覺得一陣怪異,特意多看了這丫鬟兩眼,才猛然想了起來,她好像是叫雲珠,是和筱風,筱雪一起從牙婆手中買的丫鬟。屋子裡,窗戶大開著,清涼的風吹了進來,掛在架子上的衣服輕輕飄動著。“筱風,你過來一下。”趙雨棠走進屋裡,叫住了正在疊衣服的筱風。聽見發現了的傳喚,筱風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大小姐,怎麼了?”“雲珠那個丫頭,你多注意下,”趙雨棠想了想,把筱風拉了過來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一句。筱風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驚訝的看著大小姐,出聲說道,“大小姐,你是說雲珠她……”趙雨棠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筱風,重生而來,她的心思變得比較敏感,實在是雲珠看她的那個眼神實在太過奇怪,讓她不得不防。筱風垂頭想了想,也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來,看了要院子外麵,細聲說道,“大小姐,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雲珠出去了一趟,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起先,我以為她是出去如廁,就沒多想。”清暉園的幾個丫鬟都剛來不久,關嬤嬤便把她們安排在了一個房間裡,所以其中一個有了動靜,其他人立馬就能察覺,這也是宅子裡一貫考驗丫鬟的方法。聽筱風這般說,趙雨棠對雲珠開始產生了懷疑,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小姐,昨天可是下了雨的,我今早起來看到雲珠的鞋底上沾有泥濘,明顯是走了很長的路,而且,她平常很少跟我們說話,談心,總是默默一個人,”筱風略一沉吟,便想起了雲珠許多古怪之處。趙雨棠點了點頭,腦子裡快速的轉動了一圈,看著筱風沉聲說道,“好,先不要張揚,你暗中觀察幾日,雲珠要有任何奇怪的舉動,你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