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婕妤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她抬起手來,指著蘇儘歡,再次開口,“是……是蘇貴嬪指使嬪妾這麼做的。”蘇儘歡聽著顧婕妤的話,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顧婕妤這個臨時反水,著實讓她有些手足無措。“顧婕妤,你確定是蘇貴嬪指使的?”秦琅端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轉動著手中的血玉扳指,深沉的眸子微斂,薄唇輕啟,“這話你可以想好了再說。”“原來是蘇貴嬪自己指使的。”楚瑟挑著眉,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她冷笑了一聲,“這不是賊喊捉賊麼。”“德妃姐姐說的是啊,陛下信任蘇貴嬪,才把這重中之重的事情交於她,沒想到啊……”那些依附與楚瑟的低階妃嬪們紛紛隨聲附和。“陛下,嬪妾所言句句是真,絕無半點虛假。”顧婕妤的神色悲戚,臉上早已被眼淚暈花了妝,看上去有些許狼狽,“陛下,蘇貴嬪與蘇婉儀表麵上姐妹情深,實則早就相看兩厭了,隻因日前,蘇婉儀的貓驚了嬪妾,嬪妾聽聞二人因為這件事,鬨了些彆扭,後來蘇貴嬪找到臣妾,威懾臣妾這麼做,不然就讓臣妾一屍兩命。”蘇儘歡也不急著爭辯,隻是雙手環胸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顧婕妤賣力的表演。顧婕妤不準痕跡的撇了眼蘇儘歡的神色,見她一派鎮定自若氣定神閒,她的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來。但是事到如今,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顧婕妤跪著往前挪了兩步,拉住秦琅的衣角,仰著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陛下,你要為嬪妾和未出世的孩兒做主啊。”秦琅緊緊地皺著眉,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扣擊著紫檀木桌麵,他緩緩開口,“蘇貴嬪,對於此事,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回稟陛下,臣妾自然有話要說。”蘇儘歡微微屈膝,向秦琅微施一禮,然後走到顧婕妤旁邊,晶瑩剔透的雙眸燦若繁星,緊緊地盯著她,殷紅的嘴唇勾起一抹淡笑,“對於顧婕妤的指控,臣妾不承認。”她沒有大喊大叫驚呼冤枉,也沒有指控顧婕妤是誣陷她,就那麼長身玉立,淡然的否定了這莫須有的罪狀。顧婕妤一時之間竟是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怔愣的看著蘇儘歡,久久回不過神來。楚瑟捏緊了手中的絲絹,眼底飛快閃過一抹憤恨,“這個顧婕妤,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陛下,請容許臣妾為自己受到的指控辯解一下。”蘇儘歡毫不慌張,她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來,正是昨日顧婕妤暗中交給她,楚瑟威逼利誘後宮妃嬪和謀害龍裔的確切證據。清冷淡然的聲音拉回了顧婕妤的思緒,她看著蘇儘歡手中的信封,眼底掠過一絲驚喜。“陛下,眾位姐妹,請看。”蘇儘歡把那封信拿到了所有人的麵前,“這便是昨日顧婕妤交於我,關於昨日謀害她與龍裔的凶手的罪證。”她並沒有直截了當的直接點明凶手就是楚瑟,蘇儘歡把信封打開,把那封信的內容,公之於眾。秦琅緊抿著嘴唇,默不作聲,他微微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思緒,讓人看不清摸不透。眾嬪妃皆瞠目結舌,一時之間,她們也不知道要相信誰了。楚瑟隨意地掃了一眼那張紙上的內容,漫不經心的搖動著扇子,“那不是本宮的印章麼?”她的話音未落,青玉立即會意,開口道,“娘娘,您忘了麼?那是很久之前就不用的印章了,娘娘您嫌棄那製作不好,早就讓奴婢給扔了,這不,內務府重新給娘娘刻了塊新的,做工精致,字體圖案也漂亮。”青玉一邊說著,一邊從快中掏出了一個小印章來,遞到了楚瑟的麵前。“哎呀,是本宮記錯了。”楚瑟捂著小嘴驚呼出聲,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瞧瞧,本宮這記性。”她接過青玉遞過來的印章,把玩了一會兒,又讓青玉給閃過一絲冷意,收起來了。楚瑟此舉,無聲勝有聲,這便是在昭告所有人,這印章是本宮早就命人扔掉的東西,被人拿去,栽贓陷害她也說不定。“蘇貴嬪,僅憑一封書信,根本不足以證明陷害顧婕妤的人就是德妃。”秦琅這話雖然是對蘇貴嬪的說的,卻並沒有看著她,他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顫抖的顧婕妤,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陛下,顧婕妤之前已經承認,是她自導自演了一出流產的戲碼,而且顧婕妤還稱自己是受到了威逼脅迫。”蘇儘歡的臉色依舊是一派鎮定自若,臨危不亂,看不出一絲驚懼之色,她淡淡開口,“這封信,正是顧婕妤她親自交給臣妾的,如果這件事真的與德妃娘娘無關,那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嬪妾……嬪妾……”顧婕妤腦袋一熱,眉宇之間閃過一抹慌張,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急得直冒汗。楚瑟不準痕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是個不爭氣的,顧婕妤就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顧婕妤本來就緊張得要命,眼角掃到楚瑟陰狠的眼神,心中更加顫抖,她捂著胸口,臉色的血色在一瞬間退的乾乾淨淨。“咳——”顧婕妤發出一聲劇烈的咳嗽,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來,她的身體抽搐,口中不斷地溢出血來,身上,臉上,全都是血跡。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妃嬪都嚇了一跳。她們都是些養在溫室裡的花朵,哪裡見過這種這樣的場麵,紛紛嚇得臉色蒼白。蘇儘歡微微皺眉,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出事。顧婕妤吐出來的血都是紫黑色的,顯然是複發了,秦琅立刻命禦醫去救治,所幸,這毒藥雖霸道,卻還在可以挽救的範圍之內,服下了禦醫開的解毒丸,雖然不能徹底解毒,但是也可以緩解一時,故此,顧婕妤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