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指著門：“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她不給顧行南開口解釋的餘地，趁著顧行南起身不注意，直接將顧行南推出門外，猛力關上門。江念一遍遍提醒自己——彆心軟。隻要心軟一次，都是對自己不負責任。大概十多分鐘，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遠了，江念才關了燈回了臥室。後來實在睡不著，江念就拿著畫板坐床上畫畫。心明明出奇的靜，可心神不寧，心不在焉的。稍後，才反應過來也知道自己在畫什麼。明明想的是婚紗，可紙上卻畫的是機身。江念望著畫稿，怔怔出神。不知怎麼的，腦中就想起了大學畢業那天晚上。那次，她跟陳汐都喝的半醉。兩人躲在沙發角落看電影，名字叫《靈魂擺渡之黃泉》，江念當時就想，女主孟婆三七，為一個男人，癡癡傻傻。值得麼？這是江念當時的想法。她還記得裡麵的話：如意郎君，需得我真心喜歡，惟願他好。他好時，我便開心。我好他不好時，我不開心。他騙我也好，我隻要他好。他好時，我好或不好我都開心。那方是真心喜歡，方是真心悅愛一人。江念喃喃重複一遍：“真心悅愛一人。”很美，卻讓人心疼。電影裡的男主不懂得疼對方，在傷害女主三七，想起顧行南，他跟這個男主又有什麼區彆。江念並不想當三七。愛的卑微窩囊。她厭煩以前的自己。翌日，江念醒的早。才四點五十，天蒙蒙亮。怎麼睡都睡不著，腦子亂哄哄的，睡不著也就不強迫自己睡了，乾脆起來跑早步。刷牙的時候，胳膊使不上勁兒，手腕疼。想估計是爬館累的。江念怕撞上顧行南，就跟王源發短信說最近不去了，工作太忙。洗漱好，頭發高高紮成馬尾，穿一套米白色運動服，江念下樓。從電梯出來，迎麵冷不丁就碰上了徐楷。他表情嚴肅沉著，身邊還跟著一個人，兩人都身著警服。看樣子是處理警情。江念突然就想起前幾天跟蹤的人。不覺心頭一恍。互相點了下頭，江念剛走一步，被徐楷叫住。“去跑步？”江念回頭：“嗯。睡不著。”徐楷沉吟了下，溫聲提醒道：“還是儘量彆出去太早，夜裡也是。最近你這個小區治安有點亂，能不出門就儘量彆出門。”江念點下頭，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徐楷點點頭。江念眼神疑惑，很明顯，徐楷不提是什麼事。徐楷不說，一是怕嚇到她，二是有紀律，不能對外說。所以，隻是很官方交代了幾句，“平時多注意就行。特彆是你們年輕女孩子，儘量彆早出晚歸，多提防身邊出現的陌生人。”江念聽懂了，不再耽誤他，“你忙吧。”徐楷點頭，又說：“有事打我電話。”江念笑下，“好。”沿途跑完一大圈回來，滿頭汗腿也軟了，但彆提多神清氣爽了。經過超市，江念進去買了雞蛋和酸奶麵包回來。她想著，早上吃什麼。走到樓下，遠遠的就看見顧行南。他筆挺的站著，低頭看手表。明顯在等人。江念知道顧行南是在等她。顧行南並沒看見她。江念注意到顧行南今天換了一套衣服。比較正式的那種，深色西褲，商務白色法式襯衫，西裝外套應該在他車裡。很少見顧行南穿這麼正式過。明明是有足夠閱曆和社會經驗的四十歲男人才能駕馭住的衣服，不到三十的顧行南就輕輕鬆鬆駕馭住了。不僅合適，更穿出了沉穩感覺。顧行南看到江念，朝她走來。江念想躲，幾步就被顧行南逮住。江念路被擋住，冷冷問：“你又跑來乾什麼？”“去過超市了？”顧行南不計較她惡劣的態度，主動拎她手上塑料袋，“給我拎著。”打量了下她穿著，又問道，“一大早跑步去了？”江念甩開手，冷淡著：“不用你拎。”顧行南又伸手過來拎，江念偏不肯，一把扯過來，結果江念就自己沒抓緊，袋子掉地上。雞蛋“啪啪”碎殼聲。蛋黃蛋清摔的稀巴爛。江念惱了，火氣噌的上來，吼顧行南道：“你煩不煩？都怪你！你賠我的雞蛋！”顧行南也不生氣，注視著江念，柔聲：“賠，當然賠。沒說不賠。”彎身把袋子撿起來，“我一會兒去趟超市再買些。雙倍的補償，好不好？”江念不依不饒：“不好！”她抬著下巴，“這是我精挑細選的，都是圓的個頭一樣，蛋殼一點麻點都沒有，你能買一模一樣的回來？”又說：“差一點我都不要！”她就是有意為難顧行南，看他不順眼。顧行南不吭聲。知道她這會兒有脾氣純屬無理取鬨，他就順著她，不跟她置氣。把酸奶和麵包拿出來，剩下的碎雞蛋連同袋子一塊丟進垃圾桶。等他扔完，江念板著臉：“誰讓你扔的？你財大氣粗是不是！顧行南，你知道現在雞蛋多貴嗎？”顧行南凝著江念，淡聲：“我剛去扔時你怎麼不攔？”江念：“我為什麼要攔？我不攔。”顧行南：“……”江念等了半天沒人應，“怎麼不說了？”顧行南瞅著她：“說什麼？”江念一字不吭，轉身就走。沒走成，手臂被顧行南拉住，顧行南好聲好氣說：“乖，彆氣了，我向你道歉。”江念聲音冷冷的，“鬆手。”顧行南：“我不鬆。”江念又說了一遍。顧行南無動於衷。下一秒，江念轉過身用自己的運動鞋踩顧行南的腳，明知道他可能約人談事，心裡就是堵的慌，還特彆用力踩了幾腳。顧行南名貴的黑皮鞋上都是臟鞋印。他西褲邊角也被踩臟了。顧行南：“……”低頭看著江念傑作，顧行南頭疼，氣到最後不禁失笑。他無奈，無語。“就這麼孩子氣，非要踩我才甘心？現在氣消了沒？”頓了下，他到底生不起江念氣，將江念拉近，他垂眸看她，輕笑說：“知不知道中午我約了人還要談生意？你想讓我這樣見客戶？嗯？”江念迎著他目光：“跟我有關係嗎？”顧行南：“女朋友踩的，你說有沒關係。”江念不想再跟這個人交流下去，推開顧行南，酸奶麵包都不要了，扭頭就走。顧行南沒去追江念。低頭看著手上麵包，沒忍住笑了笑。這丫頭，就是故意找他茬的。這要是真吃了她的麵包喝了她酸奶，又不知江念該怎麼發脾氣找茬對付他了。顧行南轉身自己去了超市一趟。買了帶包裝的品牌笨雞蛋，又牛奶和酸奶各拎了一箱，出來時，兩手滿滿的。打開後備箱，正放東西，口袋有電話進來。是喬助理：“顧總，都籌備好了。”顧行南關上車門，問：“褚總那邊呢？”“褚總明天的機票，最早也要下午五點趕回來。”顧行南：“知道了。不用再打電話催褚總，謄輝那兒明天我去。”又多叮囑一句，“眾悅的項目多跟緊些，派人留意著。我一個朋友投資的，不許中間出差錯。”喬助理明白，“好的顧總。”打完顧行南又撥江念的號碼，依舊打不進去。他號還在江念的黑名單裡。顧行南想起某個心理學家說的一句話：你拉黑的越決絕，說明你越難和過去說再見。不知道江念怎麼想的。是不是鐵了心就要跟他分手。江嬈說，江念是那種對自己都能下狠心的人。顧行南拎著東西等電梯，電梯門開，人未進去，迎麵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偏頭說著話，不巧撞到了顧行南。那人道了聲歉。顧行南隻瞥了一眼，說句沒事，抬腳要進電梯。徐楷剛走出電梯兩步，有電話打來。他接了，“念念？”頓下，接著：“跑完步回來了？”江念在電話裡說了兩句。徐楷停住腳步，輕擰了下眉，“我還沒走。就在樓下，你下來，我等著你。”徐楷掛了電話回頭看電梯方向一眼。電梯門沒關上。剛才撞到的那個男人手擋住了電梯門，沒要走的意思。純屬職業本能，徐楷下意識打量顧行南。顧行南回頭，迎上徐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