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是專門拍視頻的，在電腦裡唱唱歌跳跳舞，人家喜歡就送紅包，不過這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的。”林媽媽聽後終於沉不住氣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兒子年紀越大越不懂事，什麼人都看得上。”蕭媽媽拍拍她的手勸慰道：“這不能怪你兒子，網紅手段很厲害的。說來巧了，我家梓涵還和這個人認識呢。“這也是我們梓涵不好，上次呀和林殊吃飯正好和那小姑娘一起，大概小姑娘就看相你家林殊了，你家林殊也是老實的，被人花一花，就花進了。”林媽媽血壓都高了，青筋是可見性地爆出，她恨不得立買張機票飛去泰國，把兒子逮回來。蕭媽媽似乎不見其難堪，加油添醋說：“這小姑娘家境不太好，對了，你兒子有沒有和你說過呀，這小姑娘的爸……”——“對了，你爸是做什麼的？”晚飯時，林殊與胡晶晶聊得更深入了。林殊像是在相親，很老實地交待他的家庭情況，父母都是大學教授，父親已經退休，家裡動遷時得到筆豐富的動遷款，他就依靠它創立AI無限。“我還以為你是富二代，沒想到是富一代，好棒棒哦。”胡晶晶似乎有意岔開話題，一聊到家庭上，她就會表現得不太自然。“對了，他們說做程序員都會禿頭，你的頭發倒很濃密，有什麼秘訣嗎？”“小時候吃得比較多。”林殊自嘲似地勾起唇角，“現在算逆襲。”胡晶晶點頭表示同意。“你的逆襲有目共睹，我們是不是應該開瓶香檳慶祝下？”她把話題扯得老遠，遠到林殊都拉不回來了。林殊沒有追問，他很淺地笑了下，然後抬手招來服務員，要求開瓶香檳。自從升級為男友，他對她的態度大有轉變，龜毛加小雞肚腸全都不見了，隻是他的話依然不多，或許是怕一不小心就觸雷，炸飛好不容易得來的女朋友。“小姐，你的白葡萄酒。”酒店服務生端來一瓶酒，法國葡萄園很珍貴的年份。“咦？不是香檳嗎？”胡晶晶覺得奇怪。林殊瞄了眼，莫名地沉下臉，他抬頭以很嚴肅的口吻與服務生說：“這不是我們點的酒。”話音剛落，胡晶晶的手機響了，是微信語音，詹廷宇打來的。胡晶晶看到他的微信頭像，很意外。就在她與林殊戀情曝光的時候，詹廷宇正在打比賽，他不但沒有拿到金腰帶，輸得還有點慘烈。這個消息就像落到糖果罐裡的玻璃渣，多多少少影響了她的好心情。對於這位老友，她始終懷有一份愧疚。猶豫了會兒後，胡晶晶不自在地咬了下嘴唇與林殊說：“我接個電話。”接著就離席走到了餐廳外。“嗨，老詹。”她儘量讓語氣聽來平和。“嗨，胡晶晶同學，好久不見。這幾天怎麼樣？”詹廷宇好像沒有看到她的熱搜，口吻一如既往，她甚至能想到他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胡晶晶往林殊所在的地方看了眼，坦然地微笑著說：“謝謝關心，我過得不錯，交了個男朋友。”“嗯，我看見了。”說著，詹廷宇的身影突然從邊上出現，悄無聲息猶如幽靈。他像是剛從賽場過來，身上還穿著印有比賽標語的黑色T恤，右臂上纏著製動繃帶，額角帶著紫色淤青，英俊的臉微腫。詹廷宇看著胡晶晶，藍黑色的眼睛很憂鬱，嘴角卻是在勉強地在笑。“我看你發的朋友圈，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看來是晚了一步。”他沒有掛斷電話，目光深情地落到胡晶晶的身上。“你今天打扮得很好看。”胡晶晶沒聽見他的話，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傷臂上。她不假思索地疾步走上去，關切、甚至憤怒地問：“你傷成這樣怎麼還亂跑？！快點去休息啊，明年不是還有更重要的比賽嗎？”“我韌帶斷裂，打不了拳了。”說這話的時候詹廷宇在微笑，仿佛在說件與他無關的事，打拳、世界冠軍成了彆人的夢想，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怎麼會這樣？”胡晶晶震驚極了，顯然她沉浸在戀情的甜蜜裡沒有看到他比賽的視頻。10秒，10秒就被KO，那瞬間的走神成了不可彌補的失誤，他不但輸了，還成了父親嘲笑的對象，冠軍夢成為了泡影。他以為他能收到她的慰問，哪怕一句關心的話，可是當他打開手機時卻是鋪天蓋地的AI無限總裁與網紅的戀情秘聞。不知怎麼的，心中竟然有種被人背叛的感覺，他想要一個解釋，為什麼等了這麼久卻輸給那樣的人。論財力、論勢力、論顏值，他詹廷宇哪項比不過林殊？他想要一個解釋！他帶著報複的念頭出現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她的瞬間憤怒就變淡了。詹廷宇還是那個詹廷宇，永遠喜歡胡晶晶的詹廷宇，光是這樣看著她就覺得很高興。他傻傻地撓頭笑著說：“我來不是想讓你為難，隻是很想看看你。本來說要拿金腰帶給你看，但我失敗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在你訓練的時候……”道歉到一半，忽然有股力道把她往後扯，緊接著一抹白色擋在她與詹廷宇之間，帶著股“誰敢碰老子女人”的氣勢。是林殊，他非常憤怒，光是個背影，就讓人感覺到太狠，惹不起。胡晶晶真怕他們兩個打起來，不停地拽林殊的手。林殊下意識地轉過手腕與她十指相扣，在一個失去夢想、失去愛情的人麵前撒起狗糧。“沒關係，我能處理。”他對胡晶晶很溫柔，側過臉麵對詹廷宇又是不近人情的冰冷。“詹廷宇，你有什麼事嗎？有事的話也請你正大光明，不要躲在角落裡送葡萄酒，這是在侵犯隱私。”啊？原來那瓶酒是他送的？！胡晶晶頓時有點不知所措，詹廷宇送酒的行為讓她有點被人窺視的恐慌。她不由抓住林殊的手，像是在尋求保護。詹廷宇被她的反應傷到了，他沒有任何惡意，隻是想來看看她，隻想和從前一樣，失意的時候聽她說兩句話。他知道她選擇了那個人，可是他們依然能做朋友，不是嗎？“這酒是用來祝你幸福的，胡晶晶同學，我們還是朋友，對嗎？”“請你不要來為難我女朋友。”林殊搶先一步，“她說是，我會不開心；她說不是，你會不開心，如果兩者選其一，我當然希望她說不是。詹公子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要在這裡自討沒趣。”這話說得有點重了，胡晶晶為難地咬嘴唇，暗地裡拉拉林殊的小手指。彆再說了，就到此為止吧。“我看自討沒趣的是你。”詹廷宇斂起招牌式的燦爛笑容，整個人變得陰暗了，一雙藍黑色的眼深邃不見底，憤怒在眼底重燃。他算什麼東西？！詹廷宇冷笑。“小氣、斤斤計較又沒情商，你以為你算老幾？對我而言，你的公司隻能算得上是小賣部，所以你嘴巴放客氣點，低情商，能聽懂嗎？”林殊挑起眉：“你這是在威脅我。”“嗬嗬。”詹廷宇不屑，“竟然聽懂了，我還以為你是個白癡。”“夠了，不要說了！”胡晶晶突然打斷他的話，鬆開林殊的手走到他跟前，擺出從沒有過的嚴肅臉。“對不起，我替林殊道歉，是他先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但是你剛才的話也很傷人。”詹廷宇微怔，然後冷冷地瞥了眼林殊，不說話。胡晶晶從沒見過這樣的詹廷宇，很意外也很難過，她想一定是這段時間的挫折把他折磨成這樣。“你的手疼不疼？”胡晶晶不由放柔語氣，以朋友的身份關心他。詹廷宇低頭深口氣，似乎在壓抑著難過，微微一笑說：“還好。”“對不起。”胡晶晶誠懇道歉，“老詹，我知道這麼多年你對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你。其實我們之間有緣分的話，早就會在一起了。“我一直把你當朋友，最好的朋友，就是因為這樣我更希望你好，比賽輸了沒關係，好好養傷，還有下一場，不單是我，李子、大牛……我們都在支持你。“不要自暴自棄了，如果埋怨我能讓你好受些，你就儘管來罵我。”詹廷宇的眼神漸漸柔和了，悲傷過後，一抹陽光的笑又重回他的嘴角。他看著胡晶晶，一個他等了很久的人，有點無奈地扁了下嘴。“我怎麼舍得罵你，我不想失去你這麼好的朋友。”“我也是，我們永遠都是朋友。我看不得你這樣傷害自己。”不遠處，林殊聽到他們對話很緊張。他想讓自己大度，可惜實在做不到。遲疑了會兒，他還是走到胡晶晶身邊，迫不及待抓住她的手，深怕一不小心被人拐走。“我尊重晶晶的意見。”但不等於我喜歡你。這是林殊最大的退讓了。詹廷宇垂眸笑了下，眉眼間仍殘留著一絲不甘，不過最終他伸出右手，微笑著說：“林先生，剛才是我錯了，向你道歉。”林殊抿嘴淺笑，與他握手言和。“好了，老詹，快點去休息吧，你的傷要靜養才行！你今晚住在哪裡？要不我們來幫你安排。”這麼快就是“我們”了。“不用。”詹廷宇以嘴呶呶海灘，“我有開快艇，我現在就回去。”“好，我送你。”林殊破天荒地對他主動了一把，然後積極地在前開路，似乎是想快點把詹廷宇趕走。到停船的沙灘，詹廷宇回眸朝林殊笑了笑，突然熱情地給他個擁抱，好哥兒們似的拍拍他肩膀。“從小到大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冷不丁的，詹廷宇在他耳邊落下一句話。在林殊反應過來之前，他鬆開手上了甲板，向胡晶晶揮手道彆。“好好玩，有空一起吃飯。”“好，你也要好好養傷，等你下場比賽！”胡晶晶揮手目送他離開，她笑得單純且美好，而林殊始終無表情，一直在思考那句似是而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