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麵對著一大堆彩妝用品假裝很沉穩，他根據自己發明的美妝APP分析完胡晶晶的膚色和膚質後，開始在一堆東西裡挑出某個叫“粉底”的東西。他舉起一罐玫瑰花形狀的圓形物體，與APP上的圖片比對了下，很有信心地說：“就是這個了，色號也對。”打開粉底蓋後，他又成了智障。“這個……該怎麼用？”唐旻舉著雜誌做成的紙喇叭，大聲地說：“先把它均勻地點在臉上。”林殊有些犯難，他是見過視頻裡上粉底的手法，但是以麵對麵的方位去往胡晶晶臉上抹，顯然是尷尬且不合適的。林殊沉思了會兒，做了個抬頭的動作。“麻煩你把頭抬高……再高……”胡晶晶不太明白他想乾什麼，但還是聽話地照做了。林殊站起身，像搖噴霧似的搖晃手中的粉底液，然後按著壓嘴，一點一點地擠到胡晶晶的臉上。胡晶晶與唐旻都驚呆了。林殊深呼口氣，緊張得都出汗了。終於，他認為擠得差不多了，就拿了塊海綿以打圈的方式塗抹胡晶晶臉上的粉底液。唐旻再次舉起喇叭：“你這是在給車子拋光嗎？你好歹也是看過彩妝視頻的人！”林殊被他吼得有些不知所措，手一抖，由抹圈方式改為胡亂一陣拍。胡晶晶閉著眼，聽到“噗噗噗”的聲音還以為他的手勢變專業，拿起鏡子一看，眉毛都被他拍沒了，連眼睫毛都是白的。她皺眉，哭笑不得。林殊則很無辜地問：“還要繼續嗎？”唐旻滿意地豎起大拇指：“很完美，繼續。”或許是他的鼓勵激發了林殊的信心，林殊的手法更大膽了，上蜜粉的時候就像在拍麵粉，就差沒拿擀麵杖了。胡晶晶被拍沒的眉毛，他倒畫得很認真，以眼線筆一根一根的勾勒，然後很貼心地畫了山魈款的鼻影。“其實我以前在學校美術分很高，不會把你畫得太醜。”他說得很有自信，勾起了胡晶晶的好奇心。胡晶晶再次手癢拿起鏡子照……“大佬！你美術學得是抽象派嗎？”？？？林殊一張黑人問號臉。“不合適嗎？那我幫你擦掉點。”說著，他拿了把唇刷輕輕刮去鼻影。最後的重頭戲，畫眼線、貼眼睫毛、上眼影，林殊更是小心了，他先是拿手機百度，然後輕輕地扒開胡晶晶眼皮，再以眼線筆筆直地對著胡晶晶的眼珠子。隨著眼線筆的靠近，胡晶晶的抖動頻率越來越高，最後她把頭往後一仰，苦哈哈地笑著說：“直接上假睫毛吧。”林殊如釋重負，其實他也擔心一個失手戳瞎胡晶晶的眼珠子。他放下凶器，拿起自然款的假睫毛笨拙地塗起膠水，然後貼到胡晶晶的眼皮上。“好了，最後是唇膏。”對於唇部，林殊還是有點自信的，他拿起推薦色，往胡晶晶嘴上抹。由於沒有唇峰的概念，他等同於畫了一個完美的圈。完成！林殊看著胡晶晶的臉，很得意地笑了。胡晶晶看他笑得如此有信心，一度懷疑自己錯怪他的水平了，直到她再次拿起鏡子……天！他是瞎了吧！怎麼在我嘴上畫了圈紅腸？胡晶晶半張著嘴，實在無法形容這個的妝容，疊臟的眼影塊，沒有化均勻的腮紅，以及隻有恐怖片中才有的血盆大口。大佬，你究竟是什麼心態，看到這樣的妝會露出如此滿意的笑容？為了保住自己的場子，胡晶晶故作鎮定麵朝鏡頭笑著說：“多謝林總的巧手，他充分為我們展示了直男的審美。來來來，我湊近一點，好讓大家看看他貼的假睫毛。”胡晶晶眯起眼，展示假睫毛和真睫毛之前有0.5毫米的空白。林殊不好意思地捂臉笑了笑說：“我覺得這樣顯眼睛大。”胡晶晶“噗”地一聲大笑起來，然後趴在彩妝堆裡瘋狂捶桌。林殊看到她的發尾落在粉撲上，沾到一點白，於是就伸過手悄悄地撥弄到一邊。胡晶晶沒察覺，笑夠之後對鏡頭說：“好了，接下來，我為大家展示下正確的妝容，就以這個美妝APP推薦的色號。”她拿直卸妝巾淡定地擦去半麵妝，哪怕素顏也賽過林殊的迷之配色。視頻拍了一整天，到將近下午三點才拍完。其中意外不斷，外加唐旻的鬼點子真是把兩位主角折騰壞了。完成工作後，胡晶晶實在沒力氣去參加唐旻所謂的teambuilding，拖著行李箱直接回家。“要不要我送你。”林殊說，“公司有車。”他後半句話說得很刻意，似乎是在強調這隻是領導對下屬的關心，但剛才在化妝的時候，他明明是想……是想……胡晶晶不由搖晃起腦袋，覺得是自己對化妝時的場景做了錯誤的加工，那時候他隻是靠得近了些，然後好心地幫她摘去頭上的的一朵花。胡晶晶意識到心裡對林殊有些不切實際的期盼，而這些期盼明顯是不符他的人設和性格的。“不了，我和朋友有約。”她笑著拒絕，而後又馬上補一句，“放心，這些任務我會完成。”林殊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讓她先回家休息。站在化妝間的唐旻目睹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林殊就是個感情智障，沒有半點撩妹技巧。至於胡晶晶，似乎也沒對他有特彆的好感，然而剛才在拍攝過程中她看他的眼神顯然是含著糖的，還塞了他滿嘴狗糧。這兩個人怎麼都不坦誠呢？唐旻看不下去了，現身在林殊麵前，以過來人的口吻教育他：“你不應該說‘要不要我送你’，直接說‘我送你回家’；她說不要的時候，你也不能這麼快放棄，再多問幾句。”林殊聽後轉頭看向他，再次裝傻。唐旻拍起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喜歡的話就大膽去，否則你這輩子都是條單身狗。”林殊肩膀往後躲，把他的手避開了。“我沒說過我喜歡她，你也彆想多了。”不知怎麼的，他有點不高興了，或許是胡晶晶的拒絕勾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憶，讓他像隻刺蝟縮成一團，而唐旻的手正好拍在了堅硬的刺上。“以後你也彆在她的麵前亂說，我不想被人誤會。好了，時間不早了，都回家休息吧。”他的語氣不重，但給人的感覺卻不怎麼舒服。唐旻了解他，一點也不為此生氣，依然笑嘻嘻的。“我送你回去。”一路上，林殊坐在副駕上都沒怎麼說話，他腦子裡滿是化妝時的片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身體完全不受大腦控製，差一點就做了不該做的事。她一定會覺得他很輕浮、低俗，所以剛才會這樣拒絕吧。算了。林殊的額頭磕在車玻璃上，輕微的疼痛能讓他清醒。單身有什麼不好？是程序不好玩，還是產品不好做呢？晚上八點，胡晶晶一邊吃著十八塊錢的炒飯，一邊在做視頻後期。或許是被人罵多了，她鍛煉出一顆強壯的小心臟，白天的尷尬隻影響了兩三個小時，之後就慢慢減淡了。隻是每當看到林殊，她都覺得怪怪的，鏡頭裡的他少了犀利感，變得很溫柔，大概這都要歸功於她給他選的造型，太接地氣了。看著這樣的他，胡晶晶莫名心煩，連飯都吃不好了。她“嘭”地合起筆記本電腦，眼不見為淨，然後拿起手機開始玩遊戲。剛進入登錄畫麵，微信跳了出來。她點進去一看，是詹廷宇發來的。【胡晶晶同學，你今天又沒來。】胡晶晶羞愧地揉了揉臉。【對不起老詹，我這兩天太忙了，白天還在加班。】【我明天要去新加坡集訓，大概有三四個月，嗯……你還欠我頓飯。】胡晶晶有點反應遲鈍，她記得詹廷宇前幾天有說過，她還特意說在他走之前請吃飯的。胡晶晶翻開書桌上的日曆，在今天的日期上一個紅圈赫然在目。她又又又放人家鴿子了。【對不起，爸爸！我忙得忘記了！】胡晶晶發了一連串道歉的表情。詹廷宇：【那就現在吧，我在你樓下等，怎麼樣？】【好，我馬上就出來。】打完這串字，胡晶晶立馬脫下居家袍，換了件暴力熊衛衣和運動褲，然後套上運動鞋出了門。到樓下時，詹廷宇已經來了，他站在廊燈下，靠著扶欄，純黑色的牛仔褲顯得他腿長兩米八，讓胡晶晶非常羨慕。她看著不由咂嘴搖頭，歎息道：“老詹，你瞧瞧你的腿，能給我多好。”詹廷宇聞聲抬頭，看見她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笑了。“折過腿骨，要不要？”“啥？這麼慘？算了，你留著吧，我不要……”胡晶晶很沒義氣地狂搖頭，然後隨手遞他一罐酸奶，“先給你墊墊饑，我們邊走邊想吃什麼吧。”“好。”詹廷宇爽快地接過了，然後把黑夾克衫的袖子捋到小臂處，很隨意地露出半截線條感完美的小臂。眾學員中大多人都對他的肌肉線條流口水，胡晶晶起初也是其中之一，不過現在看慣了也就看慣了，再也不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詹廷宇說：“我們去吃拉麵怎麼樣？我知道一家拉麵店很好吃，肉都是這麼大塊的。”他彎起手指，比劃牛肉的大小。胡晶晶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然後在他的帶領下來到停車場。胡晶晶不解地問道：“這牛肉麵很遠嗎？還要開車過去？”“還好，不遠，馬上就到了。”說著，詹廷宇從翹臀袋裡掏出車鑰匙，“嘀嘀”兩聲，一輛瑪莎拉蒂閃燈了。胡晶晶搖頭歎氣，以為他又借土豪的車了。這麼壕的車，萬一剮蹭塊漆，豈不是要賠好幾個月的工資？“老詹啊，你彆老是……”胡晶晶搖頭晃腦地閉眼勸，話還沒說完就聞到一朵很馥鬱的玫瑰香氣，定睛一看，是束紅玫瑰，目測有99朵。詹廷宇捧著這束玫瑰花，虔誠、認真。“胡晶晶同學，做我女朋友吧。”胡晶晶驚詫地狂眨眼，愣了幾十秒後……“你不是GAY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