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林殊隻是和發型師說想剃個活力顯年輕的發型，結果那哥兒們自我發揮來了個潮到他看不懂的風格，雖然有點後悔，但效果還是很不錯，隻是風吹來時有點涼。“好吧，現在各自彙報下工作進展。”林殊把注意力轉到工作上。此個項目太大，他成了當爹又當媽的角色，把控整個項目的進度。平時看起來每個團隊都很和氣，工作量都挺飽滿，可是每到整理工作進展時，問題就全都暴露了。需求不清、開發延遲、測試資源不夠，對優先級的定義都各有看法，一環接一環，一坑套一坑的。產品經理說：“這個優先級最高，開發不完成會拖延整個項目。”技術總監說：“產品需求不明確，開發無從下手。更彆說之前提了一個做不了的需求。”測試們就在旁做吃瓜群眾。林殊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進程表，還有列出的需求清單，深歎口氣說：“先讓我看幾分鐘。”說完，他對照甘特圖，認真瀏覽每條需求，然後快速地標出H、M、LH:high（高）M:middle（中）L:low（低）“好了，請產品部和開發部就按我所標的優先級進行開發。H級有需求不明確，我會單獨聊，明確之後請開發抓緊時間，評估是否能如期完成，如果時間緊張的話，必須時候還是得加班，以上就是會議結論，就到此吧。”五分鐘會議簡單、乾淨、利落，雖然有些優先級排期在胡晶晶看來不太合理，但是大家都是副很相信林殊的樣子，一下子就像找到了方向，乾勁十足。會後，新人小蘿卜三號在群裡不解發問：【關於NO16的需求優先級排得低了，是不是要和老板提個意見？】蘿卜一號：【老板有他的理由，有我們凡人看不到的地方，相信他準沒錯。】想想也是，AI無限在短時間內發展得這麼壯大，很大一部分功勞與領導決策有關，林殊是決策層裡的首腦，看得更廣更遠，當然不是她這個新人能夠明白的。胡晶晶覺得林殊是個好老板，邏輯清晰，做事果斷，如果她還有機會開公司的話，或許能從他身上學到些不一樣的東西。忽然之間，她又充滿鬥誌了，以學習林殊的處事邏輯為短期小目標，為將來的美妝事業鋪路搭橋。被“削皮的蘿卜群”一下午都沒有冒過泡，大家都是忙得熱火朝天。總裁辦公室同樣安靜，隻聽得見機械鍵盤發出“啪啪啪”的打字聲。郵件、郵件、滿坑滿穀的郵件，讓人心生煩躁。唐旻端著兩杯咖啡很合時宜地出現在林殊麵前，大概是怕老板會疲憊猝死，沒有人給他分紅，所以他準時準點來送咖啡。“今天周五，可以早點下班。”林殊頭也沒抬：“下班也沒地方去，不如在公司。”“你可以約人吃飯，你看外麵這麼多員工，隨便約一個。”機械鍵盤的聲音斷了一拍，然後又有節奏地響起。“彆開玩笑了，如果你覺得空，我可以找點事給你做。”唐旻連忙搖頭：“你覺得我哪裡有空？如果關心你算偷懶的話，以後我就不給你送咖啡了。對了，很奇怪，很久沒見小涵妹妹來找你了，你是不是把人氣跑了？”“小涵是誰？”林殊抬起頭，目光很茫然，而這份茫然不是裝的，他真的忘記這個人了。“嘟，嘟”兩聲，電話響了，是秘書Amanda打來的。“林總，有位蕭小姐說要見你。”“蕭小姐？”林殊從恍惚中回到現實，很意外，很震驚。唐旻吹了聲口哨。“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喏，這就是我說的小涵妹妹。”林殊有些不悅地擰起眉，很生硬地說：“和她說我正在開會，有什麼事讓她留口信。”話落，他果斷地掛上話機。唐旻不嫌事大，嘴角噙著笑，揶揄道：“我真心覺得蕭梓涵不錯，你可以考慮把她做備選方案。”“不，我不需要備選方案，而且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說著，林殊的微信又響了，打開一看，是蕭梓涵發來的消息。【這周六我媽生日，彆忘了到我家來吃飯哦，我把邀帖給你助理了。】唐旻探頭看見了，笑得捶胸頓足。“你就從了她吧。”“你去！”林殊瞪他一眼，而後無可奈何搓起眉毛。他想到晚上找個理由拒絕，結果收到了老媽的催命電話，大致含義是：老鄰居多年不見，又是蕭梓涵媽媽的過壽，一定要去，而且得盛裝出席，還有必須要先回家！對於老媽的控製欲，林殊是服氣的。周六，天氣預報說是有雨，清晨時分零星飄了兩三點就算下完了，留了一片陰沉烏糟的天色，讓人提不起精神。林殊懶得盛裝，他穿著黑色衛衣、有破洞的牛仔褲，萎靡不振地出現在家門口。林媽媽本是滿臉堆笑，一見兒子打扮得邋裡邋遢，立馬沉下臉。“你進去把衣服換了。”“什麼？”林殊沒睡醒，反應很遲鈍。林爸爸及時出現，打量起自己的兒子，笑著說：“很不錯，這樣看起來年輕。”“不行，換衣服。”林媽媽強製性地把林殊趕到二樓，打開衣櫃，親自挑選了一套Brioni定製西裝，“穿這套。”林殊躺在床上閉著眼，說：“我早上三點才睡。”“換套衣服五分鐘，快。”林媽媽嚴肅命令，“五分鐘後我在客廳等你。”說完，她關上門。林殊後悔自問：“為什麼不去護駕照？為什麼要回家？為什麼要答應去參加生日聚會？”他怨氣衝天，但最後還是換上那套穿起來像木偶的西裝。五分鐘後，林殊準時出現在底樓客廳。林爸爸早就被妻子脅迫穿好正裝，林媽媽則對著客廳柱大理石反光，欣賞紫紅色的旗袍和珍珠項鏈。司機老李來問：“林太太，林先生，可以走了嗎？”林媽媽說：“可以了，把車開過來吧。”林爸爸在她背後對林殊投以同情的眼神，然後輕聲說了句：“你媽更年期，不要惹她生氣。”“她不是更年期也這麼強勢。”林殊對自己的母親頗有怨念，極度不喜歡她的控製欲，從小到大他都按照她所設計的軌跡在走，除了創立AI無限以及搬家這件事。當初提出搬家，可真是吵得天翻地覆，差點要斷絕母子關係，最後牆頭草林爸兩麵討好，才勉強地擺平這件事並立據約定：搬家可以，每月必須回來兩次。這個月應該已經滿兩次了。想著，林殊鬆口氣。上車之前，林媽媽突然轉過身，審視起他的領帶，然後親自調整領口處的領針。“不要這樣，我早就成年了。”林殊脫離她的掌控鑽進車裡，林爸爸見老婆瞪眼珠子了，連忙橫插到他倆中間，繼續當和事佬。林爸爸在林殊耳邊悄悄地說：“沒辦法，你媽就是大小姐脾氣，你讓著她點。”林殊轉頭看向窗外，不想說話，同情老爸之餘希望自己彆找到這樣的女人當人生伴侶。車開了一個半小時，終於來到蕭梓涵的家，位於S市最貴的彆墅區。彆墅中心花園有個巨大的歐式風格女神噴泉，蕭公館正對著這個噴泉，按風水學來說是“風聲水起”的好位置。本來林蕭兩家並無交集，後來因林媽媽想讓林殊進重點中學，才從偏遠的大房子裡搬到重點中學對口的街道內與蕭家成鄰居。蕭家知道林媽媽是大學教授，隔三岔五送東西，比如香港帶來的CD機、哥倫比亞的咖啡豆，經過多年資本主義式“腐蝕”，林媽媽和蕭家的關係日漸融洽，當然她骨子裡仍是有一份書香門第的傲氣在。物換星移，鬥轉乾坤。蕭家從建築行業投身於地產行業，吃過幾波房地產紅利，有了上億身價。蕭梓涵出國鍍金層後成海歸碩士，履曆非常好看。林媽媽很喜歡知識分子，所以對蕭家的態度也大為改觀。林家三口剛下車，蕭梓涵攜著蕭媽媽熱情相迎，兩人都穿香奈兒最新季的套裝，土豪氣質撲麵而來。老友相見格外高興，兩位媽媽一對眼便寒暄起來：“哎呀，這麼多年你怎麼一點也沒變。”“你也是啊，身材還保持得那麼好。”林殊不喜歡交際，下車之後就覺得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蕭媽媽看到他後很困惑地“噝”了下。“這個人是誰啦？”蕭梓涵聽後連忙拉過他的手，很親昵地向媽媽介紹：“這是林殊呀，媽認不出來嗎？”“啊？！”蕭媽媽彈眼落睛，“怎麼這麼瘦的啦？賣相這麼好呀。”林殊勾起唇角給了個假笑，然後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不耐煩地看起手表。他以為隻是小型的家庭聚會，進去後才發覺是上流人士的派對。原來蕭媽媽和蕭梓涵的生日是同一天，明顯蕭爸借給老婆過生日的由頭來給女兒辦選駙馬大會。他算是駙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