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晶晶，對，是個女的，水平不錯，我叫她進來。”技術總監難得積極，未等林殊點頭就迫不及待地讓胡晶晶進辦公室。林殊一直在看簡曆，認為簡曆上的胡晶晶與他所認識的胡晶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所以聽到腳步聲時，他都沒有抬頭，隻以標準麵試話術說：“請坐。”胡晶晶本是心情不錯的，畢竟追殺兩天終於找到人了，不過聽到雲淡風輕的“請坐”二字時她頓時陰鬱了，然後拉來把椅子坐到他正對麵。林殊依然沒抬頭：“先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我叫胡晶晶，畢業於XX大學計算機係......好了，林先生，彆裝不認識我。”林殊愣了下，終於抬起頭。由於沒帶眼鏡，視野受限，眼前的這張臉略微模糊了些。他眯起眼，想把她看清楚，可這個動作到胡晶晶眼裡多少有點鄙視加挑釁的成分。胡晶晶快要被他氣散架了，雖然自己稱不上一等一的大美女，但是至少沒差到讓人記不住，這才幾天時間，這位大總裁就不認識她了，不，確切得說就像從來沒見過她。她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露出職業化的笑容，以調侃的語氣說：“我找你兩天了，打你電話，你把我拉黑；打到你公司，前台故意攔著我。”林殊仍是眯著眼，對於十米外男女無彆，三十米外人畜不分的他來說，胡晶晶此時的臉隻是個巴掌大小的圓，有兩片顏色好看且飽滿的嘴唇。林殊帶起眼鏡，在看清她的一瞬間臉上似乎有些異樣的情緒。接著，他拿起胡晶晶的簡介看幾眼，然後喝口美式咖啡。“失業了？所以來找我？”他一如既往的直白，每句話都精準地踩在雷點上。胡晶晶很想把水潑在他臉上好讓他清醒清醒，但是他說得與實際情況差不多，而且過來求人，多少得拿出點誠懇的態度。“算是吧。”她點頭微笑，不自覺地撩了下馬尾。林殊目光在她眉眼之間略微停頓了會兒，然後在她簡曆上寫了幾個字。“那好，我們繼續，請介紹之前主要做過的產品。”胡晶晶懵逼了。他真以為她是來麵試的，而且態度還這麼正經。她很無語，直截了當說：“我找你是因為酒店的事。”林殊很驚訝：“李警官查到了？”“不，是有新的線索。”胡晶晶斜眼偷瞄他的表情，他很淡定，似乎不是太關心，於是她隻好老實交待：“我的企劃文案被偷了，應該就是醉酒的那次，前幾天我去警官看監控，看到你和那人有過照麵，所以想請你幫個忙再辨認下，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嗯？你的意思此次事件目標是你，和我完全無關？”胡晶晶撇了下嘴角：“算是吧，不過你不覺得膝蓋中槍很疼嗎？所以就當為你的膝蓋報仇，順便幫我個忙。希望你能到警局裡再看下監控，認認那張臉。”林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像是沒聽懂的樣子。胡晶晶隻好再次誠懇地請求：“拜托了，這對我很重要，因為和我合作的甲方爸爸以為是我泄露商業機密，要對我進行起訴。”終於，林殊的表情有了絲變化，他直勾勾地注視著胡晶晶，困惑的眼神似乎在說：你和甲方爸爸的事與我有關嗎？“啵”，是希望破滅的聲音。胡晶晶的心情瞬間落到低穀，她感覺他們處在不同的空間，完全無法交流。發火解決不任何問題，她乾脆理包準備走人，在走之前，她不死心地說了句：“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嗎？說不定是你派人去乾這種事的，所以你不敢認。”這句話似乎戳中了林殊的強迫症，他馬上有了凝神專注的反應。胡晶晶在心裡比出“勝利”的手勢：真是機智如我。過了幾秒鐘，林殊抬手示意胡晶晶稍等，接著就按下電話免提鍵。“Amanda，幫我查下今天的日程。”“林總，你下午兩點到四點有會議，四點半到五點半要接待廠商。”“兩點到四點是內部需求會議嗎？麻煩把下午兩點的會移到兩點半。”“好的，林總。”通話結束，林殊看了下手表：“現在是11點05分，我們最好能在11點45分前到警察局。”胡晶晶微微張嘴，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他這雷厲風行的風格。林殊起身拿上手機揣進褲兜裡，問：“你駕照在身上嗎？”胡晶晶點點頭：“對，不過車子拿去修了。”“那開公司備用車吧。”說著，他從抽屜裡拿出車鑰匙交給她，“你先去地下車庫，我馬上就來。還有我得解釋下，我與這件事情完全無關。”胡晶晶配合地“哦”了一聲，接著就離開總裁辦公飄向電梯間。進電梯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下車鑰匙，是奔馳，從沒碰過的高級貨。到地下車庫後，大約等了三分鐘，林殊從電梯裡出來。純色黑T恤外配著米色夾克，底下則是深藍色牛仔褲，簡簡單單的一雙帆布鞋。這樣的搭配很休閒也很乾淨，而且能展現出他的兩條大長腿。老實講，胡晶晶很欣賞他低調不張揚的樣子，不像有些人小有成績就恨不得天底下都知道，隻可惜他的嘴像開過光，每次開口都很精準地踩上她的暴躁神經。見他靠近，胡晶晶亮出職業笑容，然後對著奔馳車按了下車鑰匙。林殊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一邊係保險帶一邊說：“快點吧，已經浪費了5分鐘。”胡晶晶聽後又忍不住翻他白眼了，這五分鐘裡的二分之一全是他自己的浪費的，與她有毛個關係？“坐穩了，我開車很野。”說著，胡晶晶就啟動了奔馳車，打油門，踩刹車，一頓操作猛如虎，在地下車庫開出了飄移感。林殊的臉瞬間就綠了，不由抓住車頂把車。胡晶晶雲淡風輕地擺起手：“放鬆啦，沒事的。”話落，一個油門衝上坡。林殊的心跳和血壓徒然升高，再也沒下來過。他看胡晶晶拚命三娘似的駕車手法，忍不住皺起眉：“你這樣開下去，會被交警攔下查酒駕的。”胡晶晶手把方向盤，臉不紅、心不跳，半路還在吹小調。“林總，我這是為了節約你的時間，儘快到達目的地。”“我可以再把會議往後延，所以……你能開得穩些嗎？”說著，林殊拉幾下保險帶，確保其功能完善。或許是胡晶晶心有不忍，怕再顛簸下去他會吐車上，於是就降下車速，少踩刹車。林殊死裡逃生，臉終於恢複了常色。他不停地搓額頭，似乎是在對胡晶晶的車技表示無語。胡晶晶報著“Youyouup,Noobibi”的心態對他調侃道：“總裁不會開車嗎？這很奇怪呀。”林殊說：“我是美國駕照，一直沒時間換。”胡晶晶：“……”有點厲害，不知道該怎麼接了。她笑了笑，隨口問：“你在美國念書還是工作？”“去念書的。”“哪個學校。”“麻省理工。”胡晶晶再次震驚了，笑容中析離出了尷尬。她哈哈乾笑兩聲，說：“讀研嗎？好厲害呀！”林殊很輕飄飄地糾正她的錯誤：“不，我拿的是博士學位，高中時跳了兩級，進大學比較早，之後讀得也很順利。”胡晶晶徹底被碾壓了，方向盤一抖，差點要撞車。她知道林殊很厲害，但沒想到厲害到這個地步，與他的經曆相比，自己有點像是單細胞生物。胡晶晶抿起嘴，不再說話了。差距太大，導致她一度喪失了語言功能。林殊瞥見了她的局促，低頭撓兩下眉毛，凝神了幾秒之後比較謙遜地說：“其實我這個人還挺好相處。”胡晶晶幽幽地給了他一個白眼：“這話是你媽告訴你的？”林殊：“……”終於到了目的地，兩人尷尬的對話也就此結束了。李警官看到他倆笑眯眯的，有種老姨父迫不及待要牽紅繩的既視感，還很親切地握住林殊的手說：“小林呀，你來了呀。”林殊推下黑框眼鏡點頭笑笑說：“這次來的匆忙，沒給李警官帶奶茶。”“唉，不用，不用，上次喝得我肚漲。來，我把監控整理了，你們來看吧。”說完，李警官就調出酒店監控。視頻中，林殊與犯案人擦肩而過刹那被定格了，很明顯地能看出他們有眼神交流。胡晶晶指著那人的鴨舌帽：“就是這個人，有印象嗎？”林殊眯起眼，看得非常仔細認真。隻是過去快一周了，連酒店早餐都忘了，怎麼還記得住路人甲？實在沒什麼印象。“對了，李警官，分析儀過幾天應該能到貴局，到時能不能麻煩先替我們做下人臉分析，因為這個很重要。”胡晶晶聽到他這麼說莫名感動了，其實這起案件從利益上來講已經與林殊無關了，他隻是好心幫忙而已，看來他還是在為她著想的。接著，林殊又說：“犯案找出來後必須要讓他給我道歉，他浪費我不少時間，這些損失都需要他賠償。”胡晶晶的感動瞬間不見：對不起，剛才是我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