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石蓁讓自己保持微笑著說：“的確，沒有一個人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與彆的女人去選婚戒還能沉得住氣。我承認我在你們南區安插了眼線，不止南區，成泰集團裡，多多少少都有我們石氏集團的眼線。”看了一眼宋一寧，她頗有些興趣道，“你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宋一寧揚起一抹微笑，說：“商場如戰場，若想知己知彼，在對手公司安插眼線，這點沒什麼好驚訝的。”石蓁雙瞳中的光茫凝聚，靜靜地看著她，說：“我知道你警覺性很高，所以也不兜著藏著，我找你，並不是為了趙勤的事，隻是剛好就著這件事，我能把你約出來，若不然，怕是你無論如何也不肯跟我見麵吧。我想跟你合作，條件你隨便提。”宋一寧平靜地說：“恐怕石小姐找錯人了。”石蓁笑了笑，端起咖啡，優雅地抿了一口，道：“你來赴我的約，你不覺得，現在你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嗎？你和趙勤選個戒指都可以被人拍照片，何況你現在是跟我坐著一起喝咖啡呢。你不擔心明天你們內部網會傳出你同我一起的照片嗎？”宋一寧摸了摸鼻子，深深望了她一眼，說：“所以，在來之前，我已經打開了錄音，把你我之間的對話全錄了下來。”明顯看到石蓁眼眸一變。宋一寧笑道：“石小姐，無間道這種事，我難擔重任，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還有，該解釋的我已經跟你解釋了，不過我覺得，大師兄他離開你，可能是正確的，畢竟他心性善良。”說著，宋一寧起身要走。石蓁叫住她：“宋一寧。你知道為什麼石氏集團與成泰集團誓不兩立嗎？”宋一寧不屑的一笑，說：“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石蓁冷冷一笑，說：“不，我想你有興趣知道。石氏集團之所以和成泰集團誓不兩立，是因為你的母親石若蘭。”宋一寧一怔：“你說什麼？”石蓁再次品了口咖啡，不急不緩地說：“我姓石，石若蘭也姓石。你覺得，我們應該是什麼關係？”宋一寧說：“天底下姓石的多了去了。”話雖這麼說，但她不自覺的又坐回椅子上，因為她現在有興趣想知道，她的母親與石氏集團究竟有什麼關係。見她又坐下，石蓁唇角微勾了一下，道：“沒錯，天底下姓石的的確很多，但唯獨你母親石若蘭，與我們有血脈相連。”放下咖啡杯，石蓁認真地說，“你母親石若蘭，是我石蓁的親姑姑，和我爸爸石錦輝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宋一寧的手不由捏成了拳頭，石蓁的話有些嚇到她了，她讓自己保持冷靜，說：“我憑什麼相信你。”石蓁繼續說：“你母親原名石錦蘭，為了學武，弟子中排到若字輩，才改了名叫石若蘭。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問她。”宋一寧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垂下視線，彷佛在考慮著什麼，過了片刻，她才語聲沉緩又幽冷地說：“這事，我會回去求證，即便是真的，我也不可能與你合作。”石蓁不在意地說：“你先彆回答得這麼武斷，等你回去了解事情的真相，知道石氏與成泰誓不兩立的原因，到時你就不會這麼想了，你可能會同我們一樣，恨不能讓成泰集團在這個世上消失。”宋一寧微笑著，再次起身，說：“失陪！”她不說再見，因為她覺得沒必要再見。石蓁看著她離的背影，慢慢的，慢慢的，唇角勾了一抹不知意味的笑意。宋一寧回到公司，一下午的時間都心緒難寧。她本想去找趙勤，可又忍住了。臨下班時，趙勤來找她，讓她彆忘了今晚要做的事。她強裝笑意地點了點頭。趙勤看出她不對勁來，眉宇微擰，問著：“你怎麼了？”她搖了搖頭，找了個借口說：“策劃書沒搞定，正頭疼著呢。”趙勤一笑，道：“策劃書我允許你可以晚交，現在你先回去搞妥師父的事。”宋一寧隱藏起自己的焦慮，有些調皮地抱拳說：“遵命！我這就立馬滾回去。”坐上回武館的公交車，宋一寧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她很想從頭捋一捋那些複雜的事，可越想越覺得霧似般的茫然，石蓁的話讓她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覺悟了一點什麼，但卻又一時抓不住這頭緒，解不開這疑團。那種隱隱約約的想法意念，彷佛一個個小小精靈一樣閃移不定，得不出一個結果，這使她難免有些煩躁焦灼。石蓁說在南區安排了眼線，起初她以為這個眼線是王曉，可似乎又哪裡有些不對，如果王曉不是內奸，那到底是誰把內部網的照片傳給了石蓁？這個內奸隱藏在哪個部門？有沒有可能是她策劃部的人？她焉得緊皺起了眉頭，如果這個內奸是她策劃部的人，她一定會非常崩潰的。還有，石蓁的話是真是假？為什麼從小到大，她從沒聽說過自己還有個舅舅？就算石蓁的話是真的，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來，與舅舅之間沒有來往？現在她能想到唯一的相同點，就是石若蘭恨成家人，石氏集團也憎恨成家人。難道石氏集團與成泰集團為敵，真的是因為石若蘭嗎？越想心越亂，她煩躁地閉上了眼，將頭倚靠在車玻璃上。公交車司機是認識宋一寧的，到了武館站，他停下車，見宋一寧沒有起身下車，他以為宋一寧是太累的緣故，叫了兩聲：“宋一寧！宋一寧！”宋一寧睜開眼。公交車司機說：“到了。”宋一寧瞥了眼外麵，忙起身，一邊道著謝一邊下車：“謝了，李哥，再見！”到站後還要走幾步才到武館。入了秋，兩邊的葉子正在逐漸發黃。宋一寧踩著三兩片落葉，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疑慮和煩躁不解都隨著氣息吐了出去，然後揚著一抹笑，朝武館方向走去。今晚宋連城又做了不少好吃的。在廚房，宋一寧給他打下手。石若蘭這會兒還在訓練廳裡，幾個弟子快要考級，她要陪著他們，好及時指點並糾正。宋一寧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她跟宋連城說：“爸，你想好明天怎麼給媽過生日了沒？”宋連城一刀剁下鴨頭，眼也不抬地說：“照舊過唄，一家人吃頓飯。你媽哪年的生日不都這樣過的。”宋一寧說：“今年能不能有點創意？我們給媽過一個終生難忘的生日怎麼樣？”宋連城提起一點點興趣來，看著宋一寧，問著：“你又要作什麼妖？”宋一寧裝著不悅道：“什麼叫我又作妖。這次我真是替你著想。”她看了看左右，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說，“你看這是什麼？”“我又不傻，戒指！”宋連城回道。宋一寧遞給他。他微愣了一下：“給我的？”宋一寧說：“不是給你的，是給媽的。”宋連城沒有接：“那你給你媽送去。”宋一寧一翻白眼，說：“你可真是我親爹。你還不明白我什麼意思嗎？這戒指，你拿著去送給我媽。我媽不是抱怨你沒跟她求過一次婚、沒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嗎？你拿著這戒指，跟我媽正兒八經的求一次婚去。”宋連城懵在那裡，還是不敢接戒指，擔心地說：“我突然間這麼矯情，你媽會不會一掌劈死我？你要知道，對你媽來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宋一寧無語，說：“這怎麼是矯情呢？這叫浪漫好不好？我媽她再彪悍，也是女人吧？是女人，她就喜歡浪漫。今晚，你跟我一起說服我媽，明天去第一食府給她過生日，到時音樂一響，你雙膝跪地，隆重求婚，讓她終生難忘。”宋連城腦子裡浮現出那美好的一幕。這麼多年，他一直虧欠著石若蘭一場婚禮，趁著這次她過生日，給她一個雙重驚喜。他擦拭了一下手，覺得擦不乾淨，又打開水洗了洗，擦淨手，雙手接過戒指，神情認真恭敬又嚴肅，好似手裡接過的是傳國玉璽一樣。宋一寧看著他這模樣，忍不住想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語重心長地交代說：“爸，那明天無論如何，你都要和媽一起出現在第一食府啊！若不然，白瞎了我好幾個月工資給你買這枚戒指了。”宋連城疑惑著：“為什麼要去第一食府？在家求婚不一樣嗎？”宋一寧說：“當然不一樣，氣氛不一樣好不好。而且大師兄都已經在第一食府包好房間了。”宋連城有心也想回老單位看看，愉快地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想起什麼來，眼眸一瞥，警惕性十足地說：“你媽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無事獻殷勤，說，你又犯什麼錯了？”宋一寧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說：“爸，你這麼想你閨女，良心不會痛嗎？我對你獻的殷勤還少嗎？我就是看你最近為了我跟唐毅的事壓力山大，感到十分對不起你而已。你要不接受，那你把戒指還我，要不你把戒指的錢給我也成。”宋連城把戒指往懷裡一揣，說：“接受，我接受。閨女的一片好意我能不接受嗎？”宋一寧哼了哼鼻，一翻白眼，又忍不住笑了。吃完晚飯，宋一寧去刷的碗。一切收拾妥當後，宋一寧回到客廳，她剛想和石若蘭說明日去第一食府，話還沒出口，就聽石若蘭突然問她：“一寧，這個唐毅出差還沒回來嗎？”宋一寧心裡慌了一下，說：“嗯，他讓我跟媽說聲對不起，不能趕回來給你過生日。”石若蘭理解地說：“不要緊，本來我也不愛過生日。對了，唐毅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他經常性的出差嗎？”宋一寧焉得朝宋連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