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現崢嶸 第四章 春色喜人(1 / 1)

定天下 紫筱戀喜 1707 字 3天前

靈堂之外的敲門聲於此寂夜異常奪人耳目,晏亭抬眼掃視了一圈,目光所及皆低頭垂目,隨即對曾貹乙遞了個眼神。曾貹乙起身出去,少頃回轉,卻未迎來喚門之人,晏亭微顰起眉頭,聽曾貹乙附在其耳畔小聲稟明,“少主,外頭侯著的是屠夫人,她想私下見見您。”晏亭抬眼,方才低頭垂目的眾人此刻皆豎著耳朵,見晏亭突然抬頭,又紛紛垂下目光,晏亭輕扯了扯嘴角,隨即從容的起身走出靈堂。那屠夫人正等得心焦,見晏亭出門,忙上前一步,有些急切的說道:“夫人才歇下,我便過來尋你,等了好一會兒了。”看著屠夫人急切的目光,晏亭輕點著頭應道:“讓二娘久候,是流雲的不是。”屠夫人微微一愣,隨即現出一抹輕笑,柔和著聲音說道:“我也就是這樣說上一說,沒有旁的意思。”維持著平淡的表情,晏亭淡然的轉開了話頭,“二娘此時尋我,想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屠夫人身前身後的看了個仔細,隨後輕聲道:“夫人讓你在你爹出殯之日迎個白婚的夫人,我想著你這才下了山,也不識得什麼人,一日半日的,若沒個提點,實不好尋與你相匹配的女子,剛巧我那兄長的七女幼菱,年方二八,樣貌與品學皆屬上乘,又是個嫡女,我本欲直接同夫人說這事兒,可想著終究是你要迎親,又怕夫人生出彆樣的想法,才在這夜半三更的來尋你,你看此事……”晏亭遲疑了片刻,隨即抬頭用略帶探尋的聲音問道:“二娘,這白婚之說對女子實在不公,三年之內,我不可能與她同床共枕,如此實在是虧待了屠家表妹。”聽了晏亭的話,屠夫人聲音略略抬高了幾分,未掩急切說道:“你與她二人都還年少,這圓房之事委實不必著急,先把名分定了才是正事,能得了你這佳婿,幼菱睡覺都要笑醒,哪來委屈虧待之說!”說罷正眼,看著晏亭若有所思的眼神,又有些赧然的低聲道:“家中突然生了這無端的禍事,我這平白的閒人,也沒處使上一份力量,實在是……”晏亭輕點頭笑道:“二娘實不必多心,想必這幾日也沒好生歇息,先回房去吧。”屠夫人臉上又浮現了初見晏亭之時的哀戚之色,諾諾的問道:“那幼菱之事?”晏亭淡聲應著:“若屠家不棄,流雲自當上心。”得了晏亭的允諾,屠夫人歡欣的離去。清冷的夜中,晏亭獨自靜立,嫁她為妻,何止三年不能圓房,或許有機會,她該先去見見那個屠幼菱。。。。。。。。。。。。。。。。。。。。。。。。。。。。。。。。。。。。。。。。。。。。。。。。。。。。。。。。。。。。。。三日大殮,大小事宜晏霍與晏杵兄弟二人都用借口推到晏亭身上,晏亭心中明白他二人排拒著自己,默聲與曾貹乙、晏忠和餘下的幾個中年下人成殮了晏痕。隨後脫下素服麻衣,換上一身青黑的交領直裾長袍,攜曾貹乙與晏忠二人覲見央睿王。於尚晨宮門外,身帶兵刃的曾貹乙和晏忠被攔下,隻放晏亭一人覲見。晏亭隨侍衛進到宮中偏殿,躬身侯著半個時辰之久不見央睿王召見,心下思量之時,見偏殿門外走來一個滾圓的男子。圓眼圓臉外加圓圓的身子,四十歲上下,麵上泛著油光,無須,眯笑著眼看著,令晏亭對此人心中存上了幾分好感。來人身材雖臃腫,步子卻輕快,眨眼之際已經站到晏亭麵前,尖細著聲音說道:“小公子便是晏上大夫的承襲者?”得了晏亭點頭應答之後,語調更是順和,“奴婢乃大王內侍總管張效,方才有些事情給絆住了身,怠慢了小公子,還望小公子見諒。”晏亭輕緩道:“張總管多禮了,敢問大王現在何處?”張效應道:“大王先前吩咐過,若是晏家來了人,便到儀昇殿侯著,那些不長耳朵的侍衛卻把小公子領到這兒了,儀昇殿那頭沒人,大王該是不知小公子到了,因此才未召見。”得了這麼個解釋,倒也微微平複了晏亭焦躁的心情,隨著張效於禁宮之中碎步行走,進到張效口中的儀昇殿,雕梁畫棟自不必說,令晏亭略感不適的是空氣中飄散著濃鬱的熏香味,隱隱中透著****之氣。張效把晏亭帶到儀昇殿之後,便遣著侯在儀昇殿的內侍去通稟央睿王,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方才去通稟的內侍才小跑著回來傳晏亭覲見。彼時晏亭雖麵上淡定自若,心中卻已經開始滋生不滿,盤算著侍衛聽差了消息的可能性,於這禁宮之中,實在微乎其微,不過相較於傳說中晏痕進宮四天不得見睿王半麵,她此行的遭遇已經算是睿王給了她晏家十足的顏麵。張效見睿王已經允見便先行退下了,晏亭隨方才通稟的內侍順著儀昇殿的側門進到後麵,又繞了兩個回廊,停在了一扇雕花的大門之外。那領路的內侍躬身輕聲道:“大王,晏家小公子帶到。”門內傳來一道略為低沉暗啞的聲音,“召。”得了門內的聲音,內侍恭謹的把那雕花的大門推開了個縫隙,隨後讓開了身子。晏亭微顰眉峰,垂著眼斜著身子從門縫擠了進去。或許這裡該是金碧輝煌令人不敢逼視、或許莊嚴肅穆如朝堂正殿,種種情景晏亭都想過,卻唯獨沒想到竟是眼前這等令人驚詫的場景,倒也實在沒那個心思去看殿中是怎番奢華貴氣了。正對著她的男子大概二十二、三的年紀,一身華貴的金絲盤蛟黑邊絳紅底王服,下身微微露出明黃色稠褲,生得劍眉星目,朱潤薄唇,輪廓感明顯的下顎,是個極其俊俏的男子,此時卻是鬢散亂,冠傾斜,薄唇半挑,眼睛眯起,慵懶的斜靠在王榻上,享受著伏在其腿上的美人軟玉溫香的倚靠。再看那女子,五官微深,媚眼含笑,挺鼻豐唇,珠紅色的唇和光潤豔紅的指甲,襯著一身藍色半透明繡邊半袖羅衫,內著白綢抹胸,低腰燈籠胡褲,****的腳踝上係有銀鈴,珠玉飾臍,透過外衫纖腰畢露,秀發披散遮住部分春guang,正可謂百媚橫生,煞是撩人,晏亭知曉,此女子定是那傳聞中西申送來的舞姬姒塔。這一男一女並沒有因為晏亭的進入而收斂的自己的動作,那姒塔此時還跪坐在皇榻下的錦墊上,柳腰款擺,上身前傾,雙峰抵住男子曲起的小腿,手臂蛇一般盤繞在男子的大腿上,媚體橫陳,極儘撩撥****,眼神時不時瞟向剛剛進門的晏亭。晏亭的臉瞬間便生出了熱,好在她膚色暗沉,又與那一男一女有些距離,想必他二人未必看得真切。“見了寡人不跪不拜,有此等反應甚是無禮,韓夫人是怎般告誡於你的?”聽著男子微慍的聲音,晏亭忙伏身跪拜,口中恭敬道:“晏痕上大夫三子晏亭見過大王。睿王昊政並不回應晏亭行禮,伸手輕探進姒塔白綢抹胸之內肆意揉捏,半眯著的星眸饒有興味的看著晏亭下拜,直到姒塔嚶嚀出聲,他才微板著臉責難道:“尚有外人在此,收斂了你這媚態,彆損了寡人的顏麵。”姒塔微微挪了挪身子,臉上浮現一抹委屈,小聲嬌嗔道:“妾身以為大王喜歡妾身這般樣貌,為何此番卻來怪我?”聽了姒塔的話,睿王綻開笑顏,手自姒塔抹胸內縮回,探向她粉嫩的麵容,玉白的長指自她飽滿的額頭沿著臉龐緩緩滑下,至姒塔小巧的下巴處,伸拇指與食指,餘下三指微蜷,捏起姒塔小巧的下巴,聲音愈加低沉道:“寡人是喜歡你這媚態,可你這媚態也隻能給寡人看,懂了麼?”姒塔媚笑的彆開了眼,聲音軟膩非常道:“大王就喜歡戲耍妾身。”他二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那殿前跪拜著的晏亭卻覺得自己身上汗毛直豎,心中暗歎;好一對天作之合——臉皮的厚度竟是如此的匹配!“近前幾步,抬起頭來讓寡人瞧瞧。”睿王方才還與姒塔說著肉麻話,這會兒又喚晏亭,晏亭隻在心中把個昏庸無道的睿王上上下下罵個通透,倒也沒留意了他的聲音。那睿王得不到晏亭的回應,又惱了起來,楊高了聲音嗬斥道:“好大的膽子,竟把寡人的話當成耳旁的風。”晏亭心頭一顫,知道自己又惹了睿王不快,心中盤算著要怎樣為自己脫罪,幾步上前,臉應聲抬起,隻是依舊垂著眉眼,正要開口解釋之時,那頭睿王的聲音卻緩和了,帶著份不解問著:“你當真是晏痕上大夫之子?”這年輕的王者脾氣來得快,去得更快,晏亭有些措手不及,卻還是順著問題回答道:“稟大王,草民卻為晏痕上大夫之子,我晏氏一族,絕無欺瞞大王的膽量。”抬出了晏家的名號,想必睿王便不會難為了自己——晏亭如是想法。“可是身染惡疾?”晏亭微愣,輕搖頭道:“身子尚好?”“那怎麼長成這個模樣?”晏亭上一刻還嘀咕著睿王反覆無常,這會兒聽見了睿王的輕喃,竟有些哭笑不得,傳聞睿王昏庸好**,可那也隻是對應女色,難不成給他當臣子,還都得生成他那般金玉其外?自然這等大不敬的話晏亭也隻能心裡想想,麵上還是恭謹的應對道:“草民自幼身子孱弱,且不善勞作,生成這般差強人意的模樣,草民心中也甚是沮喪……”晏亭話未說完,睿王便出聲打斷了她,略有些不耐的說道:“睜大眼讓寡人瞧瞧,本就瞧著顫巍巍的,這還垂著眼,未睡醒的模樣,看著更不舒服。”聽睿王要求,晏亭遲疑了片刻,微微抬起了眼皮,上座睿王原本眯縫著的眼微微閃了一下,隨後輕笑道:“還好這眼睛生得還可以看,罷了,晏痕上大夫的位便由你承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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