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查到當年的事情了(1 / 1)

儘付餘生 楚家謝橋 2142 字 3天前

餘老師的先生是圈內有名的大導演,雖然已經淡圈多年,但是聲望是有的,不少後輩導演,都會上他那裡請教一二。他見家裡有人,以為是自己夫人請的客人,但是看見謝瑩的時候,就知道來得是什麼人了。謝瑩的臉不斷出現在大熒幕上,沒有幾個人不認得的,所以他估摸著是和新劇選角有關。這老頭子也聰明,不想沾染這是非,一進門便說自己頭疼,要休息。這下餘西樓可以理所當然地告辭了,謝瑩也不能跟著一起離開。餘老師送二人到門口,對著餘西樓道:“這個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會跟我先生說的,畢竟我們還欠傅先生一個人情,他想必已經跟我先生打過招呼了。”餘西樓有一點懵,還沒來得及問,謝瑩便搶著開口了,“您是說,傅總已經跟你說過這個事情了嗎?”餘溫點了點頭,又說:“見你也怪麵熟的,你找我先生有什麼事嗎?”謝瑩冷哼一聲道:“本來有,現在沒了。不過,餘老師,我提醒您一句,周導在圈內享譽多年,您可彆因為這個女人將他的名聲毀於一旦了。”“畢竟人情還起來容易,可口碑崩了可就很難起來了。”餘溫聽得莫名其妙,見她上車走遠了,才道:“這孩子怎麼戾氣這麼重,你們認識嗎?”餘西樓點了點頭道:“大學同學,認識很久了。”“哦。”餘老師應了一聲,對著餘西樓道,“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的消息。”餘西樓急忙點頭,隨後離開了餘老師的家裡。她坐在車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剛才給傅安打電話的時候,傅安完全是懵逼狀態,甚至還問了句哪個餘老師,以前沒合作過之類的話。所以,這個餘老師說得傅先生是誰呢?應該不可能是傅安……想到這裡,餘西樓給傅岫打了個電話。傅岫幾乎是秒接,不等餘西樓開口,他先說道:“正好你打電話來了,我有事要跟你說。”餘西樓想了想說:“什麼事?”傅岫道:“我拖人找了當時你爸爸案件時候的資料,將當時的賬務明細和魏來給的做了對比,果然發現了問題。”餘西樓一愣,驀然緊張起來,穩了穩心緒才說:“什麼問題?”傅岫對著電腦,看了一眼旁邊做作業的餘生,想了想,也沒回避道:“確實有一筆公款沒有繳稅。”餘西樓呼吸猛然停滯了一瞬,半晌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兩個賬本做對比之後,發現當時處理時候的那個賬本,多出來一筆錢,而這筆錢沒有繳稅。”“按理說,就算真的做假賬,賬本也不該這麼寫,這東西不明擺著說我少繳了嗎?”“所以我查了查這筆款來向的公司,發現這個公司在兩年前已經倒閉了,倒閉的原因是,投資人撤資。”“你知道撤資的人是誰嗎?”餘西樓長出了一口氣道:“你要說就一口氣說完,不要總問我,弄得我提心吊膽的。”傅岫愣了一下,急忙說:“是耿夢圓。”“耿夢圓?”餘西樓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然而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了。“這個人好熟悉,是誰?”“雲騰現在的財務總監。”傅岫一語驚醒夢中人,餘西樓瞪大眼睛,很久之後才艱難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是傅安的人。”“嗯。”傅岫深呼吸了一下,隨後道:“而且,既然魏來的賬本上沒有這項數據,想必這筆錢壓根就沒有打到你們公司賬上,那時候是鐘誠一手管理賬冊,隻怕,這錢是去了他那裡了。”餘西樓緊緊扶住副駕駛的椅背,抿唇不語。原本還有一絲希望,想著鐘叔是不是被冤枉了的,現在這點希望也完全破滅了。她不明白,那時候,明明父母對他那麼好,他怎麼能……眼淚奪眶而出,時至今日,難過都是沒有聲音的,她忍了很久才說:“總共多錢?”“六千萬。”“六千萬?”餘西樓太過吃驚,聲音猛然拔高。“他要這麼多錢乾什麼?六千萬?賭債能有那麼多嗎?”餘西樓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她雖然有印象鐘誠賭博,但是沒想到會欠了這麼多。傅岫卻道:“肯定不是六千萬全部給他,這其中還有貓膩。” “你們家公司的賬上,之前有打過六千萬貨款給在明城的一家供貨商,可是那家供貨商根本不提供你家的貨源。我查了下,那時候老頭子還沒有開始涉獵娛樂圈,而那家供貨商供的正好是傅家的貨。”“什麼意思?”餘西樓有些不太明白。傅岫道:“意思就是,你爸爸可能幫傅安墊付了貨款,但是傅安不想還,或者說,從一開始,一切都是他的計謀,娶你,獲得你爸爸的信任,然後找他借錢墊付貨款,之後買通鐘誠用這個逃稅的罪名,害你爸爸。之後,他理所當然收購破產公司,然後踢掉你,一切就都在他手裡了。”餘西樓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拿著手機的手不斷發抖,半晌她才說:“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害了我爸爸嗎?”傅岫一頓,他壓根沒想到餘西樓會想到這裡,於是急忙道:“這和你沒關係啊,你嫁給傅安的時候也不是自己非要嫁的,是你父母安排的不是嗎?”“可是……可是如果我和傅安多相處一點,或者我多在意他一點,興許就能發現點什麼,或許就有可能避免……”“沒用的。”傅岫毫不留情地吼道,“沒用的,因為起決定作用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鐘誠。”“就算你當時發現了什麼,你爸爸會信嗎?就算你爸爸信了,隻要鐘誠有二心,你爸爸不知道他的二心,結果還是一樣的。”餘西樓有些怔怔然,傅岫又道:“現在不是自責埋怨誰的時候,事情過去這麼久了,解決問題才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真相,不是想讓你自責愧疚的。”餘西樓哽咽一聲,又聽見傅岫說:“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如果太累了就回家一趟吧,餘生好久沒見你了,回來一趟安心一點。”她現在確實很想見到餘生,還有,正在給她打電話的這個人。小助理不明白一向看起來樂觀的餘西樓為什麼忽然就哭得像個淚人,被網上攻擊那麼嚴重,也沒見這位蹙一下眉頭,可隻是接了個電話,她便哭得哽咽痛苦,泣不成聲。餘西樓內疚的是,自己一直很聽父母的話,將自己的丈夫看做第一位,什麼事都聽他的,信他的。可到頭來,她這麼儘心儘力伺候著的,不過是一個想要霸她家產,害她父母的毒蛇。她後悔,後悔當初就應該拒絕父母的請求,也後悔那時候的自己一點主意都沒有,就那麼傻乎乎地聽著所有人的話。那時候,如果她有現在這樣一半的明白,或許父母就不會死。她明明也是上過大學,受過高等教育,甚至接受過外國思想的人,可是為什麼當時,她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當時的狀態很病態呢?她突然就很想見傅岫,想問問他,為什麼當初不阻止她,為什麼明知道自己是個特立獨行的存在,卻不肯救救她。車子拐了個彎,朝著自己的公寓駛去。到了樓底下,餘西樓讓助理和司機都回去了,看著家裡窗戶亮著的燈,她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從前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現,她忽然就覺得人生好恍惚。如果不是餘生,她恐怕也早就變成一抔黃土了,說來也是可笑,最讓她痛苦的一件事情,也讓她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餘西樓沒有告訴過傅岫,其實直到她再次見到傅岫的時候,她還是有著濃濃的尷尬和羞恥感,甚至到現在她還不能直視傅岫的眼睛。她無法忘記,餘生那張和他九分相似的臉,也無法忘記那時候他們倆是什麼關係,更無法忘記,兩個人之間做了多麼讓人想要忘記的事情。儘管這件事情兩個人都沒有錯,可是錯的後果卻要讓他們承擔。“乾嘛站在這裡?”身上一暖,麵前的人已經將大衣披在她身上了,過完年不久,乍暖還寒,夜裡微微冷。傅岫打扮得十足十像個心懷不軌的小偷,臉蓋在漁夫帽子下麵,還戴著口罩,黑色的中年休閒大衣,還有寬鬆的長褲。看見他這樣,餘西樓一下子什麼都忘記了,她愣愣地問道:“你怎麼這幅打扮?”傅岫挑了挑眉道:“想嚇嚇你,沒想到沒嚇到。”餘西樓下意識地輕笑了一身,又反應過來似的道:“你在這裡等很久了嗎?”“沒有,就是也有點事要想,所以下來轉轉,正好你回來了。”餘西樓裝作接受了他這個說法,拐話題道:“餘生呢?睡了嗎?”“沒有,在寫作業,一邊寫作業一邊等你。我跟他說你要回來,他很高興,還給你留了飯。”傅岫搓著手回答,語氣裡都是得意和自豪。餘西樓心情莫名就輕鬆下來了,想了想道:“那我們上去吧,一會兒他等急了。”她抬腳準備上樓,卻被傅岫一把抓住了。餘西樓一愣,傅岫道:“我剛才看了,他還有一篇作文沒寫,他最討厭寫作文,一般要寫半個小時,所以我們說會兒話吧,在這裡。”傅岫既然邀請了,餘西樓也沒什麼理由拒絕,便答應了。走了兩步,傅岫打破了沉默道:“還在責怪自己嗎?”餘西樓沒說話,她覺得一再強調這個反倒顯得自己矯情了,但是那種一切歸咎於自己,或者說由自己開始的憋屈感,她真的抑製不住的難受。見她不說話,傅岫道:“我以前也經常責怪自己。怪自己為什麼要答應我媽媽留在傅家,怪自己為什麼要活著,也怪自己為什麼是小三生的,而不是大房生的。”餘西樓詫異地看著他,這是第一次傅岫向她說這些,這個男人除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表現得有些一言難儘之外,他一直都是理性寬容樂觀的代表。一個人在國外靠著一萬塊打拚的事情也不過一句話就帶過去了,可是他今天說這話的時候,餘西樓卻覺得意外地難過。“我也怪過自己,那天為什麼要跟著傅安出去,為什麼要喝他的酒,為什麼……沒有在一開始,就告訴你,他並不是最好的丈夫人選。”“這不怪你……”餘西樓脫口而出,“那時候,我們的關係,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傅岫看著她,眼裡情緒十分複雜,好一會兒才繼續道:“你知道嗎?其實我媽媽是因為我死的。”餘西樓愣愣地看著他。傅岫繼續道:“老頭子好麵子,他一直都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不過因為有了傅安這個兒子,他對孩子也並不感興趣,所以防護措施都做的很好,不用擔心什麼。”“可是他千算萬算,算錯了我媽媽會愛上他。愛上他的時候,我媽媽是瘋狂的,是不可理喻的。你相信嗎,她竟然紮破了所有的避孕套,隻為了給自己愛的男人生個孩子。”傅岫很高,至少對於餘西樓來說,他是高的,高到餘西樓隻能抬頭去看他的臉。然而,他的臉是麵無表情的,仿佛這件事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似的。“後來她成功了,她以為老頭子和原配那風雨飄搖的愛情,敵不過她的一片真心,可是她錯了,老頭子比誰都心硬。”“他不肯認我,自然也不會接受我媽。我媽媽未婚先孕,丟儘了娘家的臉,姥姥和姥爺也不肯管她,她就一個人養我。”這時候傅岫忽然停下腳步,低頭看著餘西樓。他的聲音,驀然變得很輕,帶著一些輕微的顫抖:“就像,你和餘生一樣。”餘生一頓,抬頭看著他,這是印象中兩個人為數不多的一次四目相對,仿佛能看見對方的心事似的,久久挪不開眼。直到不知道哪裡來的貓喵嗚叫了一聲,才將兩個人拉了回來。傅岫重新抬起腳步,繼續道:“她那時候年紀大了,沒有你這麼年輕,所以很快就撐不下去了,再加上積鬱成疾,整個人都變得很虛弱。”“可笑的是,這個時候傅安突然查出來有病,不能生養。所以老頭子千裡迢迢來找我,讓我跟他走。我讓她救我媽,他答應的好好的,可是他並沒有那麼做。”說到這裡,傅岫的聲音已經呆著點哽咽了,餘西樓忽然發現,他明明年紀也不大,可是背影卻已經如此蕭瑟了。也許是頭腦發熱,又或者是其他,她竟然想要伸手抱住他。而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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