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西樓醒來的時候,餘生已經被送到學校去了,傅岫給她打電話,問她要吃什麼,自己馬上上來。這種被照顧被寵愛的感覺,讓餘西樓在昨天一天的緊張無措中感受到了短暫的安心,她隨便說了想吃的東西,然後起床洗漱。剛從浴室裡出來,手機就響了。她拿起手機一看,本來以為是傅岫,卻沒想到竟然是謝瑩。“是不是你!”接通電話,謝瑩的聲音劈頭蓋下來,“傅安的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你是為了報複他是不是?你也太惡毒太惡心了吧?”餘西樓一臉懵逼,正愣神呢,傅岫打開了門,進來了。“你在說什麼?什麼意思?”她處於完全懵逼的狀態,看了傅岫一眼,又對著電話那頭說:“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麼,你最好直截了當地跟我說。”“你到底是怎麼弄到病曆的?”謝瑩的聲音惡狠狠的,“你到底從哪裡弄來的病曆?傅安看病專門挑在了國外,你怎麼會有這個病曆!”餘西樓索性不再想她說的什麼了,她往沙發上一坐,拿了個小籠包,一邊吃一邊道:“你不是已經給了自己答案了嗎?何必再來問我呢?你知道我根本沒能力去弄這個東西,所以這東西怎麼會是我弄的呢?”她看了傅岫一眼:“是傅安讓你問的嗎?如果是他,你不如讓他好好想想,他是不是還有彆的仇家,還有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都有誰?我現在這樣的情況,無論我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我說的的吧,所以,到底是不是我,你心裡有數的吧。”“最好不是你!不然傅安絕對會殺了你!”謝瑩吼完這一句,掛了電話。“好吃嗎?”傅岫問餘西樓。餘西樓點了點頭,開口道:“你知道謝瑩說的事情嗎?傅安的病曆,傅安得了什麼病了嗎?癌症?”傅岫笑道:“當然不是,他怎麼會得癌症呢,禍害遺千年,他身體估計好著呢,沒什麼彆的病。”“那謝瑩說的病曆是什麼?傅安去看了什麼病?”餘西樓還是有點懵。傅岫道:“你和他同床過嗎?哦,我換個問法,你和他睡過嗎?”餘西樓一愣,急忙道:“怎麼想起來問這個?當然沒有了,不然……”“為什麼沒有呢?”餘西樓猛然抬頭看他:“你把他這件事捅出去了?”傅岫不置可否:“誰讓他太狠毒了呢。本來這件事情不至於這樣的,要不是他推波助瀾,你怎麼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而且,他說的你的,都是假的錯的,而他的這件事情,卻是真的不是嗎?”餘西樓腦子裡一團亂麻,她完全沒想到,傅岫竟然會把傅安不能行房事的真相捅了出去,這對於傅安來說,無疑是最沉重最可怕的打擊。可能這一下,傅安會恨不得殺了他們兩個人,抽他們的筋,扒他們的皮。“那你是從哪裡弄來的病曆呢?”餘西樓忽然問道,半晌說:“謝瑩說傅安是在國外做的檢查,所以你難不成和國外的醫生有什麼交情?”傅岫沒有說話,隻說:“醫生有保密的義務,所以當然不會是醫生泄露出來的了,但是得到的辦法還是很多,況且這種東西,也不一定隻有醫生那裡有啊,患者那裡不也有嗎?”“你從傅安那裡拿的?”餘西樓更加詫異了。傅安笑著說:“你的手機和電腦平時可要看好哦,不要給裡麵放什麼奇怪的東西,不然萬一有人知道了,你就慘了。”餘西樓了然,想了想說:“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傅岫道:“不會,他說你出軌,勾引他的弟弟,還說你生了野種,另外還替你爸爸認了莫須有的罪名,這些加在一起,他一個身體的毛病怎麼能抵得起呢?”“你彆忘記了,他說的你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的,而你說他的事情,都是事實。”“可是……”“不用擔心,其實我也明白,你現在倒不是擔心傅安,而是覺得或許身體上的缺陷不應該作為我們報複彆人的工具,但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要不是他這次太過分,我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這大概是我做的最沒下線的事了。”餘西樓看著他,好半天說:“其實,我很久之前就想問你了,傅安為什麼要害你呢?按理說,你父親並不喜歡你,就算你分家產也分不到多少,按照當時你父親的態度,你可能什麼都得不到。”傅岫忽然沉默了下來,餘西樓連忙道:“如果不願意說,或者有難言之隱的話,就當我沒問好了,我也隻是好奇,不一定非要知道的。”“我進傅家完全是因為我奶奶,她大概是傅家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吧,不過比起傅安來說,還是差太多了。做了DNA鑒定之後,她知道我確實是傅家的人,所以逼著老頭子把我帶回了傅家。老頭子覺得我是他的恥辱,自然對我不會好,傅安更是覺得我搶了他奶奶的寵愛,對我十分抱有敵意。”“我們倆年紀差了四歲,幾乎是一起長大的,我十四歲的時候,奶奶去世了,那個時候老頭子就想把我扔出去,但是那時候傅安查出來了身體上的問題,也就是說,他沒辦法生孩子,所以傅家傳宗接代的事情就隻有我能去完成了。”“因為這樣,老頭子把我留了下來。”他輕聲笑道,“你能想得到嗎?我一個男人,把我留下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我能生孩子,諷刺得我經常想起來就想笑。我在他們眼裡,不是他們的親人,更不是他們的孩子,隻是一個工具。”“所以,那時候,我就想等大學畢業了我就離家,我絕對不會成全他們的,他們這群自私到了極點的人。”“但是後來,被人灌了酒和你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老頭子肯定看我不順眼,但是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能狠下心把我扔出去的,他讓我出去估計是避避風頭,但是沒想到,我出去沒多久他就得了病,所以傅安就光明正大地不再給我錢了,我就被扔掉了。”餘西樓愣愣地看著她,傅岫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餘西樓沒吭聲,傅岫說:“那是當然的,你被保護得很好,我見你的時候,你整個人都在發光,一閃一閃的,彆人都說你蠢,可是我就是覺得你很好,美好的那種好。”說完這句,他又補充道:“所以,我很喜歡。”“我其實,真的很蠢。”餘西樓低著頭開口,“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時候,覺得自己怎麼能那麼笨,什麼都相信,什麼都不肯懷疑,最後被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背叛,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自作自受吧。”“或許吧。”傅岫開口,“確實那個時候的你不適合生活在傅家,傅家是汙穢醃臢的地方,你待在那樣的地方遲早會崩潰的,但是離開的代價卻是太大了。”“我曾經以為我會死在那裡,死在那棟彆人都羨慕的巨大彆墅裡,但是後來才發現,連死我也不願意死在那裡,所以我也離開了,雖然是被迫。”“或許,在某種意義上,是我連累了你,所以你才不得不離開。”餘西樓仍舊低著頭,語氣帶著自責和傷感,“如果我沒有那麼蠢笨就好了。”“所以,你要不要彌補我呢?”傅岫開口問道。餘西樓抬起頭看著他:“可以嗎?隻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儘力做到,隻要你能稍微好受一些就行。”“你肯定能做到。”傅岫笑著說,眼睛帶著期待的光芒。“你說。”“和我結婚。”傅岫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餘西樓一刹那的恍神,好半天才說:“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傅岫道:“我沒有開玩笑,但是你可以不必這麼著急著回答。”傅安的電話打到餘西樓手機上的時候,她和傅岫正帶著餘生看海。餘生請了假,三個人難得有了在一起的時間,餘生傅岫問她想去哪裡散心,她想了想說海邊。海風潮潮的,餘西樓穿著長裙,裙子貼在身上。麵對著傅安的怒火,餘西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傅安歇斯底裡的質問聲,砸在她的耳朵裡,劈裡啪啦的就像是過年時候放的鞭炮的響聲。“不是我。”餘西樓解釋。傅安當然不信,餘西樓也不在意,傅安不信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她現在根本不在意傅安信不信任自己,她隻是想解釋一下,下意識地辯白一下。等到傅安那邊沉默下來,傅安喘著粗氣無話可說的時候,餘西樓才問:“你跟我結婚半年多,之所以不肯跟我同床共枕,就是為了隱瞞這件事的對吧?”她的語氣很輕,甚至帶著點打趣:“我還以為你是什麼正人君子呢,當初全數被你蒙騙,覺得你像是天上遙不可及的月亮,美好又可望不可即。”“虧我當初還自卑了好長一段時間,以為是我自己不夠好,你才不肯看我的,後來見你和謝瑩那麼好,更以為是這樣了。卻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的,也沒想到,謝瑩竟然這樣可以接受你,看來,你們兩個確實是一對天作之合。”“熱搜正在降,你的錢太多了,怎麼會擺不平這件事呢?我知道的,這件事不能撼動你分毫,但是傅總,你彆忘記了,你可不能一直都這樣有錢的。”“況且,有些事情,也不是錢能擺平的。”她掛了電話,見傅岫和餘生玩得不亦樂乎,自己便一個人找了個避風處,開始刷微博。小魚的微信發得很多,大部分都是問她好不好,順便說一說謝瑩那邊這兩天都發生了什麼事,從小魚敘述的事情來看,謝瑩那邊除了經常性打電話之外,沒有彆的事情了。也是,這件事除了撤熱搜,掩飾,發一些無所謂的律師函,做一些清者自清的聲明之外,也沒什麼可做的了。這樣的消息放在網上,網友們基本有三種觀點,一種就是: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是出軌的理由;另一種是:原來是男的騙婚在先,怪不得女的要出軌了;第三種是:一個騙婚,一個出軌,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散了吧,這瓜都餿了,吃著惡心。雖然餘西樓還是被罵,但是比起之前的一邊倒似的咒罵,也算是好多了,最起碼還有幾個說話比較和善的了。一周之後,這兩件事的熱度都散的差不多了,雖然零星還有人在罵她,但是新的熱點已經被頂了上去,她家門口也沒有了記者,公司底下還有狗仔盯著,但是目標不再是她一個人了,上班的時候,她也被允許走了員工通道。據謝瑩說,傅安雖然對那件事大發雷霆,卻也知道應該不是餘西樓做的,餘西樓沒有這麼大的能力,他撤熱搜的時候,對方也想辦法買了熱搜,兩方幾乎對峙了整整兩天,對方才收了手,這事才壓了下去。所以謝瑩跟餘西樓說:“你去找李釗商量一下,傅安想見見他。”傅安理所當然地,將這件事情理解成李釗做的了,餘西樓想解釋卻不知道怎麼說,打電話給李釗的時候,李釗表示沒問題,這件事情畢竟是他搞出來的,如果不做最後的解決,估計傅安那邊是不會罷手的。既然李釗都答應了,餘西樓也沒話說,於是當天夜裡,四個人就約在了市裡最大的酒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