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底的惡魔(1 / 1)

儘付餘生 楚家謝橋 2082 字 3天前

屋子裡的氣氛不太融洽,餘西樓將兩個人的關係隔得太開,如今一個屋簷下,到底有些難為情。她放下筷子,認真道:“我想知道我和餘生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住在這裡怪奇怪的。“我不否認這裡的生活可以讓孩子的生活質量高很多,可是我怕到時候事情結束之後,他會不太適應生活如此大的變化,所以我希望,能夠一直保持他不變的生活。”傅岫沒有說話,他靠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盯著餘西樓看。“我不會阻止你看孩子,也不會不讓他認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孩子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你可以接他過來住,但不可以一直和他一起住在這裡。”終於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這件事憋在她心裡好幾天了,縱然傅岫已經儘力給她營造家的氛圍,無論哪方麵都做得相當好了,可是她還是覺得就這樣住在一起不是很妥當。傅岫把玩著手中的手機,慢慢道:“之前不是已經答應了嘛?怎麼突然又變卦了?怕我會對你做點什麼?還是期待我會對你做點什麼?”餘西樓懶得跟他扯嘴皮子,便道:“這件事情希望你好好考慮,謝謝你的晚餐,很好吃。”她站起身,打算收拾餐桌,傅岫仰著頭看她,雙手撐著下巴,露出一張無辜又俊朗的臉來,笑眯眯道:“不用考慮,這套房子本來就是給餘生的,他是我兒子,我這個做爸爸的給兒子送一套房子也是應該的,你就放心住好了。”“至於我嘛,你如果不歡迎的話,我以後少來就好了。不過,你可以放心的是,我絕對不會連續一周都待在這裡。雖然我也很想念家庭的味道,但你要是不喜歡,我也尊重你的決定。”他這樣說讓餘西樓覺得自己很過分,明明是人家的房子,現在的情況卻好像是人家主人被自己這個客人逼走似的。想到這裡,餘西樓便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況且這是你的房子,哪有你走的道理。”“那就沒辦法了。”傅岫無奈道:“餘生是一定得住在這裡的,因為他是我兒子,我不會讓他再住那種冬天暖氣不熱夏天沒有空調的地方了,不然就屬於虐待兒童了,這是犯罪的,我可不想坐牢。”餘西樓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胡說八道。”傅岫更來勁了,“沒有,真沒有,不信你可以去查查書。”這對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傅岫正經道:“這套房有三間房間,主臥次臥還有兒童房,隻要你的朋友我的朋友不來,三個人是完全可以住得開的。你要是害怕,可以把臥室的門鎖換了,鑰匙你自己拿著就好。”“我不是這個意思。”餘西樓再次否認道,“我沒有要提防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這樣的做法不太妥當罷了。”“沒什麼不妥當的,你隻要不說,沒人知道我住在這裡。這麼說吧,我的真實身份隻有你和餘生知道,對於彆人來說,我隻是一個符號,一個下達命令的人。你如果不是警惕提防我,那完全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這話說得餘西樓一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反駁了。見她如此,傅岫眼裡露出得逞的笑意,繼續道:“放心,你隻需要將自己的重心放在找出來傅安陷害你爸爸的證據上就好了,而我之所以將你放入到謝瑩的身邊,是為了不讓傅安起疑心。“你彆看傅安那個人看起來儒雅隨和,骨子裡卻是多疑的,你暫且不要過多接觸他,隻把心思放在謝瑩的身上就好了。”餘西樓眉頭微微皺起:“我知道了,不過謝瑩跟這件事情應該脫不了關係,在她這裡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收獲呢。”她轉身往沙發邊走去,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道:“無論謝瑩在這件事情裡摻和了多少,我都不會讓她好過,至少也得讓她身敗名裂才行。”傅岫愣了愣,問道:“怎麼?今天去受到什麼刺激了嗎?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惡狠狠的態度。”餘西樓回了回神,隨後笑道:“沒什麼,隻不過想起來我這幾年的生活,想起來餘生這幾年來受的苦,又知道了一切都是由她而來,心裡頭的恨意越發大了。”傅岫直覺不大對勁,兩步走到她跟前,認真地盯著她問道:“告訴我,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看著他真誠又擔憂的眼神,餘西樓一陣恍惚,恍惚過後覺得這個姿勢實在是難為情,於是便推了推他道:“沒什麼……”傅岫怎麼會信她的話,追問道:“你是不是不信任我?為什麼連發生了什麼都不肯告訴我?你如果受了什麼委屈,或者有什麼為難的事情,我說過我會幫你解決的。”餘西樓被他問得著急了,口不擇言道:“既然你都能替我解決,那麼你還找我做什麼?你直接自己去做好了!”這話頂德傅岫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餘西樓也確實沒有發生什麼,隻是回來的路途中,她心底裡的邪惡和不甘澎湧而出,那些被壓抑著的天性在某一刻突然爆發出來,讓她沒辦法繼續做一個處變不驚逆來順受的彆人眼中的乖孩子。她並非沒有一點利己自私的心思,隻不過因為父母的教育,將一切壞心思都藏在了心口不見底的深淵,而此時她的所有不幸,正是拜這樣的性格所賜。而利用這樣性格將她置於此地的謝瑩,此時卻名利雙收,什麼都有了。且不提自家的公司,不提父母的亡故,就單單隻說謝瑩作為讓自己身敗名裂的始作俑者,如今卻不僅僅過得比自己好一萬倍,還要因為過去的信任被她嘲笑,被她侮辱,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還不應該讓她還給自己一回嗎?見她情緒有些激動,傅岫也不好再多問什麼,隻道:“你是不是太累了,如果太累了就休息吧。”餘西樓坐在沙發上,緊緊捏著拳頭,半晌才道:“對不起。”碗筷最終還是傅岫收拾的,餘西樓坐在沙發上處理自己的情緒,等到平靜下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是個傻逼。卻又意外的,覺得剛才發脾氣的自己莫名得有些帥氣。她開始慢慢接受新的自己,一個睚眥必報,極度利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自己。而這樣的人,在她還未經曆這一切的時候,是最為自己所不恥的存在。見傅岫在廚房忙,她便走進去打算幫忙,卻被傅岫阻止,他說:“我做這個早做習慣了,也沒什麼事可做,看你一定是太累了,快去洗洗睡吧,洗澡水我給你放好了。”餘西樓愣了好半會兒,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差勁,想了想說:“你現在不是老板嗎?怎麼還做這個?”傅岫不置可否,雲淡風輕道:“我以前也是打工的,跟你說過的吧,老東西不管我之後,我上不起學住不起房,就去華人街那裡的中國餐館給人當服務員。”他笑了一下,“你清楚的吧?”怎麼會不清楚,從什麼都不懂到不需要學曆的服務行業走了個遍,餘西樓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都受過什麼樣的苦,經曆過什麼樣的過去。她笑了笑,傅岫繼續道:“後來想著不能一直這樣,一直這樣的話,我的仇報不了,媽媽也白死了,這些罪都白受了。“於是我就去偷師,暗地裡看那些大廚怎麼做菜,然後自告奮勇地幫大家做員工餐,慢慢的手藝練了出來,也有人肯教我了。你能想象的來嗎?我這樣帥氣的一個人,竟然曾經是個廚子。”餘西樓被他逗笑,微微低頭抿著唇道:“說實話,如果這件事情是彆人告訴我的話,我可能會覺得他是胡言亂語。”傅岫將碗衝洗乾淨:“我自己有時候看著鏡子,也覺得不可思議,倒不是想不明白那些年受過的苦,而是覺得現在的成功有些不真實。”他偏頭看一眼餘西樓,“所以在做飯的事情上我都喜歡親力親為,自己做菜,自己洗碗,不用彆的工具,讓自己覺得自己的吃飯本事沒有退步,讓一切都變得有希望起來。”這句話讓餘西樓抬頭看向他,此時此刻傅岫圍著圍裙站在水池邊,他個頭很高,有一米八左右,淺灰色的家居服十分合身,被他穿出來十分溫暖可靠的感覺來。見她沒了動靜,傅岫也轉過身來看著她,餘西樓挪開眼神,傅岫笑道:“怎麼這樣看我,是不是覺得我說話很幼稚?”餘西樓搖頭:“你一點也不幼稚,不然你做不到今天這一步,我沒有你的膽量和勇氣,也沒有你的本事,甚至連你一半的決心都沒有,我活得像個笑話。”傅岫洗了把手,伸手拉著她出了廚房。他拉著餘西樓走到了陽台邊上,屋裡的燈都被關上,這裡雖然不是頂樓,卻離天上很近,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摸見星星。“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傅岫看著外麵的天空,忽然問道。餘西樓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下意識搖頭,又補充道:“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我甚至沒有仔細看到過你的臉,在傅家,除了傅安之外,其他人對於我來說就隻是個家具似的陪襯,我隻需要做好表麵功夫便足夠了。”傅岫眼中難掩失望,卻又釋然道:“是啊,那會兒難得見你出屋子,隻要傅安回來的時候才能看見。可我總是能夢見你,夢見你進家門的時候,對著我笑,我知道那是禮貌的微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笑總讓我覺得,風在耳邊唱歌,天地間所有東西都不如你。”本來是好端端的聊天,莫名其妙地被表白的餘西樓,懵逼了一會兒之後,臉色刷地一下紅了個透,她磕絆道:“哪……哪有這麼誇張,你電視劇看多了吧?”傅岫道:“就算是形容得有些誇張,但當時的感受卻是真實的。你不是一個笑話,至少在我眼裡不是,你看見那顆星星了嗎?”他伸手指著空中最亮的那顆,“你從前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天上的那顆星,亮晶晶的,可望不可即。”餘西樓抬頭看向天空,又聽他說:“就像你的名字那樣,高不可攀。”儘管知道這些話裡多殺夾雜了一些對自己的寬慰,餘西樓還是有些感動,在為了生活人不人鬼不鬼的這幾年,她所能得到的肯定和善意都太少了,以至於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沒有意識地淚流滿麵,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擦乾眼淚了。傅岫遞了紙給她:“你不必自卑,也不需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你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傷害過誰,你如今要做的事情是那些人的罪有應得,你不必有負罪感,也沒必要心慈手軟。”“當今的社會裡很少有善惡有報這樣的話,隻有人善被人欺這樣的事情。”他像是餘西樓心口的鏡子似的,懂得她所想的一切,她心底所有的醜惡和良善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擦乾眼淚,讓內心恢複平靜,餘西樓終於坦言道:“多謝你,我心裡好受多了,也許是突然的轉變讓我有些始料不及,你的出現太過突然,真相也來的太過突然,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身處其中了,不自覺的就有些迷茫了。”傅岫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才希望在一開始的時候你遇見什麼問題都可以跟我說,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也並非我想故意乾涉你。”餘西樓點頭道:“我知道了,如果以後再遇到特殊情況,我會告訴你的。”傅岫“嗯”了一聲,又道:“我希望你不要總是抗拒我的好意,有些事情,我想你總該給我一個機會不是?”餘西樓一愣,傅岫又道:“比如照顧我兒子的機會,孩子在成長過程中不能缺失父愛,這點你很清楚的吧?”半晌,她才慢慢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乾涉你和餘生的事情,這點你可以放心。”傅岫一頓,覺得自己這句話好像說得不太對,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如何補救,卻聽餘西樓道:“多謝你今晚跟我說這些,我現在心情好了很多,明天我會按時去謝瑩那裡,以後也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一定會。”她堅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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