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學校，喬璃在校門口下車。跟寧晗微笑說了聲謝謝，語氣透著禮貌客氣，在寧晗看來，是跟他有疏離成分的。寧晗心口莫名的煩躁，手握著方向盤沒走，看著喬璃衝他揮手，下一秒他推開車門。看著喬璃詫異眼神，寧晗：“我回來你好像不歡迎，吃飯就看出來了。”沒等喬璃張嘴辯駁，寧晗微微一笑，張開手臂，“讓哥抱一下有沒有問題？”喬璃沒吭聲，扭頭掃了圈周圍，人不算多。寧晗靜靜等著。喬璃抿抿唇，快步過去抱住寧晗，摟住了他的腰，像哥哥一樣的那種擁抱。拋開成見，麵前的人就是寧晗，她的寧哥哥。不是程橙的寧晗，也不是跟她過意不去有意為難她的寧晗。“哥，歡迎回來。”寧晗低頭就能聞到她的發香，淡淡的花香味道，分辨不出到底是哪種花香味。人在懷裡，寧晗很像把人擁緊不放開，但不能。他克製了下自己，鬆開喬璃，抬手溫柔的揉揉她發頂，眼神仿佛摸小女友的那種溫情。沒等喬璃抬頭，寧晗從車取出一份禮物。“送你。”以前寧晗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喬璃帶禮物，當然，程橙也有份。不是特意為她一個人準備的，大家都有份，也就沒什麼特殊好猶豫的，喬璃收下。喬璃沒當麵拆開，寧晗也不問。喬璃：“你走吧，我回宿舍了。開車慢點。”寧晗點頭，下巴一揚，“你先回宿舍，我一會兒走。”喬璃沒多停留，遇上回校的室友就跟著走了。寧晗沒動，站在車前一直望著喬璃的背影在拐角消失才轉身回車上。他手搭方向盤上，沒著急發動引擎，眼睛盯著車前不動。車窗外是銀素白雪，車裡是黑色陰影。他的五官此刻被黑暗隱住，眉目靜寂發沉。隻有寧晗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璃璃，這麼多年，我想在等等，等你長大，成熟，唯獨卻沒想到，等到這個結果。你說我偏心，我何止是偏心。我護著程橙原因也隻是為了你，璃璃你怎麼不明白？半個小時後，車開走的地麵上留下一小堆煙蒂。寧晗很少這麼的抽煙。也就煩的時候。這次，因為喬璃。***考試完寒假喬璃就去了舅舅的公司實習，從行政部門的助理做起。按照他舅舅的話說，甭管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人脈走什麼後門，做事就需要踏踏實實從一點一滴基礎開始。公司所有員工都不另外，除了真本事之外，一律從底層工作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時勁知道了埋汰，“實打實的你舅是！”言外之意，你舅對你心狠，看不出半分疼你。喬璃撇撇嘴，無所謂。能學到東西才是最重要的。大年三十那天，方如夢跟她的丈夫帶著程橙一家來外公家裡過年，喬璃很不高興，她沒能阻止，氣的說不出話，偏偏外公高興很。喬璃當著方如夢一家人的麵，跟外公放話：“他們一家子要是今天留下來，我就不過這個年了！”外公不高興，板著臉數落她：“一點沒規矩！怎麼教你的，平時禮貌都學狗肚子裡去了？我看平時慣你是慣出毛病來了！沒大沒小的，真不懂事！”方如夢看著這個女兒生不出太多親昵感來，或許沒怎麼相處過。說話也是麵無表情，“喬璃，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媽，我也是你親媽。”又著重強調了一句話。“這不是你承不承認的事實。”“哼。”喬璃不屑。從小就沒儘過當媽的責任，現在她長大了，她就要來認女兒了，哪來的道理？喬璃不是那麼好說話多良善大度的人，記著仇呢。“我可沒你這位偉大媽！謝謝！”說完，也不理外公，摔門走了。外公氣的在背後喊：“敢走你就彆回來！”喬璃就真沒回來。大年三十都是家人團聚熱熱鬨鬨圍著沙發看春晚的日子，喬璃除了外公舅舅一家，也就沒所謂家人了。爸媽有等於沒有！方如夢有了丈夫孩子有了她新的一小家，而喬璃的父親喬林也有他的老婆兒子，喬璃的爺爺奶奶重男輕女，反正有了孫子有沒走孫女他們無所謂，自然不聯係喬璃。喬璃也就跟爺爺奶奶也不親。在外麵獨自一個人轉了一圈後，街上人煙稀少的，無聊又難受。喬璃沒地方可去，就打了出租去蘭晉楷那兒。她沒跟打電話跟蘭晉楷說，不想讓他知道，也不敢跟他說這事。蘭晉楷今天回了蘭家過年，不在家。蘭晉楷也不知道喬璃現在的處境，開飯前下午六點給她發來短信祝福信息。很簡短的六個字：【新年快樂，喬璃。】喬璃回：【新年快樂。】沒多久，她收到了蘭晉楷發來的紅包，先後一共六個紅包，每個紅包都是200塊錢。不過幾分鐘，蘭晉楷又轉賬過來，一次520，一次6666。四個六好運吉祥的意思。喬璃回了蘭晉楷一個小紅包，數額是88.88。蘭晉楷發消息過來：【謝謝寶貝。】喬璃不自覺彎了彎嘴角，心情因為蘭晉楷好了很多，先前的那種傷感和鬱悶也消了一大半。手腳冰涼，喬璃才發現房間太冷了，起身把空調打開，又回到沙發上繼續窩著翻手機。半個小時後，舅舅電話打過來。喬璃一陣心煩，不想接也不敢掛，任由它響。看著屏幕越看越煩亂，乾脆按了靜音，把手機丟一邊去。兩三回後，舅舅也沒再打過來。但是，改發了短信。【看到了回個電話，置氣歸置氣，哪有大過年的不回家往外跑的？】又問：【在哪兒，我叫你哥過去接你。還沒開飯，就等你。】喬璃咬著唇，心一橫，【不回了，你們過年吧。】就不再搭理人了。***喬璃唯一的一個除夕是跟手機過的，還是自己作的。好在蘭晉楷家的冰箱有肉菜，她就自己跑廚房拾搗做了一頓飯。做好了，擺完盤拿著手機選好角度拍了一張發給時勁。時勁：“你做的？”喬璃：“我做的。給個評價？”時勁誠讚：“不賴！有潛力。”喬璃嘗了一口菜，邊剝蝦邊對著手機問：“什麼潛力？”時勁大咧咧的聲音：“家庭煮婦好潛力，餓不死就好。”就知道這張嘴沒好話，喬璃發了個動畫滾。時勁祝福完就滾了。喬璃手機一直響，都是微信消息，同事同學朋友親戚，不過大部分一看就是複製粘貼過來的祝福語，有的名字都沒改過來。除了蘭晉楷，寧晗跟時勁還有一個暗戀她的男生是自己編輯的外，其它人都是轉發的。喬璃沒興趣看，也不回。到了九點，雪又開始下起來，窗外的煙花一聲又一聲，絢爛奪目又迷人耀眼。莫名感到了孤獨，喬璃用手劃著窗玻璃，笑自己明明是自找的，現在到是矯情起來了。等回神，喬璃愣住。她明明就沒有在想蘭晉楷，為什麼手在窗玻璃上無意識裡卻寫蘭晉楷的名字？蘭晉楷。她的蘭晉楷。喬璃突然就很想蘭晉楷。特彆想的那種，不知道為什麼，她此刻滿腦子都是蘭晉楷，很想見到他，想他抱著她埋在他懷裡。時候不對，忍住沒去打擾，喬璃不想因為自己去破壞這麼一刻的熱鬨團聚，他應該陪的是家人。回到沙發上，寧晗發來消息。【璃璃，睡了嗎？】喬璃百無聊賴：“沒呢。”寧晗奇怪了：【以前這個點你不都睡挺早。】喬璃開玩笑說：“紅包還沒收完不急著睡。”寧晗發了個大笑的臉，隨後給喬璃發了個紅包。喬璃點開，200。找一個卡通謝謝發過去，喬璃又把等額紅包還送回去。除了蘭晉楷，彆的人她沒有心安理得收錢的立場。寧晗：“轉來轉去你不麻煩？”喬璃說不麻煩，結果寧晗又發。兩人收過來回過去。喬璃想，她這是閒的。寧晗也閒的！***蘭晉楷收到喬璃的晚安信息時，他還在爸媽家，剛跟唐杉影通完電話。兩人互相道祝福，通話了有半個小時。打完，蘭母問：“唐婉？”蘭母前些天知道唐婉回來了，還約了她見麵。蘭晉楷回頭答：“不是。唐杉影。”看到微信消息，他低頭回著喬璃消息：【吃過了，沒喝酒。剛跟一朋友打完電話，你乾嘛呢？】蘭母走過來，撇了眼他手機，蘭晉楷不著痕跡拿開。“在跟杉影聊？”“沒。”蘭晉楷關了屏幕，手機塞西褲裡，錯開話題問蘭母：“爸他頭疼好些沒？”“好點了。”蘭母歎氣，“怪他喝酒喝的，也不忌嘴，說了不聽。”蘭晉楷笑笑，“照顧爸，媽你辛苦了。”蘭母欣慰一笑，又繞回去抓著話題問：“你跟唐杉影到底怎麼個情況？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成家了。男人總歸有老婆有個家才心裡踏實。你說說唐婉不行，那唐杉影這孩子總挺好吧。”蘭晉楷實話實說：“我有女朋友了。”蘭母以為是唐杉影，高興問：“杉影？”蘭晉楷笑了下，“真不是。”不等蘭母多問，蘭晉楷拿起沙發上深色的大衣外套搭手腕上，拿過車鑰匙。他叮囑：“媽，你讓爸多休息，彆起來了。我送爺爺奶奶回去。”蘭母：“行。”看著蘭晉楷又問：“你一會兒還回不回來。”“不了。”蘭晉楷說：“我直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