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丟失的證物(1 / 1)

幽刃 鬱清文 1884 字 1天前

離開會議室後,白梓依並沒有回辦公室,而是沿著樓梯直接去了三樓的證物室。在證物室看管員小王那裡做了登記後,白梓依走進了證物室,在一個個擺在鐵架子上的紙箱上查找4.19張虎被殺案的證物。“白警官,你找哪個案子的?是最近的案子嗎?”小王出聲問道。“4.19張虎被殺案。”“哦,靠左手邊第二個鐵架的第三層第一個就是。”“謝謝。”白梓依按照小王所給的方位找過去,果然看到了存放4.19張虎被殺案證物的箱子。戴上手套,白梓依伸手在證物中翻看了一會兒,神情突然變得嚴峻起來。離開證物室,白梓依來到位於二樓的韓玉峰辦公室,敲響了辦公室的門。辦公室裡,韓玉峰正在看彭蕊剛剛交上來的5.04穎山童屍案犯罪嫌疑人的審訊筆錄。聽到敲門聲,韓玉峰放下筆錄,出聲道:“進——”白梓依推門進來,然後關上門,並將門反鎖了一道。韓玉峰見她回身把門鎖上了,眉頭一皺。白梓依一臉嚴肅地走到辦公桌前,對韓玉峰開門見山道:“韓隊,我有點事兒想跟您說。”“好,你坐,有什麼事說吧。是不是展宏圖的案子有什麼進展了?”韓玉峰坐直了身子,似乎已經意識到白梓依要對自己說的事非同小可。“嗯,是有一些新的發現。”白梓依坐到展宏圖對麵的椅子上,鄭重地望向展宏圖。“好,那你說說吧。”“韓隊,我覺得要徹底查清楚展宏圖的案子,一定要從張虎的案子查起。”韓玉峰不可置否地點點頭。“我仔細了解了張虎被殺一案的詳細案情,發現除了您之前存有疑問的凶器上的指紋外,那個送酒的酒保似乎也憑空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我查過了四月十九日當晚度量衡酒吧裡所有在場人員的筆錄,根本就沒有這個送酒的酒保的筆錄。甚至,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到底是誰給包間送了酒。”韓玉峰的神情嚴峻起來,身子微微前傾:“然後呢?”“韓隊,張虎一案的現場勘驗是您親自負責帶隊的吧?”韓玉峰點點頭:“對,怎麼了?”“我相信您也應該注意到了,‘度量衡’酒吧的一、二層是有攝像頭的,我看了技術隊拍攝的‘度量衡’酒吧內部的照片,發現雖然三樓作為展宏圖預留的私人空間沒有安裝攝像頭,但一、二樓都有,而且我通過照片發現,其中有一個攝像頭剛好可以拍到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也就是說,當天那個酒保去三樓送酒,一定會被那個攝像頭拍下來。”韓玉峰再次點點頭:“嗯,沒錯!我那天也看到了那個攝像頭,所以特地叫人拍了一張照片。”“這些錄像我們當時都當作證據帶回來了吧?”白梓依目光炯炯地望著韓玉峰。“當然。”韓玉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問題,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我當時叫人將所有的監控錄像資料都當做證據帶了回來,這些監控錄像怎麼了?”白梓依眼中的光微微內斂,她平靜地望著韓玉峰:“可我剛剛去證物室找過了,4.19的證物箱裡,根本就沒有這個攝像頭拍下的錄像資料。”“什麼!怎麼可能?不可能!我當時明明讓技術科的人把所有的當天錄像資料都帶了回來——會不會是誰拿去調閱了?”白梓依盯著韓玉峰的眼睛,沉聲道:“我查了登記表,沒有人曾專門調閱過那個證物箱中的東西。證物室的小王跟我說,雖然曾有人去看過那些證物,但沒有人登記取出過。就是說,曾經有人進入證物室,在沒進過任何登記的情況下,偷偷把這份錄像資料帶走了!”韓玉峰大吃一驚,低聲道:“梓依,你是說我們警隊內部有人在幫犯人?”“隻有這麼一個解釋,不然為什麼原本應該放在證物室的錄像帶卻不見了?”白梓依的神情格外嚴肅。韓玉峰眉頭緊鎖:“怎麼可能?”白梓依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韓隊,您說會不會是馮尹亮?我查過證物室的登記記錄,最近一段時間,頻繁進出過證物室的隻有他!”“馮尹亮?不可能!他為什麼要偷那錄像帶,偷走那錄像帶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韓玉峰沉聲道。“如果是為了幫鬱涼銷毀證據呢?”白梓依盯著韓玉峰,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韓玉峰瞪起眼:“幫鬱涼銷毀證據?梓依,這麼說你還是在懷疑鬱涼,覺得是他殺了張虎嫁禍給展宏圖?”“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鬱涼偽裝成酒保,混進包廂殺死張虎,然後嫁禍給展宏圖,再賊喊捉賊,而後夥同其他人劫持展宏圖並用槍將他殺死。“武警中隊丟槍的案子也是關隊找他的幫忙,也就是說他是最先知道有失槍流落在外的消息的幾個人之一。他跟在展宏圖身邊混了這麼久,想在道上打聽誰賣槍還不是輕而易舉?”“可他為什麼要殺展宏圖呢?”韓玉峰盯著白梓依問道。“殺人的原因有很多種,不過我覺得最直接的一個原因可能就是錢吧。我聽說展宏圖有兩個酒吧,一直都是鬱涼在管,展宏圖死了,他的家人也都死了,那這兩個酒吧不就是鬱涼的了嗎?”韓玉峰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最後還是搖搖頭道:“不,不會是他!我了解他,他雖然脾氣暴躁易怒,但不會做犯罪的事!”白梓依站起身,逼視著韓玉峰:“韓隊,已經四年多了,您還能確保自己了解他嗎?”韓玉峰深吸了一口氣:“我能確保!”白梓依冷聲道:“韓隊,當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涉嫌暴力執法,那時候您就說相信他,相信他終有一天會改掉他的脾氣,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刑警。可結果呢?他屢教不改,最終被警校開除了學籍。“您為了保住他的學籍,又是學校、局裡兩頭跑,又是跟以前的老領導打包票,說一定對教好他,讓他改,可他呢,消失了。幾年裡一點消息都沒有,您現在竟然還選擇相信他!” 韓玉峰的臉色陰沉不定,良久,才深深歎了一口氣:“對,我相信他。他是我帶出來的徒弟,我相信他的人品!”“韓叔叔!您這麼做已經失去了原則!”白梓依柳眉踢豎,有些氣憤地盯著韓玉峰。韓玉峰緩緩站起身,一臉平和地望著白梓依道:“梓依丫頭啊,我知道,你一直對鬱涼有成見,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他。”白梓依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似乎是韓玉峰的話令她產生了很大的不滿。白梓依的神情自然被韓玉峰看在眼裡,韓玉峰並沒有生氣,心底反而歎了口氣,望著白梓依語重心長道:“梓依丫頭,叔叔知道,你這麼多年一直心裡有怨氣!但有句話韓叔叔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白梓依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現有些過激,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韓叔叔,您說。”韓玉峰用看自家女兒似的目光望著白梓依,緩緩開口道:“韓叔早就發現你對那些性格急躁易怒的人極為厭惡,我一開始一直以為你是嫉惡如仇,但通過你對鬱涼的態度,我才發現,這是你爸爸的事給你留下的影響。你太恨你爸爸了!“你爸當年脾氣暴躁經常打罵你媽媽這件事確實不對,但後來你媽媽去世之後,他也悔過了,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原諒他,選擇繼續恨他,但你不能把這種怨恨轉移到其他脾氣同樣火爆的人身上。“你學過心理學,應該知道,這些脾氣更容易失控的人,其實多半是幼時的養育是有虧欠的,他們也是可憐人。”聽到韓玉峰提及自己的父親,白梓依眼中流露出恨意:“韓叔叔,如果當年不是他打了我媽媽,我媽媽就不會半夜跑出去,更不會出車禍死掉!他們這種人就是隱形罪犯,如果不是有法律約束著他們,他們都會是暴力犯罪的實行者!”“唉,你這孩子——你爸爸也是心有愧疚,不然也不可能變得那麼墮落——”白梓依的目光變得有些煩躁,聲音冷冽道:“韓叔叔,您彆說了。您相信鬱涼沒有嫌疑,我尊重您的想法。但我辦案隻看證據,我會重新仔細調查張虎被殺一案以及展宏圖被殺一案,如果證據顯示殺人的真的是鬱涼,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還有馮尹亮,他也要受到處分!”韓玉峰見白梓依不願談及她父親的事,隻好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出聲道:“好,如果你能找出證據,我會秉公辦理。”“好,那如果沒什麼事,我先過去了。”韓玉峰本還想勸幾句,可看到白梓依臉上倔強中帶著冷漠的神情,隻好無奈地作罷:“嗯。你去吧——”“我去了。”白梓依麵無表情地敬了個禮,轉身離開了韓玉峰的辦公室。白梓依走後,韓玉峰有些頹然地坐回到椅子上。白梓依的父親,是韓玉峰兒時的朋友,但性格急躁,為人易怒,經常在街上打架鬥毆,有時喝了酒甚至對白梓依的母親大打出手。白梓依十七歲那年,一天晚上,她爸爸又喝醉了酒,回家後對她媽媽動起了手,她媽媽被打後跑出了家門,沒想到卻因為情緒失控,沒有注意到路上的汽車,被車撞成了重傷,送到醫院後,沒多久便死了。從那以後,白梓依對待自己的父親就像對待陌生人一樣,而白梓依的父親也因為自責,開始每天酗酒,在街上耍酒瘋,後來終於因為酒後失手打死了人,被送進了看守所。這件事就發生在白梓依上警校的第一年,從那以後,白梓依就對那些性情暴躁的人深惡痛絕。就連鬱涼,其實是也是這種厭惡的犧牲品。特彆是在白梓依參與的那場抓捕因鬱涼而失敗後,這種厭惡更是達到了一種不可磨滅的程度。想到鬱涼,韓玉峰開始琢磨起剛剛白梓依所說的事,陷入了沉思。他知道鬱涼與馮尹亮情同手足,但他如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兩個徒弟會與兩起殺人案有關。白梓依稱韓玉峰不了解鬱涼,其實她錯了,這幾年韓玉峰一直都在默默關注著鬱涼。韓玉峰之所以一直對鬱涼有氣,不是因為覺得他變了,而是因為他輕易地就放棄了曾經的夢想——成為一名優秀刑警的夢想。其實,當年警校處罰通知下來以後,韓玉峰覺得這麼處分鬱涼對他打擊太大了,所以找了很多關係,在最終保住了鬱涼的學籍,將處罰改成了留校察看,可還沒等韓玉峰將這個消息通知鬱涼,這個混賬東西就消失了。直到兩年後,韓玉峰才找到了他。無論如何,韓玉峰都不相信鬱涼與展宏圖的案子有瓜葛。可現在——韓玉峰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仰頭重重靠在椅背上,側頭望向窗外。窗外的天氣有些陰沉,灰蒙蒙的沒有陽光,窗外的辦公樓,仿佛是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靄中,看上去毫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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