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驟然入耳,周嘉月隻覺得頭昏腦漲,鼻尖縈繞著江冽身上熟悉的氣息,她冷哼一聲,很不客氣地重複:“江冽,我可以理解你是因為訓練壓力太大腦子不清楚才做出這樣的舉動。”“阿月,我說過了,我很清醒,真的特彆清醒!”“我不想和你繞彎子,江冽!你剛剛說了什麼你知道嗎?”“我知道啊,這不過是我一直以來都想說的話而已,我現在說出來,感覺一身輕鬆。”周嘉月狠狠推開江冽,冷聲道:“江冽,我一直都把你當我親弟弟!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今天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很惡心!你喜歡我,本身就是一種錯!”她的話擲地有聲,每個字都清晰地傳進了江冽的耳朵,江冽愣在原地,死死盯著周嘉月,質問道:“那天晚上,在樓道裡,你親了我,你都忘了嗎?”周嘉月的腦子裡像有團什麼東西轟然炸開,她聲音有些顫抖:“你說什麼?”“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沒睡著,阿月,不要再做縮頭烏龜了。”“江冽,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沒有胡說八道,阿月,你其實,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沒有!”周嘉月矢口否認。“阿月……你如果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親我?”“彆自作多情了,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喜歡你?我不過就是可憐你,同情你,明白了嗎?”周嘉月將散落下來的頭發撥到耳後,看也懶得再看他一眼,憤怒地開了門走進去,江冽低垂下頭,她高跟鞋的聲音“嗒嗒嗒”地很是刺耳。江冽突然覺得有些無力,直接靠牆坐了下來。就算是自作多情又怎麼樣,他想成為她的男人站在她身邊分享她一切的喜怒哀樂,而不是弟弟,這有錯嗎?周嘉月靠在門上,心亂如麻,剛剛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在她心中久久難以釋懷,江冽剛剛說什麼?說喜歡她,她之前的猜測都是真的,而最要命的是:她發現自己對於這樣的江冽竟然無法拒絕。自己簡直是腦子不清楚了,兩人相差了七歲,整整七歲,都說三歲就是一代溝,他們倆之間至少隔了兩道溝,永遠都難以逾越過去的鴻溝。周嘉月心裡亂得跟什麼似的,走進浴室打開淋浴頭,任由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下,身體不適應這樣的寒冷,她有些發抖,可是腦子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冷水這樣淋了好久,她連打三個噴嚏,才算是清醒過來,關上了淋浴頭。沒有和江冽保持一定的距離,這件事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她錯了,所以才給了江冽這樣的誤導?也給了自己這樣的僥幸?周嘉月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理應也要在自己這裡結束,她咬咬牙,想到以後很有可能要和江冽成為陌路,周嘉月心裡又隱隱作痛。第二天周嘉月出門,看著對麵江冽家緊閉的大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沒有勇氣敲他的門,看了許久,終於走下樓去,沒想到在小區門口旁的秋千上看見了江冽,他像是一夜沒睡,眸眼裡都透著疲憊,也不知道他在這裡呆了多久。周嘉月想起昨晚那個吻,臉頰燥熱起來,她羞憤無比,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徑直走出了小區門。一路上都覺得不自在極了,貌似被人跟蹤了,周嘉月轉身一看,就看到江冽跟在他身後,俊朗的臉龐上麵無表情,可是灼熱的視線卻一直緊緊跟隨著她。周嘉月懶得理會,去超市買完東西之後又回了家。一連好幾天,江冽都巴巴地跟在周嘉月身後,但是就是不上前和她說一句話,即使路上見到了,兩人也像是不認識一樣擦肩而過。周嘉月心煩意亂,不知道江冽到底是什麼意思,晚上,她特地等在門口,終於逮住了江冽。“江冽,你給我站住!”江冽背挺得筆直,聽到周嘉月的聲音身軀一愣,站在那裡半天沒有動靜。周嘉月臉色有些猶豫,但還是走上前去:“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什麼話?”江冽這才轉身,聲音很是沙啞。“你和我過來,”周嘉月語氣有些不善。江冽比嘉月高得多,他一伸脖子便能看見周嘉月的頭頂。她終於肯和自己說話了,想到這裡,心情瞬間愉悅起來。周嘉月心裡亂得很,一直在組織語言,以便於不傷害到他。她上了樓又走到了樓頂,“江冽,就在這裡說吧!”江冽吊兒郎當地點點頭,視線卻很是專注。“我們不可能的。”周嘉月率先說出這句話。江冽皺起眉頭,神情有些不悅,好看的眸眼裡似有光亮:“為什麼?阿月,我不想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了,喜歡就是喜歡,我喜歡你,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也不惡心。”周嘉月許久沒有說話,整理好情緒,解釋道:“那晚我太激動了,才說出那樣的話,江冽,其實我很能理解你,你一直都在隊裡訓練,長久以來接觸得最多的異性隻有我一個,所以你生出這樣的感情,我也不奇怪,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比你大了那麼多……”江冽根本就不等她的話說完:“不是因為我身邊就你一個異性,我身邊出現過很多異性,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你,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周嘉月越聽越頭疼:“江冽,我的意思是,你多接觸一些女孩子,你就會發現,可能你對我的感情可能並非男女之間的,畢竟我比你大了整整七歲。”“阿月,”江冽的目光深情而專一,“我比誰更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想站在你身邊,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周嘉月抬眼和他四目相對,他的視線很是灼熱,嘉月招架不住,連忙轉移目光。“江冽……”周嘉月停頓好久,才說出下麵的幾個字,“可我不喜歡你!”江冽好一陣沉默,很久之後才終於開口,很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沒關係,我等你,等你喜歡上我的那一天。”周嘉月抬眼看他,始終不適應那樣熱烈的注視,“江冽……你明不明白,很多時候我們可能就是走入一個歧途了,你那根本不是喜歡……”江冽聲音清冷,如同冬日寒冰:“不是喜歡,那是什麼?”周嘉月一時語塞,她也說不上來,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或者這件事根本就沒辦法解釋。“阿月,你答應我,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很久之後,周嘉月才開口:“江冽……我們……”江冽眉頭緊皺,及時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在我看來,你所擔憂的事都是小事,什麼年齡,七歲,重要嗎?”“在我看來重要。”“我覺得不重要。”他向來擅長胡攪蠻纏,周嘉月發現自己無論是罵他還是和他講道理都說不通,江冽固執得跟什麼似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嘉月有些不知所措,她隻能儘量減少與江冽的來往。這晚過後,周嘉月每天都早出晚歸,有段時間甚至都不在家,江冽打電話給她也是匆匆說幾句話就掛了,和前段時間一樣故意疏遠他,江冽開始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進來天氣日漸轉涼,周嘉月害怕遇到江冽,特地挑了深夜回家,沒想到才到門口就遇著了要出門的江冽。“阿月。”很久不見,江冽看上去更加高大,不過麵容卻很是頹廢,周嘉月勉強笑了笑:“江冽,這麼晚還沒睡呢?”“你這段時間故意不回家,是為了躲我?”周嘉月強裝鎮定:“沒有的事,江冽你不要多想。”她的話絲毫沒有信服力,說出來自己都不信,江冽那麼聰明敏感的人,又怎麼會當真呢?江冽突然走過來伸出手輕輕抱住周嘉月,嘉月身體一愣,僵硬得不像話,她聲音有些顫抖,“江冽……”“阿月,讓我抱一會。”理智讓周嘉月推開江冽,感情讓她住了手。“江冽,這不合適。”江冽緊閉上眼,將頭埋入周嘉月的頸窩,“阿月,我很想你,我每天都很想你,喜歡你真的罪無可赦嗎?”周嘉月麵色潮紅,聽著江冽的聲音,一時間手足無措,“江冽……”她終於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來,江冽身上很燙,他的體溫比自己的高出很多。她語氣急切:“江冽,你身上怎麼這麼燙,是不是發燒了?”江冽意識有些不清楚,搖了搖頭,聲音很是疲憊:“我沒事。”周嘉月推開他,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很,“江冽,你發燒了,必須馬上去醫院,現在回去換鞋,”她看了眼江冽腳上的涼拖鞋。都這個天氣了,他居然還穿著涼拖鞋,以為自己身體素質好就可以胡作非為?“沒事的。”“都這樣了還沒事呢?嘴硬!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她有些氣惱。周嘉月扶著江冽回到了他家裡,房間裡臟得不像話,喝完的啤酒瓶堆了一桌子,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有輕微潔癖的江冽嗎?簡直就像個收破爛的,不!比收破爛的還不如,嘉月怒火中燒。“江冽,你瘋了嗎?一個運動員天天喝酒,你的運動生涯不想繼續了是不是?”江冽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細碎的頭發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搭在額前,微微遮住了眼睛,徑直的桃花眼框下烏青一片,嘴角還掛著不羈的笑容。他這是乾什麼,因為自己的疏遠所以徹底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