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陣中許久,依然不曉得平日裡最愛打扮的自己成了何種模樣,但我卻篤信此刻自己一定是狼狽的。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他,我曾經最愛的人。“千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情便是遇到了你。”我用著自認為最惡毒的語言說出這番話,可我知曉我的這番話,對於已經背叛了我的神王大人,造不成任何傷害。千景卻依舊輕柔地拂去我眼角的淚水,他說出了我在漫長的光陰裡從未聽過的話,甚至有些荒唐,難以置信,他說:“淩汐,我愛你,不管你信不信。”說完,竟然連他自己都輕笑出聲。“淩汐,不管你如何後悔,你此生遇見我,都在那裡存在著,不會消失。”千景的唇瓣冰涼得比昆侖山的寒冰還要冷,帶著刺骨的寒意,我渾身顫抖,掙紮著躲開他,千景卻抓住我的後腦勺,逼迫我接受他的親吻。他的唇一直遊移到耳後,貼住我的耳廓低聲說:“走吧淩汐,離開昆侖。”他解開截靈陣,沒了陣法的依托,我掉落進海裡,海水冷的蝕骨,如同千景的話。千景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地俯視我,倏爾扯開唇角:“淩汐,我的愛和恨,你現在懂了嗎?”我不懂,也不想懂了,憤怒已經支控了我的神智。我在海上漂浮了大半月,流落到小島上,被過往漁民搭救。我重返昆侖那天,眾神目萬分震驚。東諸帝君派遣天兵十萬將我團團圍住。千景威嚴十足地立在昆侖山頂的神殿中,遠遠地注視我,就算是距離頗遠,我也知道他此時是看著我的。我毀了昆侖大片神殿,卻是猶不解氣,恰好此時九辰天柱搖搖欲墜,我扯開唇角,穩固三界的天柱是麼?既然你們這幫神仙已經為著一己之私不顧我的死活,我為何還要顧及你們,此時我隻記得報複昆侖山上是非不分的神仙,卻忘記了無辜的三界眾生。九辰天柱頂天而立,就此徹底坍塌,整個昆侖陷入劇烈的震蕩。眾神無暇再顧及我,慌亂逃竄,千景從天而降,腳踏祥雲,白玉般的臉在天崩地裂後出現,他抬手一揮,天柱停住坍塌之勢,但卻沒有止住九辰天柱中的乾坤珠破碎的趨勢。美麗的、沒有感情的千景。眾神紛紛跪下:“神王!天柱已毀,三界勢必大亂將起!”南明星君率先出列,滿目痛恨凝視我,眼珠幾乎要裂出眼眶:“此等亂世孽女,不殺何以告慰天地之靈!”天地之靈?你在逗我笑嗎?你要殺了我然後告慰我?真有意思。我挑釁地望向千景,滿不在乎道:“你們自作自受。”千景白袍飛揚,玉帶翻飛,他搖搖頭,說:“淩汐,你怕是又要學會何為後悔了。”千景將我打得奄奄一息,然後把我扔進輪回台。就這樣,我到了人間。我不得不承認,千景說得對,天柱崩塌,大亂將起。三年來,親眼見過太多妖孽鬼怪作亂,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主掌天地秩序的九辰天柱,在我手下幾乎化為齏粉。我後悔了。“淩汐,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謝景卿突然出現,我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笑了笑:“沒什麼。”他在我身旁坐下,兩手掌住大腿:“我同金丞相說好,準你去金府查看,明日便去,你意下如何?”他:“我同金丞相說好,準你去在我身側的凳子上坐下來道:“查看金府一事,明日便去,你意下如何?”我沒有什麼不同意的,我拿他的錢財,自然得聽他吩咐辦事:“如此再好不過。”我又低頭思索一陣,又說:“謝將軍,你知道麼,那晚的那些男人中間有一半之人缺乏精氣,不像是意外,這件事情我不放心,恐需查明原因。”“此話何講?”謝景卿皺眉問。我詳細和他說了一遍。“如此說來刻不容緩,該怎麼辦?”“我手上有瓶丹藥,謝將軍隻需派人將之磨成粉投入水中,若缺魂精氣的凡人飲下,額心會有黑氣,平常人看不見,不過謝將軍既然能看出我的符咒,定然能看出黑氣。”謝景卿頷首:“這是要全長安城中的百姓都服下?”我搖頭:“不必如此麻煩,讓我先前住過的那條坊中的人喝下就行。”“這個簡單,一條坊也就那麼幾口井,找個合適時候,將藥投放進去就行。”這個我立馬找個人去做。”“我去,”梨木自告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