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脫手而出劃破夜空,梨妖尖叫一聲,前方密密麻麻的梨花樹紛紛隱退,麵前豁然開朗。印入眼簾的是一家小院子,謝景卿和楊叔還有許多那條街上的青壯年男人三三兩兩圍桌坐下,把酒言歡。梨花紛紛如雨,若拋去這是幻象,奇缺也是這人間罕見的的好景色。他們有的對月淺酌,有的吟詩作賦,白衣少女盈盈而立,娥眉鳳目,巧笑倩兮。我才使出法力,卻不料那女子朝我盈盈一拜,而後道:“鳳主,來坐。”我站著沒動,她蹦跳著跑過來,雙手極為熟稔地拉住我右胳膊道:“鳳主你這男兒郎模樣真是俊俏,看的奴家好勝心動,不過真身更美。”“放了他們。”我抬眼看向那幫猶在夢裡而不自知的男人開口道。卻不料這梨妖卻是道:“若我不放呢?”“那估計你也是走不了了。”她長長地啊一聲,跳著推開距離我三步的距離,嘿嘿一笑:“我叫梨木,現如今您的秘密我可是儘數皆知了鳳主殿下。”她右手一揮,幻境儘數消失,方才還把酒言歡的男人此時已經昏倒在原地,嘴裡還念叨著再來一杯之類的話。梨木梨木頗為自得一笑,還想說什麼,我卻是色厲內荏打斷她:“將他們的精氣還回去。”梨木一愣:“鳳主您說什麼啊?”我握住青鸞,笛身貼著她細白的脖頸,許久不曾見血的青鸞此番已經抖動,很是興奮:“這些男人的精氣。”梨木被駭住了,連聲道:“沒有啊,我不曾奪過他們的精氣,不過就是我一個人太無聊了,便引了他們來喝酒玩玩嘛,這等事情,我斷然不會去做啊。”我探過她的額頭和手心,沒有任何吸食精氣的跡象,難道真不是她?我暗自沉吟。梨木卻是委屈地嘟嘴道:“鳳主,我梨木向來站得端行得正,這般害人之事,我是斷然不會去做。”“是麼?我記得你方才還說要將我押送回昆侖山換個上神當一當呢?”“我……”梨木大聲辯解:“我就是開玩笑的!鳳主你彆當真。”話到最後,宛若蚊蟲低吟。我回眸瞧她一眼,不像是說謊,她眼帶驚慌,似乎真的怕我誤會,趕忙上前幫我扶起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楊叔。經過這一番,幻術已然散去,謝景卿最先清醒,望見我定了定神環顧四周一番,氣急敗壞道:“我何故在此地?”“這便是那片梨花林。”丟給他一個白眼繼而道:“想個辦法弄醒他們。”我朝他身後橫七豎八躺著的男人看了一眼。循著我的視線望去,謝景卿驚得險些跳了起來:“如何這麼多人?”隨即他又看見了站在我身側的梨木:“這位姑娘是?”他問的梨木,但眼神卻是朝我看來,活像我是勾引了誰家小娘子的浪蕩子。我怕梨木對他不利,將她拉至身後,擋在兩人間,謝景卿臉上忽然浮上一抹紅暈,頗為不好意思道:“淩汐,這是你你心儀的姑娘?”我氣結,哭笑不得的看了梨木一眼。梨木捂著嘴站在我身後憋笑,謝景卿見我臉色不好,也餓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言辭略顯輕浮,紅著臉退至門邊拔出腰間佩劍,重重擊打腐朽的梁柱,仿佛是要發泄出他此刻心裡的憋悶。幾聲脆響後,男人陸陸續續醒了,爬起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回家去。回到楊家兩口的客棧,梨木非得跟著我。回到自己的房,謝景卿和梨木也隨之進來。謝景卿皺起眉頭打量室內布置。最後直到忍不住問:“這裡以前可是柴房?”我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道:“眼光不錯,以前這裡的確是柴房。”謝景卿又忍不住問:“這般簡陋你住得慣?以你的能力,也不該住的……”他思索半晌,似乎是在想著不傷害我顏麵的措辭,最後吐出兩個字:寒酸。我心裡想著那些男子身上缺失的精氣便嘴裡隨口答道:“住得慣。”謝景卿一副著實不忍心我受苦的表情道:“不若你搬到我的將軍府上去,我府上空房還多呢,便是柴房,也是比這裡寬敞明亮,還有,管你三餐頓頓有肉。”我心下氣鬱,本想一口回絕了他順便下個逐客令,但是……又隨即想到自己近日裡著實缺錢得緊,幾乎已經身無分文了,那裡還顧得上麵子事情。“謝將軍,像你這般做大官的人物應該是不打誑語吧?”謝景卿笑眯眯地對我說:“自然。”梨木忽然出聲道:“謝將軍,你看,能……不能也……帶上我?”謝景卿自然以為梨木是我那什麼人,大手一揮十分豪氣地應了聲兒“好”。梨木高興地一蹦三尺高。梨木沒鬨騰多久便睡下了,我左思右想,還是將這小妖放在眼前比較放心,她見過我的記憶,萬一出去亂說話讓昆侖山那幫神曉得了可就大事不妙。為了躲他們,我連真身都隱了去,糾結半天也是舍不得名字,我告訴自己這名字是父王為我取的,其他的,我依然不願意再多想。謝景卿大約見我皺眉深思,頗為好奇:“在想什麼?”我回過神看他一眼便搖頭:“昨晚一事我已辦妥,酬勞三十兩。”他被我的話弄得哭笑不得,道:“你剛剛盤算半天就是為這個?”我似笑非笑看他:“不然呢謝將軍?”他神秘一笑道:“淩汐,這酬勞呢,我自然不會少了你的,不過你還需替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後,必有重謝,不知你可願意?”我咽口唾沫:“有黃金嗎?”我幾乎已經聞到了金錢香甜的問道,天知道,我已經有多久沒見過錢的樣子了。他撫掌微笑:“當然,不過……”謝景卿頓了頓,我知曉他是故意為了掉我的胃口,但我還是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不過什麼?”“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告訴我昨晚是怎麼回事,我隻記得自己看見一片梨樹林,進去了,後麵的便記得不大清楚。”天大地大金主最大,我把梨木往裡推了推,盤腿坐下,將昨晚的事情半真半假地對他說到了一番。謝景卿驚得眼睛瞪了老大:“原來這梨木姑娘便是梨樹妖?”隨即產生了一種恍然之感。“你怕她?”我道,他頗為好笑的搖頭道:“原來便是這妖也有七情六欲,也會感到寂寞。”不知為何,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一股無法消弭的寥落之感。我不置可否:“自然,三界生靈,若有思想,會產生這種感覺並不奇怪。”謝景卿但笑不語。“你還要我做什麼?”言歸正傳,掙錢還是最主要的事情,現如今悲秋傷春已然不是我該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