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上網搜了一下關於蘇斌深的新聞,他竟然真的自殺了,從10樓跳下來腦漿都摔出來了。新聞不知從哪裡找的圖,雖然打了馬賽克,袁清卻真的看吐了,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血淋淋的場麵。袁清一整天狀態不好,下班回家發現小雅把言喻文養在陽台的那些花草全給剪了,情緒上來逮著孩子一頓狂批。薛梅玉在廚房聽到小雅淒慘的哭聲,以為袁清打了孩子,趕緊衝上去護著說:“他天天在那剪,孩子看到了能不學嗎?不就幾盆花,壞了就壞了吧,再買就是了。”“媽!”袁清看不慣薛梅玉總護著小雅,又有點心疼言喻文的花,氣道,“他那些花草都好幾盆是他外公送的,剩下來的一盆比一盆貴。錢是其次,她做了壞事得教育她,您不能無限製的包庇她!”薛梅玉也不高興了,抱著孩子回道:“剪兩盆花就叫壞事?你小時候把你爸的畫給撕爛了我揍過你一下沒有?孩子懂什麼,你倒上手打了!”“我沒打她……”袁清頓時感覺百口莫辯,隻好說,“她犯了錯,我就是教育她。”“是我的錯,我沒看好她。她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教的不好,行了吧!”晚上言喻文回來,剛進門便聽到薛梅玉在數落袁清,就問了兩句。薛梅玉正愁沒人聽,一邊收桌子一邊氣憤道:“不知道今天發什麼病,回來就拉著個臉,小雅不過給剪了你陽台幾盆花,被她罵的直哭,也不知道有沒有動手打,這個媽真是狠心,我也沒這樣教過她!”言喻文從兒童房回主臥,看見袁清正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腦發呆。他走過去,摟著她的肩順勢坐下,手自然的擱在她的小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漫畫,皺眉道:“這麼拚命做什麼,我養不起你?”“誰求你養了。”袁清轉過頭,不大想搭理他的樣子。言喻文看出她心情確實不好,輕聲勸說:“我聽媽說你罵了小雅一頓,不就是幾盆花,長長就好了。”“幾盆花?”袁清提到這件事還有點生氣,“你去陽台看了嗎,全給你剪爛了!”“那你說怎麼辦,我現在去把她打一頓?教育該教育,要好好跟她講道理。剛剛去房間看了她,委委屈屈的睡在帳篷裡。”畢竟是肚子裡待了十個月的寶貝,袁清哪沒有心疼的道理,聞言又想去看看孩子,言喻文急忙拉住她說:“我抱她上床了,你明早哄哄她。”“除了花,你還有沒有彆的事不高興?要是學校的事我也想聽聽,回頭誰欺負你我幫你出出氣。”“誰敢欺負我,”袁清坐在他腿上,勾著他的脖子嘟囔了一下,“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給校長送禮了。”“我是怕你累,回頭我兒子不高興,”言喻文不以為意,在她圓滾滾的肚子上摸了兩圈,“所以到底是為了什麼?”袁清本來不想提,見他這樣堅持,便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問道:“蘇斌深跳樓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原來是為了這個,”言喻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無奈道,“肇事逃逸的事沒了人證,你覺得我會想他死?”“不是你就好。”袁清鬆了口氣,她雖然知道他要報仇,卻又不希望他真的雙手沾滿鮮血。她希望身邊的人,還是六年前那個有點彆扭有點矯情的言喻文,而不是變成一個陰險殘忍的劊子手。“我不殺人,也不自詡正義,隻是會做我覺得正確的事情。這麼多年,你應該了解我。”了解兩個字,袁清覺得自己實在承擔不起,卻隻能故意玩笑道:“我都把你扒光看多少遍了,能不了解嗎?”“我沒聽錯的話,你是在調戲我?”他說著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臉頰,手也自來熟的摸上去,片刻後感歎道,“又大了許多。”袁清輕斥了一句流氓,掙紮著要起身。言喻文按著她偏要親一口才放人,袁清沒轍隻得親了一下。哪知薛梅玉端著碗麵進來,這下彆提多尷尬,袁清立刻推開他站起來,紅著臉解釋:“不是您想的那樣。”“自己注意點。”薛梅玉又轉臉囑咐言喻文:“麵要趁熱吃,碗吃完自己洗了。”“好,謝謝媽。”袁清怪言喻文沒分寸,板著臉凶了他一句。言喻文也不生氣,坐在椅子上吃起麵條來。袁清本來不餓,看他吃的這樣香,又隱隱心動起來,湊過來想嘗一口。“彆了,回頭讓媽看見,你又得罵我,”言喻文像個孩子一樣稚氣的卷了兩圈麵條,故作驚歎道,“媽煮的麵條比外頭的還要好吃呢。”袁清坐在他邊上嗅了一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她本想自己去煮,可又等不及,於是難得對他撒了個嬌:“言大神,你給我嘗嘗好不好?”“喊得不夠親。”“老公,我要吃麵。”“不夠溫柔嘛。”“言喻文,你還有完沒完了!”袁清直接上手搶了他的碗,一拍桌子道,“你再耍我試試看?”最後這碗麵言喻文再也沒吃到一口,全進了袁清的肚子。袁清靠著椅子上打了個飽嗝,心裡這才有些愧疚,轉頭問他:“我再給你煮一碗?”“不用。”言喻文正在用電腦,他側臉看了眼袁清,淡淡問道:“你電腦修好了沒有?”袁清心一顫,她今早借口電腦壞了霸占了他的,除了畫畫還翻了他的資料。她還暗自慶幸言喻文對她不設防,現在有點突擊檢查的感覺了。“修好了,你電腦好用,我懶得換了。”不知怎麼,袁清就是有些心虛,端了盤子想溜出去,卻被他喊了一聲:“媳婦。”“乾嘛?”“放著我洗,”言喻文似笑非笑看看她,又說,“你去刷牙睡覺吧,也不要畫了。”袁清一直到床上都覺得言喻文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她睡不著忍不住翻了兩圈,結果幅度大了些,腰胯間疼的厲害。言喻文進來的時候聽見袁清扶著腰哼哼,知道她應該又趾骨痛了,問道:“要給你拿個毛巾敷一下嗎?”“不要!敷了還疼。”袁清眼含淚花,衝他招手,“你上次按的挺好,你幫我。”言喻文小心翼翼的扶著袁清換了姿勢,雙手在她背後輕柔按摩,問道:“你沒用托腹帶?”“用了,”袁清還是隱隱的痛著,揪著被子眉頭緊皺,“今天有老師請假,讓我替她上兩節課,站的太久了。”言喻文有些不高興道:“她請不到彆人了,非要找你?”“大家都忙……我反正也沒事……”言喻文氣的不想替袁清按,可又禁不住她苦苦哀求,命令道:“請假幾天,不許上班。”“可是……”“下次還想叫我幫你,就彆自己折騰自己。”袁清心想請假就請假吧,自己可以在家補點漫畫,結果又被言喻文戳破了心思:“在家躺兩天,星期六我有一個招標會,你跟我一塊去。”星期六為了不給他丟麵子,袁清好好打扮了一番,可惜配鞋子的時候出了差錯,沒有一雙正式鞋穿的了。袁清知道言喻文是一個很注重場合的人,不想讓他為難,最後硬擠進了一雙皮鞋裡,挽著他出了門。招標會挺無聊的,言喻文不知什麼時候在包裡放了一包核桃肉,讓袁清解饞用。袁清咬著核桃環顧了一下四周,不大的招標會現場來的人可不少,她竟然在角落看到了言祁睿,雖然帶著帽子很不出眾,可仔細分辨還是認得出來。袁清不禁緊張起來,她不知道蘇睿到底跟他說清楚了沒有,會不會出什麼差錯。言喻文瞥見她神色不對,轉臉輕聲問:“怎麼了?”“鞋子擠,腳疼。”言喻文歎了口氣,脫了外套蓋在她腿上,嚴嚴實實遮住下半身,說:“脫了吧,彆人看不見。”袁清知道身後一排是他公司的人,紅著臉拒絕:“我可以再忍一會……不用了。”“本次公司招標項目中標的是恒瑞……”袁清一口核桃嗆在嘴裡,扭頭忐忑的看了言喻文一眼。他沉著臉,手裡的紙都攥的不成樣子,卻依舊強裝鎮定笑著說:“可惜了。”“言總,他們的方案跟我們的太像了。”後一排的年輕男人起身,在言喻文耳邊輕聲說道,“會不會有人……”“彆亂猜。創意雷同也是難免,不要妄下定論。”袁清不明白,蘇睿不是說肯定不會有問題嗎,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心裡既擔心又害怕,招標會結束跟著他回了公司。袁清保證乖乖待在辦公室哪也不去,事實上她跑到會議室偷聽去了。那些老董事言辭犀利,各種爭論質疑,全部推到言喻文身上,幾乎是明著罵他沒實力。言祁睿又指出公司新項目疑似抄襲恒瑞,不僅是廣告,甚至包括產品內部及細節。對方公司已聘請律師,將對言德提出訴訟。言喻文一直沒出聲,任由董事們沸騰了一會才說:“招標和項目出了問題,確實是我個人疏忽,我向大家道歉。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保證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雖說抄襲在行業屢見不鮮,但我們言德在業界素有好名,從沒出現過這種事情!這種破壞行業創新的事,我們是決不允許的!言總一句疏忽,不是在拿公司玩嘛!”“公司需要的是一個好的領導者,不是一個隻會走下坡路的總經理。言總,我們本以為能看到青出於藍,一開始要改革我們也都沒意見,也期待你能做出一點成效,現在看來,是我們對你抱的期望太大了!”“言總大概是娛樂產業做慣了,對我們房地產行業上不了手,”一個老董事笑了笑,“實在不行,可以先休息一段時間自省一下。”袁清聽到這裡心急如焚,顧不得許多推開門就喊道:“這事跟他沒關係!”辦公桌前一排人全都向袁清看過來,她挺直了背,又繼續說道:“是我提前把文件泄漏了,所以根本沒什麼抄襲!”言祁睿見袁清出現,勾了勾嘴角,順著她的話問下去:“你的意思是,是你出賣了公司?”“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你……”袁清想說明明是他要挾自己,卻被言喻文厲聲打斷:“誰讓你進來的,出去!”“言喻文……”“我還沒有落魄到要你來替我開脫,”言喻文的目光像冷箭一樣,筆直犀利的紮在她身上,每句話都刻薄無情,“彆不知分寸,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