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考試那天,薛梅玉特地給她煮了一大碗雞湯,還討吉利的加了油條和大餅。袁清根本吃不下這麼多,害怕自己回頭在考場吐了,桌子底下踢了言喻文兩腳。那天問完問題後,袁清算是消了對他的懷疑,兩個人又好在一塊了。薛梅玉回來那天還叫他們倆注意點言行舉止,彆在孩子麵前太膩歪。言喻文趁薛梅玉去廚房送碗的空檔,飛快在袁清臉上親了一下,把她咬了一口的餅胡亂兩口吃了,剩下的雞湯也一口氣全喝了。袁清和小雅都看傻了眼,小雅咧開嘴,豎起大拇指表揚他:“爸爸,你太厲害啦!”考試地點在一所中學,臨進去前言喻文在袁清手裡塞了塊巧克力,叫她加油。袁清進去考試,言喻文車停在外麵等她。他心情煩躁的時候總想來隻煙,一摸口袋裡還有巧克力,甜滋滋的味道實在是不好受,他吃了一塊就扔到了一邊。他又拿起手機給灣城的錢途打了個電話,錢途一聽終於要辦婚禮了,已經開始盤算回頭來備多大禮了。言喻文笑了笑,問他言祁睿案子受害人的母親是不是還在鬨,錢途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告訴他:“她老公拿了錢瀟灑了,她天天蹲在我們檢察院門口守著,攆都攆不走,抓了也沒用。”“我這邊會再給她一筆錢,你回頭找個由頭給她,避著她老公。”“師父啊,你又不是做慈善的,再說了這事跟你也沒關係,你何必……”“這事畢竟是我策劃的,她女兒的出現是個意外,我也脫不了責任,儘我所能彌補一些吧。”“那行,”錢途頓了頓又問,“那渾小子你是打算讓他進局子,還是直接弄……”言喻文冷笑了一聲道:“我倒想一命抵一命,那也太便宜他了。毀掉一個人,死不算什麼。我由著他學壞,看著他做惡,最後自然要讓他自食惡果。”掛了電話後,他又摸出藏在座椅間隔裡的煙盒,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後又塞了回去。他撐著腦袋,算計著該如何給臻瀾點警告,不然往後她又該在袁清麵前胡說些什麼了。討了便宜就該乖些,這麼不識相的做法,可真不像他認識的臻瀾。手機震動了一下,言喻文摸出看了眼消息,蘇斌深收到視頻要挾急的跳腳,四處籌錢想封口,已經去醫院找過蘇歆雅了。他替言祁睿掩蓋殺人罪行,蘇歆雅不會不借給他錢。蘇歆雅手裡的股份攥的太緊了,總該讓出來點才是。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隻覺得曆史總是如此相似,當年的言祁睿,如今的蘇周舟,都是些毀家業的好手,隻是可惜了那些無辜受累的人。自從那天下了大雨後,湘市的天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袁清出來的時候又下了小雨,她頂著書順著人流往外走,開機就跳出來他的消息,讓她在樓底下等著。袁清一想他肯定在樓底下跟自己錯過了,轉身就想回去找,結果差點被人撞倒,還好有人扶了她一把。“毛毛躁躁的,哪裡像個媽媽。”袁清抬頭,卻見言喻文舉著把傘斜在她頭頂,高大挺拔的身姿一下擋了人流,她拿下書笑著解釋:“我是想回去找你的。”言喻文把傘給袁清,脫了大衣披在她身上,這才接過傘說:“不用回頭,我會來找你的。”他主動拿了東西,攬著袁清的肩往前走去,也不問考的怎樣,隻問她想吃什麼。袁清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說想吃麻辣小龍蝦,就是蘇睿帶他們去的那家。言喻文眼角抽了抽,有些無奈道:“真不該跟他一塊吃飯,你看他把你帶的。”“我還得感謝他給我介紹了個好地方呢。上回你搶我的蝦肉,這次你得給我剝回來。”袁清挽著他的胳膊笑的狡黠,故意跟他較真,“少一個都不行。”說起來也是巧,他們去店裡吃飯,竟然遇到了韓束微和以前一起工作的幾個編劇。言喻文嫌水太涼要換,可服務員忙的團團轉,根本沒時間理會他們,他隻好提著水壺自己去。袁清正坐在位置上認真看《深海》的預告片花,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苑苑!”幾個編劇都一臉驚喜,韓束微抱胸站著,依舊是冷酷的樣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不是嫁進豪門了麼,還需要到這種地方吃飯?”袁清知道韓束微是臻瀾的朋友後,對她就再沒了好感,反正也沒什麼交集,袁清也不怕跟她鬨不愉快,故意說:“我是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還是蘇睿介紹我來的。”提到蘇睿,韓束微臉色一下就變了,憤怒道:“你什麼意思!”袁清不打算再理她,跟其他的編劇聊了兩句。她小腹隆起明顯,自然被她們多問了兩句,她也不遮掩,說是雙胞胎。她們連忙恭喜袁清,韓束微聽不得這些話,嘲道:“瞧見人家懷了皇太子,趕著趟上去巴結啊!這飯還吃不吃了?”韓束微說話向來刻薄不分場合,跟韓束微關係好點的編劇連忙緩和氣氛道:“你又胡說了,人家苑苑又沒說是男是女,什麼皇太子啊,昨晚寫清宮戲寫糊塗了吧?”言喻文回來的時候袁清正夾著盤子裡的花生米,她夾了兩下夾不起,氣的拍了筷子說:“不吃了!”他倒好水,夾了顆花生米喂到她嘴邊,問道:“怎麼這麼大脾氣?”“不用你喂,”袁清其實是因為韓束微的話生了氣,氣鼓鼓道,“省的彆人說我懷了皇太子。”言喻文沒撐住笑了出來:“你當演戲呢?還皇太子,那我是不是得出去吼一聲我是皇帝啊。”袁清被他說笑了,倒沒那麼生氣了,撇撇嘴說:“剛剛遇到了華策的幾個編劇,她們來聚餐,韓束微看我不順眼,總是對我冷嘲熱諷的。”言喻文這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站起身說:“她們在哪?”言喻文看到不遠處坐著幾個年輕的女人,還有那位韓小姐,想也不想的端起杯子便要往那邊走,袁清趕緊拉住他,急道:“你乾嘛啊!”他扯了袁清一下,正色說:“你當年對付許璐的那股勁怎麼沒了?對欺負你的人,你不還擊,就等著下次挨打。”袁清被他說的有些羞愧,站起身來說:“我去就是。”袁清挽著言喻文走過去的時候,幾個編劇都嚇了一跳。她們當初看到新聞的時候還不敢相信,如今看到他們一塊來,總有種八卦第一現場的感覺。“剛剛聽苑苑說遇見前同事了,我們特地來打個招呼。”言喻文舉起杯子笑眯眯道,“我來敬酒認識一下各位。”韓束微看不慣彆人舉杯逢迎模樣,冷冷道:“言總的夫人做我們的同事,不敢當啊。”悶著不說話的袁清開口了:“有什麼不敢當的,我本以為我和韓編能做親戚,準備叫你一聲舅媽了,誰想到這樣有緣無份。”韓束微的痛腳就是蘇睿,她原先處處看不慣袁清就是出於嫉妒,後來聽臻瀾說了幾句,對袁清更加不屑。於是毫不留情的譏諷回去:“我沒你那好本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我可乾不出來。”“韓小姐可真是金牌編劇,說起話來含義頗深,不過這說話還是有些分寸好,畢竟娛樂圈可不是什麼話都能亂說的地方。”幾個編劇麵麵相覷一下沒聲了,老好人編劇又打圓場了:“束微你也是,寫個劇寫昏頭了,什麼話都亂說,言總可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夥伴,趕緊起來敬人家一杯,賠個不是。”韓束微被老好人塞了杯子,推推搡搡的站起來喝了一杯,僵硬道:“抱歉了言總,我這兩天寫古裝戲情景代入了,說話沒過腦子,給您賠不是。”“給苑苑賠吧,我也沒什麼不適。”袁清看韓束微一臉彆扭給自己道歉,心裡倒也沒多高興,她並不是一個狐假虎威的人,默默戳了他一下他的背叫他走。言喻文背過手按住她,又掛出得體和善的笑容說道:“我打算把跟苑苑戀愛的故事改成電影,上次還跟你們靳總討論說要請韓編來替我們寫呢,到時候韓編可千萬不要拒絕啊。”等回桌以後,袁清小聲嘀咕說:“我還以為你要拉我上去大吵一架呢。”他們點了一大盆小龍蝦,正冒著熱氣,十分誘人。言喻文一邊戴手套一邊笑道:“我倒是想呢,可那不解氣啊,還叫人看了笑話。。”袁清“切”了一聲說:“你要真跟人吵起來,我還得拉架。”她也取了手套戴上,歎了口氣又說:“算了,她剛剛也道歉了,雖然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但我也懶得計較了。”“傻丫頭,兩句道歉你就不計較了?”言喻文剝了塊蝦肉,仔細挑了蝦線,這才遞到她嘴邊,微笑道,“我說讓她給你寫故事,可不是說著玩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