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秘密(1 / 1)

掠奪 薛毛毛 1749 字 15天前

袁清雖然預料到薛梅玉不會見自己,但沒想到她連小雅也不願意見。她們敲了半天的門,薛梅玉也無動於衷。袁清聽小雅委屈的喊外婆喊的都快哭了,拍了拍門說道:“媽,就算你氣我恨我,小雅是無辜的。她是您一手帶大的,您真的忍心不見她嗎?”她的話並沒有什麼效果,薛梅玉還是執意不開門。天色漸漸暗了,鄉下蚊子多,兩個人一會就被叮了好幾個大包。而且這一路奔波,孩子早就饑腸轆轆,牽著袁清的衣角直喊餓。袁清包裡還有幾塊餅乾和牛奶,可這一路上她都吃膩了,搖著腦袋不肯吃。袁清想想要不算了,去鎮上找賓館先住一晚,明天再來。她剛站起身,就聽見緊閉了一下午的門開了,薛梅玉的聲音傳了過來:“讓孩子睡一晚,明早趕緊走。”袁清趕緊推著小雅向前,小雅依依不舍的看看媽媽,拽著她不鬆手,薛梅玉這才妥協道:“你也進來。”六年沒人住,屋子裡的擺設仍未大變。袁清看見櫃子上放著爸爸的照片,瞬間鼻子一酸,差點要哭出來。薛梅玉從廚房端出好幾樣菜,看了一眼還傻站著的袁清,沒好氣的說:“難不成還要我伺候你,想吃飯自己去盛。”這就算住下了,雖然隻有一晚。袁清睡的還是自己以前的屋子,房間被薛梅玉打掃的乾乾淨淨,連被子都是新的,透著一股陽光的味道。小雅太困了,都在袁清懷裡打起了呼嚕。袁清滿腹心事,根本睡不著,昏暗中手機屏幕亮起,她從床頭櫃上摸過來一看,又是言喻文。六點多的時候他發消息問她們到了沒有,袁清隻回複了個嗯就再也沒話了,看到他一直在輸入,最後卻隻回了個好。現在將近九點,大半夜不睡覺他又要做什麼,袁清壓著嗓子輕聲問:“有事?”“你昨天幫我洗的衣服,我找不到了。”這種小事也來找她?袁清真的很無語,壓抑怒意說:“陽台掛著,你自己不會去看一眼嗎?”“你做的事,當然你負責。”言喻文甚是理直氣壯,很快拋出第二個問題,“小雅呢?”袁清把手機湊近小雅,讓他聽了會呼嚕聲,這才小聲說:“聽到了吧,睡的跟小豬一樣。”“聽到了,比較像她媽媽。”袁清氣的隻想掛電話,惱道:“你還有什麼正事沒有,沒有我掛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他頓了頓,接著裝作無意道,“我買了一大桶冰淇淋,小雅不回來可就不好吃了。”袁清再傻也聽出來這人兜兜轉轉無非就是想叫她們早點回家,生怕她帶著孩子跑了。她沒好氣的回答道:“不會跑的,你放心吧!彆搞什麼衣服冰淇淋,怪幼稚的。”袁清本已經做好了第二天會被趕走的準備,可她沒想到小雅後半夜突然哭鬨不止,整個人滾燙滾燙的,她顧不上許多,趕緊起來敲薛梅玉的房門。袁清二叔以前是鎮上的醫生,袁清當年的事他也知道,袁清這幾年一直有給二叔家寄過東西。二叔來一看就趕緊讓她們跟他走,鎮上的醫院他有認識的同事,直接去快得很。幾人一路奔波到了醫院,畢竟是小醫院,連個床位也沒有。護士紮針的時候小雅有意識,哭著說不要打針,袁清安慰了兩句,說著說著自己倒心疼的哭了。薛梅玉也站在邊上抹眼淚,畢竟是自己帶大的親孫女,她心裡也一樣不好過。好不容易熬到點滴掛完,小雅的溫度才稍稍降下去,整個人蔫蔫的縮在袁清懷裡。薛梅玉去附近的小店買了早飯回來,說換她抱會孩子,讓袁清吃點。袁清沒食欲,卻又不想駁了好意,就把孩子給了薛梅玉。她坐在椅子上咬了一口包子,看到薛梅玉摟著孩子,兩鬢白發又多了些,沒忍住又輕聲哭了起來。“孩子又沒事,你哭什麼?”薛梅玉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她歎了口氣終於提到關於言喻文的話題:“姓言的沒欺負你吧?”袁清搖了搖頭,又聽薛梅玉說:“周琛前陣子打電話勸我,難為他對你有心,隻希望你好。”“這兩個月我也想了,你或許跟周琛真的沒有緣分,不然也不會最後婚也沒結成。姓言的那小子我是不喜歡,可再怎麼說他也是小雅的爸爸,以前沒散,現在還是在一塊了,這真是命啊。就像你爸,他沒機會看你嫁人,沒機會抱抱小雅就……”薛梅玉說著說著眼淚又控製不住掉下來,擦了擦淚繼續說道:“你爸啊他最疼你,你小時候像小雅這麼大,生了病他比誰都著急。你記不記得你初中那會從台階上摔下來,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他為了湊錢給你做手術,把珍藏多年的字畫全低價賣了,那是他當寶一樣的東西,平時都不讓我碰……”袁清嗚咽起來,她是家裡的獨生女,不管她想要什麼,她爸都會想辦法給她變出來。夏天家裡停電,袁清嫌熱不肯學寫字,爸爸就拿著扇子給她扇了一個下午;初中袁清被同班的男孩子欺負,爸爸放學蹲守在學校門口,揪著男孩的衣領讓他給自己道歉;袁清考上湘大,他高興的大擺宴席請全村人吃飯,喝醉了酒在院子裡唱歌,被她媽揪著耳朵回家才算罷休。“你不知道,你當初打電話說要結婚,你爸掛了電話就開始籌錢,就怕你嫁過去嫁妝少了讓人家看不起,他白天高高興興的問你二叔怎麼辦婚禮,晚上躺床上自己悄悄抹眼淚,我問他哭什麼,他說他胸口疼,說自己的心頭肉被人割走,胸悶難受。你說他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我這個當媽的還沒哭呢……”“再後來你懷了孕回來說不想結婚了,他大半夜不睡覺,蹲在你房門口聽你哭,回來跟我說明天就去湘市宰了那個姓言的小子,讓我把你看好。我勸都勸不住,他拗起來跟個孩子一樣。如果我當時拚了命不讓他去,會不會……”薛梅玉怕驚著孩子,拚命的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哭聲來,她恨自己當初沒拉著他,卻更恨言家一家的冷血無情,才會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在異鄉。那時候剛入秋,他穿那麼少的衣服,夜風又大,一定很冷吧。醫院的牆這麼白,他最不喜歡醫院的白牆,說是藝術中的悲涼。她哪懂什麼藝術,哪懂什麼悲涼,看著那白牆白布她卻突然明白了,那不是藝術的悲涼,那是活生生的絕望。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了,薛梅玉歎了口氣說:“鑰匙我收下了,不過我還想再陪陪你爸,過段時間再回灣城。小雅現在情況好點,你趕緊回去吧,大醫院總比小醫院強,他在也能分擔些。”“小雅啊,”她又摸了摸小雅的臉蛋,笑了笑,“來我們家第一回就生病,倒跟他一個樣子,難搞的很。”袁清突然想起周琛那句,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是挺難搞的,還不許彆人說。”“那也是你自己選的,真是孽緣。”薛梅玉不願多提言家人,隻是不忘提醒袁清,“讓他離那個言什麼睿遠點,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袁清回湘市後,孩子的病又反反複複起來,還在醫院裡住了兩天。好不容易等小雅好了,袁清卻病了,一整天都沒精神。小雅報名那天,言喻文也沒讓她下車,自己帶著孩子去新幼兒園。袁清坐在副駕駛斷斷續續的咳了一會,包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是陌生電話號碼。最近袁清投了幾份簡曆,或許是人家的回電也說不定。她扯下口罩低低應了一聲:“喂。”“袁小姐,還記得我嗎?”“您是……”“我該叫你袁清,還是該叫你袁苑,還是該尊重你一下,勉勉強強稱呼一聲嫂子呢?”袁清這才想起這個聲音為何會讓她覺得有些熟悉了,這樣油腔滑調喜歡戲弄人的性格,非言祁睿莫屬了。“你前兩天回老家,看見你爸心裡肯定很難過吧?畢竟你爸可是為了你死的啊,對不對?”“你什麼意思?”袁清意識到他來者不善,不論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這個時機這個話題都讓她察覺到了危機。“我就是可憐你爸,想替你爸伸冤啊,你爸到底是怎麼死的,你不想知道嗎?”袁清像是給人打了一棍,身體猛的顫栗起來:“你說什麼……”“噓~這現在還是個秘密,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感興趣……”言祁睿報了個地址,又故意拖長了語調說,“既然是秘密,如果你跟彆人分享了,那就永遠隻是秘密了哦。”“你!”袁清還想說什麼,卻被言祁睿掛斷了電話,這時言喻文已經帶著小雅回來,看袁清盯著手機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沒什麼,”袁清收起手機,勉強笑了笑,“騷擾電話。”這通電話讓袁清整個人都有些精神恍惚,好幾次言喻文跟她說話她都沒回應,他以為是袁清生病所以精神不好,晚上十分貼心的端水遞藥。袁清吃了藥他卻不走了,他知道這會袁清就跟沒了利爪的小貓咪一樣,壓根凶不起來。言喻文擠上床的時候,袁清已經罵不動了,藥效原因她很快就睡著了。這一次她久違的又做起了關於她爸爸的夢,那是她小時候爸爸抱著自己去放風箏的場景。袁清很高興,撇開爸爸一個人在田野裡奔跑,可是跑著跑著,爸爸不見了,袁清急了,急的大聲喊著“爸爸爸爸”,可是沒人回答。言喻文有些無奈,袁清緊緊抱著自己喊爸爸,他哪敢輕舉妄動。他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安慰道:“爸爸在呢,乖,彆怕。”“嗯……爸爸,風箏……回家……”袁清在他懷裡拱了拱腦袋,撒嬌般說道,“爸……跟我回家。”“好,回家。”第二天袁清是半點記不得自己主動抱他,反而埋怨他熱量太大,擠的自己熱死了。言喻文本來都要下床了,聽完這話又猛的撲了回來,按著袁清親了一口。“你記不得我可記著呢,”他捏了捏袁清泛紅的臉蛋,壞笑道,“要不是你渾身都是病菌,就這又抱又摸的,今天能不能下床估計都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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