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俊生的證詞(1 / 1)

岱山湖疑案 鰻魚Tech 1088 字 3天前

“不介意我抽支煙吧?”我從早上到現在目睹著劉凱輝一根接一根地往嘴邊遞煙,嘴巴早已發癢。他不置可否地衝我眨眨眼。“警官,”我抽出一根煙點上,“您現在的看法是——”我刻意將後半句省略,留給他。他深吸一口氣,吐出一串白霧:“如果謝凱說的是真的,那宋先生就有嫌疑了。”“宋先生的嫌疑可不小。”我提醒道。“他到底在車上乾什麼?也不知去沒去飯店。”劉凱輝凝神望著桌上的記錄簿。“他怎麼回答你的問題的?”“他根本沒有提及在車上這件事,而是聲稱自己直接吃飯去了!”“這人狡猾得很,”我彈了彈煙灰,煙灰缸快要滿了,“如果每個人都像他那樣有所隱瞞,案子就棘手了。”“是嗎?”他收回視線,轉向我。“之前我們考慮得太過簡單——認為外出吃飯的客人就應當排除嫌疑。結合宋先生的例子,可以引申出新的設想——凶手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故意外出吃飯,好讓我看見,而後躲起來,等所有人離去後,悄悄返回旅館行凶,這樣一來就不會讓嫌疑落在他的身上。”“照你這麼說,外出吃飯的客人都具備作案嫌疑了?”“是的。而且極有可能采取這種瞞天過海的手段。”他枯瘦的手捋著八字胡:“剛把嫌疑鎖定在王茜和袁依夢身上,沒想到目標又擴大了,”他顯得滿腹心事,“——你問她窗戶的事乾嗎?”“昨晚我注意到窗戶敞開著,便猜測係凶手所為。今天向老太求證,果不其然——她臨走時就將窗戶關上了,而老頭不可能開窗戶,那隻能是凶手開的,並且發生在作案後——”“作案後?”“對,凶手殺死了老頭,從窗戶跳出逃離了現場。”“為什麼不直接從門出去?”“怕被人撞見。很可能——他聽到有人回來了,情急之下從窗戶跳出——”“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不高。昨天我目測了一下,二樓到一樓也就三米高。”“凶手從窗戶跳出去……”劉凱輝喃喃自語,“然後跟著眾人一起回來?”“沒錯!”我猛地點頭,“這便是他的瞞天過海之計——假裝出去吃飯,一小時後回到旅館,其實這中間已經成功實施了謀殺。”“哈哈,真有你的,齊先生!”劉凱輝轉憂為喜,“沒想到你能考慮得這麼細致。看來我不經意間就得到了一個得力助手,真是如虎添翼,這下想不破案都難!你等著,我下去把姓宋的老賊拽上來,讓他坦白事實!”他倏地起立。“沒必要,警官,”我拉住他的胳膊,“如果你在每次審問過後都急於推翻先前的結論並建立新的猜想,最終你會發現自己在原地打轉,停滯不前。我們最好按既定的計劃行事,把每個人都審問一遍後,再下結論也不遲。”劉凱輝猶豫了,顯然在腦中權衡著我的觀點。片刻之後,他做出決定,疾步走出門。門在他身後“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大學生渾身的桀驁不馴,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一雙飽含嘲諷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嘴角滿不在乎地翹起,白皙的皮膚使他看上去光鮮亮麗。“你去哪裡了,找你找了好半天!”劉凱輝出現在他身後,重重地拍著他的肩,“我說過了,任何人都得接受提問,躲是躲不掉的!”陳俊生甩開他的手,轉過身去,滿不在乎瞅著他:“我是等得不耐煩了,回房歇歇腳,這有錯嗎?”劉凱輝的嘴角掠過一絲不滿,回擊道:“有沒有錯等會兒就知道了。我希望你在回答之前準備好措辭,以防在我們的逼問下破綻百出,之前的客人竭力掩飾他們的去向,可最後發現是徒勞,我們都能從他們身上發現不同程度的疑點。坦白是唯一的正確的選擇。你聽清楚了嗎?”“儘管問,反正我是清白的!”“但願如此。”我打了個哈欠,拿起筆,盯著眼前的年輕人。劉:“昨晚八點至九點這段時間在你哪裡?”陳:“飯店。”劉:“誰能證明?”陳:“我女友——你也可以看我的手機,我給她發過短信的,告訴她喜歡的菜已經沒了。”劉:“她中途回去了?”陳:“嗯——她肚子不適,回去上廁所。”劉:“你呢,沒回去嗎?”陳:“我可是一直在外麵——”我:“我有個問題。”陳:“說——”我:“昨天我注意到你回來的時候,衣服濕了好大一塊,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陳:“嗯?沒有啊!”我:“莫非是我看錯了?”陳:“哼哼,有可能。”劉:“少裝蒜!你衣服怎麼濕的不知道啊?快講,彆讓我逼你!”陳:“我栽了跟頭。”劉:“怎麼栽的?你該不會是從二樓窗戶跳下來的吧!”陳:“沒有!我確實栽跟頭了,重重地跌在雪地上,衣服就濕了……”我:“你對那顆鑽石了解嗎?”陳:“不知道,總之看起來挺貴的。”我:“你會開保險櫃嗎?”陳:“啊——開過,不不不,不會!有密碼我才會開!”我:“如果你有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會帶在身上還是放在保險櫃裡?”陳:“不好說……我傾向於放在保險櫃裡。”我:“劉警官,把那個發帶拿出來,讓他瞧瞧。”劉:“嗯,好……這個——你看清楚了,是王茜的不?”陳:“不是。她很少紮發帶的。”劉:“為什麼?”陳:“你是豬嗎?沒看到她留短發嗎——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劉:“小夥子,語氣放尊重點兒,你以為你跟誰說話呢!”陳:“哼!還有問題嗎?有就趕緊問,彆浪費我的時間。”劉凱輝相繼提出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都無法從對方的陳述中找出疑點。無奈,隻好讓陳俊生離開。年輕人吹著口哨,快步走向門口。這時,我把他叫住了:“誒,你的腿怎麼了?”陳俊生愣在原地,背對著我們,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對策。“你的腿——怎麼了?”我拖長語調。他轉過僵硬的身體,麵色蒼白:“我的腿——咋了?”低頭看著雙腳。“怎麼看起來有點跛?”他閃爍其詞:“跟——跟你們說過了,栽了跟頭!”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我們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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