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大部分工作都放在家裡做,幾乎都不出門,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接送叢珊上學放學。結果被老楚嘲笑說你這是提前預習接送孩子呢。結果顧池西卻不以為意的回了一句,“你有本事也給我預習一個。老楚就此不再說話了。其實顧池西是真的想讓叢珊就這麼休學算了,每天都要擔驚受怕的,簡直不能更心塞。就算安排一百個保鏢在周圍時刻待命,他也還是不能放心。老秦剛剛散步回來,一進門就往沙發這邊跑,保姆大驚慌忙的抓住了繩子,一邊將歡脫的老秦拽回來,一邊拚命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叢珊看看老秦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笑著道:“沒關係的,讓老秦過來吧。”保姆看看顧池西,顧池西便輕輕點頭。老秦終於歡樂的撲向了珊珊,雖然還是被顧池西強行抱在了懷裡,但是能舔舔珊珊的小手也還是很高興的,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滿是高興。叢珊揉著老秦的腦袋,“老秦,最近委屈你啦,憋壞了吧?”老秦傲嬌的“唔嗷”叫一聲。顧池西失笑,撓著老秦的背毛,“最近也不知跟誰學的,越來越會撒嬌了。”叢珊看他一眼,撇撇嘴,“老秦,等小寶寶出生了,你要不要做它的哥哥啊?”老秦歡快的晃著腦袋表示同意,“唔嗷!”顧池西挑眉,“它是老秦的弟弟,你又讓它給咱們的孩子當哥哥?那老秦不是成了比咱們小一輩的人了?”叢珊壞笑,“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顧池西笑的無奈,揉著老秦的腦袋,“你就這麼降了一輩,還傻笑呢。”叢珊想了想忽然問:“總是兩個都叫老秦好亂啊,那個老秦本名叫什麼啊?”顧池西笑笑,“秦牧山。”叢珊道:“很好聽的名字啊,為什麼不叫,非要叫老秦?”顧池西道:“他自己不喜歡,說有凶兆,叫老秦就是吉兆。”叢珊做了個怪表情,“老秦到底是做什麼職業的?我怎麼看他成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用上班?”顧池西笑了,“他做的事情本身就需要他神神叨叨的,因為他專門負責給人挑選墓地,相風水的。”叢珊驚了一下,“墓地!”顧池西點頭,“嗯,不要小看墓地,很多人買的一塊墓地可比香港一棟房子還貴。”叢珊笑了,“有錢人的世界我真是不懂啊。”顧池西道:“老秦有個哥哥,在A城也是做地產的,不過他們兄弟不和,老爺子死的時候被哥哥占去了大半家產。但是老秦本身也沒打算繼承,現在是他哥做活人的地產,他做死人的地產,互不相乾。”狗狗老秦窩在顧池西的懷裡,忽然“唔嗷”叫了一聲。叢珊笑著摸摸老秦,“嗯,看來秦牧山還是跟這個弟弟比較親。”門鈴忽然響了,保姆去開門,就見到周長安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黑衣保鏢。“顧總,琳琳又失蹤了!”周長安眼中的焦急已經著了火。顧池西冷冷的看向周長安身後,“有什麼事不能電話談,怎麼把人帶來這裡了。”保鏢道歉,“對不起顧總,我們是在查顧琳琳下落的時候查到的,她身上的GPS定位顯示她應該在縉城峰。”叢珊扯了扯顧池西的衣袖,“讓他們找找吧,不要惹出什麼亂子。”顧池西一擺手,“去吧,有事回來報告。”周長安臨走前看了一眼叢珊,叢珊卻移開了視線,專注的看著老秦。忽然又有兩個保鏢大步走進來,“顧總,找到顧琳琳了,她在樓頂。”叢珊恍惚間,忽然餘光看到一個黑影從巨大的落地窗前迅速掠過。她緊張的一聲驚叫,手指著窗戶,“她,她不會是跳樓了吧?”鄭屏東出獄這天A城下著雨,三月裡的春雨細細綿綿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汪小京撐了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監獄大門口,對著那扇黑色的大鐵門出神。從鄭屏東被收押,到開庭審理,兩次上訴敗訴,整整拖了大半年的時間。而那期間汪小京的肚子也越來越大,最後當終審結束鄭屏東被判二十年關入監獄的時候,顧琳琳還有兩個月就出生了。汪小京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她挺著沉重的肚子,浮腫的腳上穿著拖鞋,也是舉著一把黑色的傘,遠遠的看他被帶入了那扇大門。二十年終於給她挨過去了。鄭屏東穿著二十年前的衣服,從那扇黑色大鐵門上的一個小門裡走了出來。花白的頭發被剪得很平,走路的姿勢也不大自然,兩隻手仿佛習慣了鐐銬一樣的,不自覺的束在身前,低著頭,目光看著地麵。“屏東,我來接你了。”汪小京迫不及待的走過去,快要到他身邊時候卻又不覺放滿了腳步。仿佛害怕會嚇到他一樣。鄭屏東抬起頭,看她的眼睛裡無波無瀾,沒有說話。“來,上車吧,我帶你回家。”汪小京沒有帶司機,自己開車,一路都開的很緩慢,“我已經叫保姆在家給你燉了湯,等一會兒到了家你就先去洗個澡,然後咱們就吃飯。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會兒,今天下雨,路上有點堵,可能還有一會兒才能到家。我已經叫周長安去接琳琳回家了,應該明後天就能到家,哦,周長安是琳琳的未婚夫,挺不錯的一個男孩子,他們是大學同學......”仿佛怕冷場一樣,此刻的汪小京就是個孤獨的脫口秀演員,拚了命的找話題填補空白。可是想說的話太多,一時間也沒了頭緒,於是就成了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鄭屏東目光依舊呆滯,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他隻是平視前方,任由眼前的景致流光一般的掠過。就像一尊雕像。汪小京說的口都乾了,忍不住看向鄭屏東,“屏東,你怎麼都不說話呢?”鄭屏東眸光微動,才終於開口道:“你住哪兒?”汪小京得到了回應,特彆激動,“我住濠庭彆院,就是以前勞動局的東麵,那片房子拆了遷之後被我買了,建了一處市中心的高級小區,賣得不錯的。”鄭屏東微微側頭,“你買的?”汪小京笑笑,“嗯,也是多虧了鄭伯伯的幫忙才給我批下來的,我的公司現在經營的狀況還不差,等你休息幾天,我就帶你去公司看看。”鄭屏東麵無表情,“帶我去?”汪小京點頭,“那是我為了你辛苦辦的公司,就在等你出來了,東山再起。”鄭屏東沒有說話,嘴角彎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家裡保姆特彆準備了一個火盆在門口,都是按照不知哪裡傳來的規矩,鄭屏東也不說什麼,便一步跨過了火盆。進了屋先洗了個澡,換上了汪小京給他準備的新衣服,然後跟汪小京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吃的不算多,但吃的很快。一看就是常年在集體生活裡鍛煉出來的。吃飯間汪小京又是話嘮一樣的講了許多許多事情,A城的變化,她的公司,這個家,他們的女兒。鄭屏東隻是聽著,一言不發。吃完了飯,汪小京想要帶他出去走走,鄭屏東卻拒絕了。汪小京想著他可能是累了,猶豫了下便帶他到了臥室,是她臥室旁邊的客房,嶄新的床單,柔軟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