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寬闊的懷抱,結實有力的心跳和淡淡的煙草氣息,令叢珊微微一怔。回過神來的時候急忙一把推開了他,倒抽一口冷氣,好險。這簡直就是催眠。“顧池西,我發現你這個人真是太雞賊了。”叢珊覺得頭疼,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稀裡糊塗的就被他忽悠到懷裡了。顧池西微微蹙眉,卻不語。“你這些哄女人的招數可真是出神入化了,果然是經驗豐富啊!”叢珊一邊煩躁的撓了撓頭發,一邊氣自己的意誌不堅定,“我就知道,你把我帶上山肯定沒安好心!還看什麼日落,還說什麼我是你的日出?你惡不惡心?瓊瑤劇看多了吧?一大把年紀了那麼文藝你女兒知道嗎?”越想越氣,簡直想要一頭撞死。她剛剛,居然,有那麼一瞬的,心動了。這會兒緩過神來了,才恍然明白,自己剛剛簡直就是個誤入了傳銷團夥邪教組織的小白,還能再弱點不?老男人幾句甜言蜜語就讓她暈頭轉向的,還有點出息沒有。“顧池西,被你騙一次是你精明,騙第二次就是我傻了。”叢珊瞪著他,氣的想笑,“你再這樣下去,以後我就要對落霞山這個地方產生陰影了。”顧池西輕歎口氣,神情認真,“珊珊,我沒有騙你。”叢珊立即雙臂在胸前打了個大叉,“打住,我不想再聽你的這些話了。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都跟我沒關係。你現在要做的是,送我回學校,跟你女兒解釋清楚不要叫她再來找我麻煩,然後,咱們永遠彆再見麵。”叢珊一口氣說完了,雙眸淩厲的緊盯著他,那眼神仿佛刀鋒一般的,冷冷的在兩人麵前劃出一道界線。顧池西看著叢珊全副武裝的表情,又是一聲歎息。然後轉過頭去,從口袋掏出了打火機,點了一支煙。叢珊一動不動,眼神異常堅定。“我答應過你不會強迫你,所以你放心,在你願意跟我之前我不會做任何讓你不愉快的事情。琳琳那裡你也可以放心,我來解決。”他背對著她,吐出一口煙,再轉過身來,“但是珊珊,要我就這麼徹底放棄你,我做不到。”叢珊也歎口氣,“顧池西,我到底哪裡好了?咱們也不熟,你怎麼就偏偏纏著我不放呢?你這種大款,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顧池西笑笑,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滅了手中的煙,又掏出一個便攜煙灰缸放進去。看看遠方墨色的天,“至少,讓我們保持一個朋友關係吧。偶爾見見麵聊聊天,可以嗎?”叢珊果斷搖頭,“不可以,跟你這種人做朋友太累。”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在玩什麼以退為進的把戲,表麵上裝成是朋友實際上偷偷打我主意?剛剛就差點又上當了。顧池西失笑,實在是沒有料想到這小家夥竟然如此頑固。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又氣又笑的說:“你還沒試過怎麼就知道會累?”叢珊皺著小眉頭,努力的想要找出點上台麵的理由反駁他。手腕卻被他一扣,整個人就又不由自主的被他牽著走了。“你乾嘛?”她問。“走吧,時間也不早了。”他說。他帶她回了車子裡,幫她係好安全帶,一言不發的啟動了車子。“你這是,又要帶我去哪兒?”叢珊警惕的問。顧池西笑了,側過臉來反問:“那你想跟我去哪兒?”叢珊咬了咬嘴唇,“送我回去,我要回學校。”顧池西牽牽嘴角,沒說話。車子一路開下了山,卻沒有上回城裡的高速路,而是開向了山腳下的一條小路,這條路不寬,兩邊都是樹林,路燈昏黃。叢珊一路都緊張的看著車外,雖然她不認路可也知道這絕對不是送她回學校去,於是腦子裡開始思考起各種最壞的可能,手不覺摸向了口袋裡的手機。她家老叢從小就教過她,遇到危險就要馬上報警。正在這時,顧池西的車子開進了一個修建的十分古樸恢弘的牌坊,叢珊抬頭看見兩個大字,澤園。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澤園,A城郊外最高級的私家園林會所,名氣大的跟明珠塔一樣快成A城的標誌了,不過門檻也高的和明珠塔一樣,根本不是普通百姓能進去的地兒。澤園本是城郊的一處公園,幾年前那塊地皮被人買下從新設計改造,師資上億建造了如今這個號稱當代大觀園的高級度假村。這項工程從當年施工起就備受矚目,被好多新聞報紙追蹤報道,建成後那宣傳做的更是鋪天蓋地。叢珊記得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個旅遊節目專門介紹這個地方,全部占地麵積將近兩公頃,裡麵包括了各類詩情畫意的園子,各色珍奇的花草山水,還有溫泉藥浴,皇家禦膳。這是一個融合了各地的園林特色,於古樸典雅與雍容奢華為一體的地方,有錢人的禦花園,天上人間也不過如此。“你帶我來這做什麼?”叢珊琢磨不透老男人的心思。顧池西鎖了車子,笑笑說:“吃飯,順便見見我的幾個朋友。”“啊?”叢珊徹底懵了。顧池西拍拍她的頭,“走吧。”停好了車子他便帶著她穿過了一個前廳,然後走上了一段長廊,長廊一側是一個池塘,月色朦朧,碧波蕩漾。叢珊看著眼前這番景致,總有種穿越到古裝劇的感覺。下了長廊便進了一處院子,月亮拱門,青石板路,一間雅房,雕花木門邊上掛著一副對聯。叢珊看看那龍飛鳳舞的毛筆字,也知道自己肯定讀不懂這對聯寫的是什麼。顧池西淺笑著牽起她的手,“進來吧。”雅間裡坐著幾個男人,一眼看過去都上了些歲數,或斜倚著沙發打盹,或壓著聲音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都已經是大踏步進入中年的老男人,各個都看著清心寡欲的。這是顧池西的私人圈子。他混跡A城二十幾年,摸爬滾打,爾虞我詐,到了這歲數還能真稱得上是朋友的,也就這麼幾個人。早些年也都是一起混夜場的狐朋狗友,聲色犬馬,紙醉金迷,被各個夜總會的媽媽們當菩薩一樣供著的。如今年紀大了,身體也扛不住了,便都鮮少再去那些個聲色場夜蒲。如今這幾個老友見麵,隻來這種安靜的私人會所,外麵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的,沒事兒來壺茶下盤棋,互相吐槽幾句逗個悶子就各回各家了。靠在沙發上的老沈,見到顧池西進來,坐起了身,光禿禿的後腦勺比那落地的紗燈還亮。眼睛特尖的一下就發現了身後的叢珊,頓時神情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