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藝覺得鼻頭有些發酸,她垂眸掩飾住眼底的一絲狼狽,衝著他點了點頭。“等席家穩定下來,華舟的事情解決完,你如果還想拍戲我就陪著你,想好好發展席家我就幫著你,然後選個好日子把婚結了,以後……再也不分開了。”謝準和她肩並肩坐在車子後座,他緊緊扣住她的手,神色裡帶著溫柔,一點點地計劃出了她們的未來。“我為我和你結婚的那一年道歉,但我的確是因為喜歡你才娶你,隻不過那個時候還沒認請我這顆心,也沒認清你這個人。”“細細數一下,我欠了你八年的時光。從那個雨天的車站開始,你和我的人生就已經緊緊交織,分離不開了。”像是要把所有的想法都用他的身體再說一遍,他深情望著她的時候,薑藝隻覺得值了,特彆的值,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左耳》裡麵說:愛錯了是青春,愛對了是愛情。她用一整個青春,終於換來了她的愛情。“謝準,不是車站那次。”謝準微微疑惑。“從那次拳擊賽上,我把你打倒開始,你和我的人生就已經緊緊交織,分離不開了。”謝準愣了好久來消化這句話的深意,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爽朗的笑聲足以讓前麵的助理都聽到,他第一次笑得這麼沒形象。他說。“原來我第一次就輸給你了啊。”“看來無論哪一輩子,我都隻能輸在你身上。”兩人坐車回到劇組後,先安撫了等待的工作人員,然後連忙找攝影師看需不需要補拍。攝影師打開最後一段的時候,發現雖然摔倒了,但意外的拍得很完整,等於說他們成功完成拍攝,可以順利殺青了,本來以為因為受傷還要拖一拖的眾人一下子歡呼了起來。薑藝和每個人合了影後去鏡子裡欣賞了自己一會兒,果然還是胖了點,看來健身該提上日程了。殺青宴定在了附近最大的酒店,說了不醉不歸,不過因為謝準受傷了所以逃過一劫,薑藝高舉酒杯高興得眼睛都迷在了一起。“薑導,之前我都以為你很嚴肅,如今看來,你隻是在工作時候嚴肅啊!”也許是因為喝了酒大家都大膽了起來,一個個忍不住調侃起了薑藝。薑藝笑著看了看大家:“那自然!殺青了就都給我好好放開!”謝準看著她拿著酒杯四處跑,無奈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果汁抿了一口後,就看到女一號笑著走了過來。“謝準,你之後還接什麼戲嗎?”謝準愣了愣,些許是今夜太高興了,嘴裡下意識就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做導演,拍一場戲。”“啊,那我可以做你的女主嗎?”想到謝準的家世和能力,做做導演自然是沒問題的,加上自己和他拍了幾個月的戲,關係還不錯,想來能搏一搏。謝準抬眼看了看遠處因為喝酒高興得眉飛色舞的女孩,眉眼彎了彎:“抱歉,我的女主隻有一個人。”女一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張揚漂亮的薑藝,表情僵了僵,隨便找了個話題結束後就走開了。大家都清楚,薑藝雖然是這部戲的導演,但比大多女一號都長得好看,加上她的背景,大家都隻敢討好她。把某個人從人群中抓出來後,她還精神百倍的樣子,仰著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終於用這個角度好好的看你了,真帥。”薑藝嘴角還沾著酒漬,笑起來的時候,甜得讓他覺得牙根發酸。謝準低頭在她嘴上碰了碰。“你怎麼這麼能喝,沒人喝得過你。”薑藝笑嘻嘻地摸了摸嘴,像一個偷吃了蜜糖的小孩子一樣,她伸手摟住謝準的腰捏了捏,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我養的腹肌,便宜你了。”謝準伸手揉了揉薑藝肚子上的肉笑了笑說。“我養的肉,便宜你了。”——十月份的時候,謝準派去的人終於抓到了那幾個被華舟轉移走的人,這幾個人千裡迢迢跑到國外,在國外行事作風一點不低調,可以說很容易就落網了。但讓人意外的是,從這幾個人身上什麼都問不出來,他們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笑嘻嘻地麵對審查,對於那些事一概不承認,對於出國也說是突然想玩了。不論怎麼逼問,都問不出東西。薑藝根本沒想到這幾個人會這樣守口如瓶,加上他們沒有什麼資格關押,問不出來隻能放手,這種深深的挫敗感讓薑藝有些疲憊。到底還是她想得太好了,華舟不可能一點準備都不做,她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溫鹿那邊更是不安,因為在他不斷努力滲入公司,甚至把忙碌的學業擱置後,他才發現這個公司裡每一個項目都做得乾乾淨淨,讓人一點把柄都抓不到。更可怕的是,公司高層幾乎上下一條心,他們就像是最忠心的員工,絲毫不敢有任何怨言,更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薑藝隻覺得寒意從腳底蔓延而上,她抓著謝準的手,有些慌了陣腳。謝準皺著眉頭,多少能猜到今天的結果,從那天被綁架了一次後,他就不敢輕視“華舟”這個人,就連他那個從商了那麼久的父親,提起這個人的時候都知道得很少。“一般的公司,在謝氏和年氏聯手打壓之下還能安穩這麼久的,著實少見。最早他展現出來的疲態,就像是為了讓我們放鬆警惕一樣。”謝父沉默了片刻,難得有幾分嚴肅。“這個人,不太好對付。”在他們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說想要見他們一麵。地點約在了公司附近的茶館裡。他們到包間的時候,女人已經等了片刻了。“好久不見,我是溫鹿的母親,溫爾。”女人坐在他們對麵,落落大方,眉眼裡有少許的堅定。“阿姨你好,我是謝準,這位是薑藝。”薑藝給他簡單提過之前和溫爾打過交道的事,於是就讓謝準出言介紹了。溫爾從包裡取出一份資料,猶豫了幾秒後推到了他們麵前。“我知道溫鹿和你們……都一直在極力地想要找到華舟的把柄,”她頓了頓,抬眼看向兩人:“他這個人做事嚴謹周密,所有看似可能是弱點的地方,不過是他為了迷惑你們的煙霧彈。”“這個資料上的人,你們可以試著找一下,如果還沒有結果的話,我勸你們放棄。”溫爾握緊茶杯:“我和他相愛一場,我很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他不易變,卻很難摸清。”薑藝拿過那份資料,上麵是一份陌生男人的照片和信息,男人看起來憨厚老實,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有幾分安心感。“阿姨……為什麼突然幫我們?”薑藝不明白溫爾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跳出來。溫爾看著薑藝眼底的一絲警惕,笑著抿了抿嘴:“溫鹿那孩子……我不希望他走上華舟的老路,再者,那人欠我這麼多年,也該還了。”此後再多問題,溫爾便避而不答了,草草幾句話就離開了。薑藝拿著文件看向謝準:“你覺得她可信嗎?”“不管怎麼說,總歸是一條線索,查一查試一下吧。”謝準拿著文件快速拍了幾張照片發給自己的人。薑藝抿著唇看著謝準片刻突然開口:“我其實有些能理解溫爾的行為。”謝準疑惑地看了看他。“如果說華舟這個人當年真的深愛過溫爾,那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莫過於愛人了。愛之愈深,責任越大,大概溫爾也不想看著昔日的愛人一錯再錯下去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灼灼地看著謝準,好像透過眼睛,就可以看到這個人的全部。“就像我們曾經都不了解彼此,雙箭頭的愛下,我們的秘密好像都可以暴露無遺了。”謝準收起手機,眉眼溫和,他伸手理了理薑藝的碎發:“那你害怕了嗎?”薑藝笑著搖了搖頭,眼睛笑得眯了起來:“我薑藝,可是打遍一條街的女人,你看不起誰呢!”她這副鬥誌昂揚的樣子逗笑了謝準。“那我永遠都不會給你打我的機會。”“會一輩子對你好。”溫爾走出茶館,隻覺得陽光有些眩暈,她朝著車站的步伐沒走幾步,就被攔住了。她側目看向停在路口的黑色車輛,垂了垂眉眼,停住了腳步。男人略顯蒼白的臉從緩緩下降的車窗裡露出來,他伸手取下了平常愛戴的那副眼鏡,眯了眯眼來適應自己的視距,隨後偏過頭看向站在車窗外的女人。歲月好像都沒給他們兩個身上留下太多痕跡,透過她冷靜的臉,仿佛還能看到很多年前,那個在他眼前翩翩起舞的女孩。一聲又一聲地喊著他:華舟。那一點點的兒化音,讓他魂牽夢繞了太多年,卻又無數次唾棄警告自己,不要去觸及那最危險的地帶。他努力地揚了揚自己的唇角,笑容裡有了幾分真誠:“好久不見,溫爾。”溫爾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隻覺得時光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裡略過,他也好似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個白淨著一張臉,笑著念她爾爾的大男孩。但她清楚,這不過是表象。她前腳遞完資料,後腳這個男人就找上門。溫鹿在他麵前晃蕩的幾個月裡,他從來沒有想過來見她一麵,懺悔也好,解釋也罷,哪怕是橫眉眼對,都不曾有過。溫爾覺得自己的青春都喂了狗。這個利益大過天,野心勃勃的男人,怎麼就讓她溫爾碰上了。她落落大方地朝著他笑了笑。“好久不見。”
第60章 這喂了狗的青春(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