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藝從健身房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取了衣服往宿舍走去,還沒走幾步就被攔住了步伐。她撩了一把有些濕潤的頭發,隻覺得自己一身臭汗,實在不怎麼想被攔在路上。“謝準同學!我我我……”這樣標準的開頭,薑藝心情算不上很好,低聲說了聲抱歉,就毫不留情地繞過女生繼續前進了。嘖,這張臉還真是……招人啊。說來她那張臉也挺有魅力的吧……隻不過招的都是一些仇人罷了。“謝準要不要來酒吧!”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音樂聲,薑藝靠在沙發上聽著年渡一叫喊的聲音,指尖覺得有些癢。遲疑了半分鐘,在年渡一都要懷疑他不來的時候開了口。“在哪?”“我找人去接你!”年渡一撂下話就掛了電話。薑藝換了新買的工裝褲和黑色短袖,偏大的碼,說實話之前謝準的衣服都太乖了,穿上雖然帥氣但不太適合蹦迪場所,如果換作當年的她,戒指耳環項鏈一條龍絕對不會少。如今,還是簡單點吧。怕太高調薑藝這次專門戴了一個帽子,走在夜色裡的時候,基本看不出來是誰。震耳欲聾的音樂。年渡一不愧是浪子,花錢一點都不肉痛,連包了幾個卡座下來,酒水也都妥妥安排好了。“謝準你來了,等你好久了!”年渡一坐在c位朝她招了招手。“稀客啊。”“哇,小謝總誒……”“謝準?他不是……”薑藝插著兜看著年渡一,大概也就明白了外麵的那些風評,這家夥在這裡還真是浪的起飛,和宿舍那個大男孩簡直判若兩人。薑藝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了他旁邊的空位上。很快就有人湊了上來,薑藝倒也不拒絕,plmm伺候乾嘛要拒絕,反正性彆相同。再者,謝家的名頭誰沒聽過,這些女孩巴不得和她搞好關係,而他自己也沒必要把氣氛搞得太僵。“謝少,我敬你一杯。”薑藝接過酒,看著眼前女孩卷翹的睫毛,目光上下掃視了一波,鑒定完畢,整了不少,但整的漂亮。她禮貌的應了下來,反正酒量大,穩的一匹。當然,熱熱鬨鬨喝到一半,她才突然想起,謝準這具身體酒量不太大的問題。果然有些上頭了。在一群哄鬨聲中,薑藝拒絕了plmm不太安分的眼神,獨自去了廁所,有些顫抖的拉開褲拉鏈解決了一下,然後皺著眉快速提了褲子。上廁所這個事情,算得上是她這幾日子來最難接受的。對於多出來的東西,還真是這兩輩子第一次見,有些難以接受。畢竟不算太好看。而且每天早上突然的異樣讓她覺得很尷尬,還有點羞恥,又不好意思問謝準,躺在床上百度了一下確認是正常反應後才鬆了一口氣。不過想到這段時間都不會來姨媽心情就舒暢了不少,想來謝準是要在這方麵吃些苦頭了。“一中那個藝姐聽說過沒?”“哦哦,有點印象,聽說很能打。”薑藝洗手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聽說她最近安分了不少,造型都變了,媽的漂亮得一批。”“我記得以前就挺野性美的啊。”“不一樣,現在賊拉清純,還穿了校服,打架都不去了,現在好幾方都盯著她呢。”“盯她乾嘛,閒蛋疼?”“泡啊!不打架的女人,魅力不一樣的,主要是有小道消息說她受了點傷,打架不如以前了,她以前不是得罪不少人嘛,這不好幾方都想搞她呢,誰不想搞到這樣的小辣椒啊……”她的視線不經意的略過一旁走出去的兩個男人,眼睛危險的眯了眯。看來,謝準那邊有點危險啊……她得罪的那群人,可不太簡單呢,畢竟那一塊的人,還是有幾分藏龍臥虎的。薑藝垂了垂眼。畢竟,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席天欣就像很多醫生說的那樣,沒有活過二十歲,在2016年的冬天閉上了眼睛,薑藝也因此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席家的“席天欣”。為了徹底消除薑藝的存在,席家給她靈堂都安排上了,就在薑藝和薑欣苑住的小區附近,隻不過裡麵放的是那席天欣的骨灰。席家人也是狠,疼這個女兒多年,到頭來還是為了席家的薄麵,讓她以薑藝的名字成了一捧骨灰。薑藝恨席天欣到什麼程度,大概就是,哪怕她死了,也想讓她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吧。明明是一樣的血,一樣的臉,這麼多年,她沒有一點雙胞胎的心有靈犀,甚至於一想到和她沾了點關係,都覺得惡心不已。那些以前被他打過的人來“薑藝”葬禮上的時候,都恨不得仰天大笑,礙於道德約束,也就隻能進來溜一圈,出了門就敲鑼打鼓喝酒慶祝。好在沒拿薑欣苑做什麼。從那一天之後,所有人都以為臭名遠揚的“薑藝”已經死去,後來她以“席天欣”的名字嫁給了謝準,這次車禍,對她來說,算得上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重生”了。“謝準?謝準?你上個廁所也太久了吧,我還以為你掉裡麵了,這不,來撈人了。”年渡一往謝準前麵一攔,手裡還拿了杯酒,話嘮的性子真是走到哪帶到哪。“對了,今晚還回不,我看沒啥意思了,累了,讓他們在這野唄。”年渡一摸了摸臉伸了伸懶腰,有些乏了。薑藝看了看時間,三點,沒有早課還能睡一波:“那走現在回!”匆忙離開了酒吧,外麵的風還有些涼,這麼一吹,薑藝精神了不少。年渡一的聲音淡了些,像是突然一時興起談論某個話題那般隨意的開口:“說起來大家都說你變了,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薑藝沒吭聲,但舌尖下意識抵了抵上齶。“但我覺得不差。”他補充道。聽完後薑藝就蹲在馬路邊上嗤嗤笑了起來,在空曠的路邊顯得有些突兀。“你真有趣,但人總是要變的,金絲雀也不能一直被圈養,野鳥也會有一天被抓進籠子。”薑藝從衣服裡摸出了一根煙,今天新買的,還不等點就遠遠看到車子來了,隻好悻悻的插了回去:“我是被趕出來的,看不出來嗎?”年渡一看了那個煙幾眼倒也沒說什麼。“差不多吧,今有個人嘴碎說你穿了個什麼雜牌來著,怎麼,生活費都斷了?”薑藝坐進車裡:“是啊,所以,拍戲記得給錢啊,我現在可窮了。”“當然,少不了的。”誰不喜歡真性情的人呢,聽著那些小道消息,說什麼人大病一場就轉了性,怕不是中了邪,周圍很多人都信這個,但他覺得,這樣的謝準,反而讓他更喜歡。這一覺薑藝睡得沒把住,曠了課,好在沒點名,但也說不準老師對謝準這人以前的印象深刻。薑藝起來洗了個澡。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突然就想起了謝準,想到酒吧裡的那件事,說來……她還是得找一下他。薑藝:有空嗎,見一麵吧。和謝準約了學校門口,一方麵是薑藝不太放心他一個人走夜路,一方麵是他放學太晚約周圍似乎都不太合適。在附近咖啡館用手機寫了最近布置下來的論文框架,說實話,沒接觸過這些知識對她來說挺新奇的,難度的話自然不小,但她本來也不是很笨的人,拿不到最優,但中水平還是沒問題的。咖啡館想來搭訕的人不少,但薑藝冷冷的氣場一開,倒也沒有人敢上前了。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打算走到校門口去等他,沿著圍牆走的時候,一個晃影,就看到圍牆上跳下來幾個學生。薑藝差點撞上,低低說了聲抱歉就打算繞過去。“雷鋒先生?”熟悉的聲音讓薑藝下意識看了過去,還真是那天那個小男生,這麼說來他也是一中的?回想了一下以前他好像第一次見麵自我介紹過。“巧……你這是逃課?”“我要說我去組隊學習,你信嗎?”小孩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的一臉單純。真是個小騙子,薑藝勾了勾嘴角:“信不信對我來說影響都不大。”“也是,畢竟你是助人為樂的雷鋒先生。”小孩突然笑著開口,話語裡的笑意不算太真切。薑藝愣了愣,心裡倒有幾分明了這小孩估摸著是那夜在他這裡碰了一鼻子灰,這會兒想找回場子呢,還真是孩子氣:“何止,我日理萬機,先走一步。”“那天,不管怎麼說,還是謝了。”小孩身上挎著書包,校服拉鏈敞開著,單手插兜看著他,到有了幾分乖順。“不足掛齒。”薑藝淡淡揚了揚唇就轉身離開了。溫鹿一轉過頭就看到幾個哥們小小的眼睛裡大大的好奇。“這就是我之前說的,救了我那個男的,一個人乾趴下四五個,是不是很帥。”溫鹿語氣裡還帶了一點隱隱的驕傲。“哇哦,本尊也很帥啊!”“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見過……”“太帥了,我要是也能像他那樣厲害……”幾個小孩背書包一邊討論著一邊逐漸走遠。薑藝沒等多久就看到從學校裡麵走出來的謝準,看起來像是提早出來了,周圍的人流並不多,也沒見到連歌飛這個小跟班。“找我有事?”開門見山,還真是他的性格。“是有點,我送你回去,路上說。”薑藝單手插兜表情有點嚴肅。謝準到也沒覺得被她送有什麼不好,起碼外表上看起來很正常。“你最近注意一點,我這幾天接你上下學吧,我以前有點仇家,這事不太好解決,你可能被盯上了。”薑藝當然不能說你太菜了所以可能會被打,隻能委婉一點。空氣裡有一絲安靜,隻能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良久,聽到了謝準的歎息。“知道了。”“抱歉,是我的問題給你惹事了……但上輩子的事情,我也沒辦法改變。”薑藝有些難堪,她一直相信自己的實力,從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謝準沒吭聲,似乎是在想什麼,兩個人陷入了一段沒有聲音的路。“我們以前真的沒有見過嗎?”突然的問題讓薑藝有些措不及防,她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看著他認真的目光她垂了垂眼:“微不足道的一麵罷了。”“那你就對我一見鐘情了?”直白得嚇人。薑藝耳朵有點紅,半天才哼哧了一聲,算是應了。“結婚前,我見席天欣的那次也是你?”謝準停下了腳步雙眼直直地看向薑藝,像是在求證著什麼一樣。
第9章 她的第二次“重生”(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