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3月15號,北京便停止了供暖。室外溫度比冬天暖和了許多,陽光卻還是有些冷清的,照在乾枯的樹上,將影子投在地麵上。思涵坐在公交車裡,看著灰暗的街道,但她的心情卻是明亮的。考慮到要去江南玩,此刻她心裡開始琢磨著買衣服了。洗過澡,她坐在桌前,列了一張單子,上麵寫著要買什麼樣的衣服,以及要帶什麼東西。除了年前那件羽絨服和淩思涵給做的大衣,江寒那半年多幾乎沒買過幾件衣服。他想了想,去買幾件衣服也好。他這麼想著的時候,東浩發微信來說是要買衣服去,於是幾個人就商定了時間。周末這天,江寒和思涵在西單下車的時候,東浩已經在車站那兒等他們了。“吃飯了嗎?”袁東浩看了一眼手表。“沒呢,一會兒吃吧。”江寒說道。他掃了一眼東浩的手表。從前他戴名表,自從家裡出事以後,他不再戴手表了,一直都是拿手機看時間。“行,那一會兒買完東西再看吧。”說著東浩往商場門口走。思涵說道,“你看看,彆人都是男生陪女生逛街,我是陪你們兩個男生逛街。”“一會兒給你買好吃的。”江寒說道。東浩笑著說道,“一會兒吃飯,你就負責吃就行。我付錢。”“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吧。”思涵開玩笑地說道。幾個人發出一陣笑聲,走進了商場,一樓就有名表專櫃,門口還有明星做的廣告。江寒隻掃了一眼,他發現他心裡竟沒有從前那樣疼了。商場裡人群熙攘,每家店門口都立著廣告牌,寫著折扣活動。他們走進去,江寒隻掃了一眼,就沒再看。思涵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合適的。東浩看了一條運動褲,準備試一下,江寒皺了一下眉毛,“你確定?”“不好嗎?”看江寒的樣子,東浩又放下運動褲,跟著走出商店。“那褲子不好看?我們同事都穿。”“沒品位。”思涵在一旁噗嗤一笑。東浩問到,“設計師說說。”思涵笑笑,“運動衣也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但是,你剛才那個,真是有點……”江寒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又走進一家店,看了一圈,還是沒有看中的。又這樣逛了幾家,終於在一家店裡看了一會兒,江寒試了一條休閒褲。酒紅色的小腳休閒褲,在這個日韓風盛行,女孩子都喜歡韓國歐巴的時候,這樣的褲子很盛行。韓劇裡的男明星也都這麼穿。江寒一從試衣間裡出來,附近的幾個女顧客和店員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有一個女店員上前想要幫江寒這裡衣服,思涵立馬搶先過去給江寒整理衣服。東浩看著鏡子中的江寒,說道,“江寒,你穿這個像明星。”江寒笑笑,看向思涵,“怎麼樣?”“好看。”東浩有點不好意思得說道,“我也買和你一樣的行嗎?”“怎麼不行?”江寒看了一下,說道,“你穿這深藍色的試試。”東浩去試衣間試了一下,出來後,照著鏡子前後左右的看,“好看嗎?”“好看。”江寒看了一眼,“東浩,你真得換換風格了。你穿這個真挺好看。”思涵說道,“東浩,江寒說的是真的。我也覺得好看。你說你長得挺精神,一米八的大個兒,就是這穿著吧,掩蓋了你的光芒。是不?”聽他們這麼說,東浩十分堅定的買下了這條褲子,又買了一件當下流行的白襯衫搭配。思涵看上一件黃色的連衣裙,她還沒有嘗試過這鵝黃色。試了試,她還挺喜歡,於是買了下來。江寒去挑上衣,也挑了一件鵝黃色的。他試了試,問思涵好不好看。思涵眼前一亮,她真的沒見過江寒穿這個顏色的衣服,她說道,“沒想到你穿這種顏色也很好看。”思涵拿起一件粉色的襯衫讓江寒也去試試,江寒從試衣間走出來,思涵驚呼道,“你穿粉色也很好看。”江寒歎著氣,似乎是很為難的樣子說道,“哎,人長得帥,穿什麼都好看,沒辦法。”“嘚瑟。”思涵說了一句。“既然你這麼喜歡,那我就給你買好了。”這件鵝黃色的衣服,是思涵買給江寒的。思涵看上了一款糖果色的行李箱,買完衣服,她拉著江寒去買行李箱,她買了一個果綠色的,硬是讓江寒也買了一個藍色的。這一趟滿載而歸,可把思涵高興壞了。周一上班,公司給全體員工發了郵件,說是去江南的日期定了下來,三月末去揚州,烏鎮和杭州西湖旅遊。行程預計五天,往返各一天,遊玩三天。整整一個星期,思涵滿腦子都是要穿什麼衣服,要帶什麼,每天都查看揚州和杭州那邊的氣溫,她想著那邊肯定比北京暖和。每天晚上她都把衣服裝進箱子裡又拿出來,看她的樣子,江寒隻是笑笑。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思涵興奮的都沒怎麼睡,早上鬨鈴響的時候,她比往常動作都利索的就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然後和江寒拉著箱子就出門了。到了公司樓下,三輛大巴車也剛到,司機跟押車的師傅正在附近的餐廳吃早餐。公司的同事也來了一部分了。行政部和人事部讓大家也去吃早餐或是買東西,八點鐘準時出發。思涵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才想起來忘記買水和吃的了。她又和江寒去公司附近的小超市買東西。江寒拿著購物筐,思涵哼著歌兒挑東西。於菲菲轉到這邊的貨架,看到江寒去了冰櫃那邊,小聲說道,“思涵,我剛才看見林總監了。”“我也看見了。”“看來是跟著江寒來的。要不,她才不會跟著我們坐大巴車呢。人家肯定是要坐飛機去的。”“管她呢,反正和咱們沒關係。”思涵又拿了幾袋薯片放進籃子裡。結賬的時候,江寒把思涵的東西拿過去要一起結,於菲菲故意咳嗽了一下,說道,“哎呦,沒看見我這麼個美女也在啊。江寒同學,你好意思嗎?”江寒說道,“你給我什麼好處啊。”“你怎麼這麼小氣。”“嗯,我這人就是小氣。”江寒看著收銀員一樣一樣的掃著商品碼,說道,“拿來一起結,但是,她旁邊的位置給我了。”江寒看了一眼思涵,說道。“成交。”於菲菲說著一股腦的把自己抱著的一堆吃的放在收銀台上,又急匆匆的返回貨架,又拿了好幾包薯片和餅乾回來,她嘿嘿一笑,“順便嘍。”江寒跟收銀員說道,“一起結了。”出了超市,於菲菲問道,“哎,江寒,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們思涵過門啊。”“你問問她打算什麼時候嫁。她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娶。”“就這點吃得就想收買我,那可是沒可能的。”於菲菲看看思涵,說道,“思涵,咱倆可是一夥的。”思涵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呀,菲菲你彆鬨了,讓人聽了該誤會了。我可不想明天就被公司裡同事的眼神給殺死。”她可是沒忘記呢,年會以後,公司裡有些同事看她相當不順眼。弄得好像她搶了人家錢一樣。“對對對,林總監說不定到時候該給你穿小鞋了。”上了大巴車,林雨晴看到江寒的身影,笑著招手讓江寒坐在她旁邊,江寒客氣地拒絕了,指指一排空著的座位,他坐在了思涵旁邊。林雨晴的笑臉立刻垮了下來,她起身坐在了和江寒一排的座位上。早上起早,思涵滴水未進,這會兒,車子發動了,她拿出剛才在超市買的酸奶和麵包,開始吃起來。江寒隻打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你不餓啊?”思涵問道。“還好。”思涵看看一袋子的好吃的,她隻買了兩個麵包,一瓶酸奶,兩瓶果粒橙,兩包薯片,剩下的都是江寒買的。“你喝一口,可好喝了。”思涵拿著酸奶瓶說道。江寒接過來,喝了一口,把瓶子放到思涵手裡,他又打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礦泉水。思涵知道這是江寒不喜歡酸奶的味道。於是,她一個人自顧的吃著。林雨晴看到江寒喝思涵喝過的酸奶,心裡很不高興。從她這一個多月的了解,她知道江寒有潔癖,不吃彆人夾的菜,不用彆人用過的杯子……而且,她還了解到,江寒,最討厭女生跟他離得太近。她看了一眼江寒,剛剛他喝礦泉水的樣子特彆性感,看得她心砰砰直跳。“江寒,我忘記買水了。”林雨晴說道。“服務區有商店。”林雨晴又看看思涵,說道,“思涵,你不介意給我一瓶水吧。”思涵的嘴裡塞著麵包,隻能點點頭。林雨晴得意地看著江寒。江寒小聲跟思涵說道,“咱倆就兩瓶礦泉水。”思涵吃完麵包喝了一口酸奶說道,“沒事兒,給她一瓶吧。不是還有飲料呢嗎?等到了服務區咱倆再買唄。”江寒拿出剩下的那瓶礦泉水遞給了林雨晴。他打開自己已經喝了小半瓶的礦泉水遞到思涵嘴邊,說道,“喝點水,光喝酸奶不解渴。”思涵接過來喝了幾口。林雨晴看了,心中冷笑。她這才發現江寒對思涵不是一般的好。他跟淩思涵說話的時候,永遠都是輕聲細語的,很是親昵。就像剛才,他讓思涵喝點水,語氣很輕,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雖然她聽說了他們是老鄉,又是一同來的公司,但是仍舊覺得江寒對思涵好的過分,兩人之間超過了一般朋友的親密。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林雨晴對思涵產生了敵意。吃飽喝足了,思涵覺得無聊,說要玩遊戲,江寒就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思涵看了看,說道,“你換手機了。”江寒拿的是今年新出的iPhone。他很平靜地說的,“前幾天我手機摔壞了,我就買了一個新的。”思涵大四那年開始,iPhone便在中國一夜之間崛起,成了人們的寵兒。無論是公交還是地鐵上,都能看到很多人拿著iPhone,似乎是能用iPhone成了時尚,有錢的象征。思涵卻不那麼想,她覺得手機就是一個溝通工具,她還是喜歡國產的,不過,在韓流的影響下,她也很喜歡韓國的品牌。思涵打開江寒的手機,發現有密碼,她試了江寒的生日,密碼是錯的,又試了自己的生日,也是錯的。她問道,“密碼多少?”“你猜。”“我不猜。”思涵把手機扔到江寒手裡,江寒當著她的麵輸入了密碼,說道,“自己記住了。下次再問,我不告訴你。”思涵邊玩著遊戲邊說江寒的手機好用。她去年買的那個觸屏的手機,最近總是死機,她念叨著要攢錢換一個。思涵不擅長打遊戲,她就玩玩切水果這種消磨時間的遊戲,江寒在一旁看著她玩。林雨晴在一旁看他們互動,氣得用力的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大口水,差點沒嗆到。思涵玩了一會兒,就把手機還給了江寒,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江寒問她怎麼了。思涵扭扭捏捏地小聲說道,“我想上廁所,好像,水喝多了。”“再忍一會兒,路上不能隨便停車,等到了服務區有衛生間。”思涵點點頭,但是她實在是難受。江寒起身走到第一排,問了一下司機,回來說道,“司機說了,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到服務區,忍一下。”他握著思涵的手,他看得出來,思涵忍的難受。終於到了服務區,司機停了車,思涵立刻下了車,江寒也跟著下車。女廁所永遠都是人滿為患。好在不是節假日人還沒那麼多。江寒從衛生間出來,去便利店買了兩瓶礦泉水。有幾個男同事在外麵吸煙。看到江寒後,遞給江寒煙,江寒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抽煙。思涵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江寒站在外麵,中午的的陽光很溫暖,照在他身上,看上去好看極了。或許是因為現在是春天的緣故吧,思涵總覺得,這一刻,江寒的身影看著沒有那麼孤單,也沒那麼冰冷了。她走過去,看到那幾個男同事把煙掐捏扔進垃圾桶,還有一個男同事舍不得這最後的幾口煙,邊抽邊往大巴車走去,到了車門口,才把煙頭扔在地上。“你抽煙?”思涵坐在座位上問道。“不抽。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抽煙。我剛才那是等你呢,正好他們在,就說了幾句話。”“哦。我最討厭抽煙的人了。有的人還好,抽完煙身上沒味兒,有的人抽完煙身上味兒可大了,說話的時候嘴裡的味兒更難聞。”江寒笑笑,思涵還是這樣,對於自己不喜歡的還真是絲毫都不掩飾。他叮囑了一句,“這回少喝水啊,到下一個服務區得好幾個小時呢。”一旁的林雨晴看著江寒這操心的模樣,氣得扭過頭不看他們,心裡不知道瞪了思涵多少回了。於菲菲在後麵看到林雨晴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她拉上窗簾擋住清晨的陽光,靠在椅背上準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