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的中國發生了很多大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當中最被人們關注的仍是去年的非典。這一年,非典已經得到了控製,不再讓人們感到惶恐。北城似乎從來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從始至終,沒人感染,惶恐似乎並沒有在北城存在過。這個春天,北城的人們已經忘記了非典這一回事兒。愛美的人,不顧春風入骨的寒冷,換上了薄的棉服。但是大部分人還是穿著冬天的棉襖。到了晚間的時候,寒冷並不遜色冬天,依舊讓人們瑟瑟發抖。在這樣的一個春日裡,淩思涵穿著棉服走進教室,迎麵撲來的熱氣,暖的讓她冰涼的臉笑了出來。脫下棉服,她坐在座位上拿出課本,準備開始這一天的第一節課。這學期,江寒安靜了一些,上課的時候,他比以前聽的更認真了。他和思涵之間出現了一種莫名的默契。春末夏初,天氣一天暖過一天,陽光也一天比一天明亮。五一放假,孩子們興奮的歡呼。雖然五一過後要期中考試,但這依舊無法讓孩子們不歡呼。還有一節課就放學了,假期就正式開始了,孩子們卻多一分鐘都等不了。他們感到時間放佛比往常慢了許多。課堂上學生們都已經坐不住了,根本沒有聽進去老師講的是什麼。“五一你去我家唄。”江寒小聲說道。淩思涵搖搖頭,“我不去。”“為啥?”“我媽該問我了,她肯定不讓我去你家。”江寒歎氣,手摸著額頭說道,“大姐,你就不能說個善意的謊言啊,反正就這麼定了,你選一天,放學前告訴我哪天。”思涵一隻手捏著圓珠筆,看看黑板,又看看書,又看看江寒。她還是有一點想去的。她掙紮了一番,選了五一假期的第二天。放學的時候,江寒高興地捏捏思涵的肩膀,說道,“我們後天見。”思涵默默的點點頭,心裡有點激動。自從上了初中,思涵就很少出去玩兒了,甚至連家門都很少出。而自從曼曼家搬走後,她好像沒人可以一起玩耍了。背著書包走在路上,路邊的綠化樹吐出了新芽,綠化帶裡的青草在風中搖曳。她停下腳步,仰麵感受春風拂過臉頰,暖暖的,柔柔的。猛地看到幾棵孤零零地杏樹,開出了粉色的花朵,她快步走過去,站在樹前,輕輕觸碰了一下粉嫩的花瓣。她開始懷念起小時候去山上摘杏花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有一次她在小山上遇到一個小哥哥,給她摘了杏花,那時候她以為那是桃花,小哥哥告訴她那是杏花。她已經記不清小哥哥的模樣了,模糊的記得,人長得挺好看的。難得地思涵想讓自己休息一下。她想重溫一下過去歡樂的日子。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她起來後,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外麵套了一件薄外套,出門往南麵的山上走去。穿過一排排胡同,到了去小山上必經的空地。地上已經一片青綠,還有一些野花在風中搖曳,黃的,白色,紫的……有些附近的人正在南麵的空地上開荒,準備種一些蔬菜瓜果。思涵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笑了笑。這裡和從前有了一些變化了。以前滿地都是野草野花和蒲公英,還有一個不到一百米寬的河,很漂亮。現在河沒有了,一半的地都被開荒,種了瓜果蔬菜。另一半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小時候,她經常和曼曼來摘蒲公英,然後吹一口氣,看著蒲公英隨風飄散。她們常常在這裡摘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曼曼總是會編一個好看的花環,給她戴在頭上。這裡也曾是她的樂園之一。“思涵,溜達去啊。”一個在割草的大媽問道。“嗯,去山上看看。”她走過大媽身旁,呼吸著青草的氣息,遠遠的,已經能看到山上煙霧一樣的粉色了,風吹過的時候,能聞道淡淡的丁香的味道。她愛極了丁香的味道。山不高,沒一會兒就爬了上去。漫山遍野的杏花和丁香花開得正好。小朋友們興奮的呼喊著,在林間穿梭,手裡拿著大把的花。她慢慢地走著,享受著這一刻的放鬆。“姐姐,你給我摘那朵花唄。我夠不到。”一個小女孩仰頭看著思涵,說道。思涵低頭一看,小女孩胖乎乎的,她笑著說好,踮起腳摘了上麵的花,遞給了小女孩。“謝謝姐姐。”小女孩拿著花跑開了。她笑著看著小女孩遠去的身影。轉過身,有那麼一瞬間,她愣在了原地,江寒正站在離她幾步開外遠的地方,手裡拿著一支盛開的杏花。他正笑著看著她,還是痞痞的笑容,卻讓她感到很溫暖。似乎有些畫麵開始重合。“來,送你的。這次不讓你叫哥哥了。”江寒往前走了幾步,把花遞到了思涵手裡。剛才,江寒遠遠的就看到置於這粉色的林間的一抹潔白。尤其是當思涵轉身的那一刻,他懷疑他是來到了仙境。思涵接過花,問道“你以前來過這裡嗎?”“來過啊。我還給你摘過花呢。”思涵笑了出來,“原來是你啊。”“沒在家學習?”江寒問道。“嗯,想放鬆一下。我都好長時間沒來過這裡了。現在挺懷念小時候的。”思涵懷念的看了看四周,又問道,“你咋來了呢?”“我來溜達啊。你說咱倆多有緣分,這都能遇到。”江寒和思涵在山上逛了一小天,有時候聊天,有時候什麼也不說,非但沒有一絲尷尬,反而安靜地很和諧。下午三點鐘左右,天有些涼了,兩人便下了山,江寒把思涵送到家門口,他說道,“明天我來你家接你,你幾點起?”“不用,你在學校門口等我吧。我十點到。”垂在西邊的太陽,散發著微熱的光芒,照在江寒的身上,他穿著藍色的牛仔褲,白色的襯衫,笑著看著思涵,思涵望著他,這才發現,他真的長高了。“好。”江寒說道,“明天我在學校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