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這天又下了一場大雪,下午的聯歡晚會就在飛揚的雪花中進行。外麵是雪花飛揚,屋內溫暖如春,再加上活動的氣氛,使得教室裡有些熱。每個班都洋溢著歡聲笑語,孩子們的笑聲響徹整個學校。學生們在元旦這天得到了放鬆,緊接著又要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做準備。這也意味著,一學期眼看著就要到了儘頭,也意味著寒假要來了。各科老師在黑板上寫重點,複習一學期的知識,學生們有大量的練習題要做,每周幾乎都有一個小測驗。就這樣,2003年,初二上學期,期末考試如約而至。當最後一科考試結束,所有的同學都解放了,他們深深呼出一口氣,終於可以在寒假的時候肆無忌憚地玩耍了。什麼寒假作業,都等玩夠了再說吧。成績發表那天,也是正式放假的一天,老師站在講台上做最後的叮囑。同學們在下麵鬆散的注視著講台,小聲的聊天。“你寒假乾嘛去啊?”江寒問道。“不乾嘛去,在家寫作業。”淩思涵邊收拾書包邊說,“你呢?還去旅遊嗎?”“不知道呢,我爸沒說啊。對了,我去你家寫作業唄。”“啊?我媽該知道了。”“你媽不喜歡我?她見過我嗎?”“沒有。但是,我媽不讓我和男生在一起玩。讓我好好學習。”“你媽是怕你處對象。我又沒和你處對象,有啥的啊。就這麼定了。”伴隨著老師說的這學期結束了,同學們一窩蜂一樣的衝出教室,寒假他們有很多好玩的呢,堆雪人,打雪仗,溜冰,走親戚……這個寒假,淩思涵在家裡每天都惴惴不安,她擔心江寒真的來,同時又期待著見到他。終於在寒假剛過了一周,一天上午9點左右,淩思涵的父母已經離開家快兩個小時的時候,大門就響了。淩思涵穿著毛衣,縮著脖子,推開屋門跑到院子裡,打開大門一看,是江寒背著書包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兩串冰糖葫蘆。“hello。”江寒笑著打招呼。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比晴朗的天空還乾淨,他的眼裡,像是有一汪清泉一樣,讓人留戀。還好大冬天的外麵幾乎沒什麼人,思涵還是心虛地讓他趕緊進來。江寒跟著思涵走進屋裡,他把書包放在桌子上,遞給思涵一串糖葫蘆,說道,“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思涵舔了一口冰糖葫蘆外麵的糖,說道,“你咋來的啊?”“打車來的啊。”淩思涵心想,還真奢侈。她隻知道江寒家很有錢,但並不知道他家裡到底是做什麼的。直到很多年後,她才知道。江寒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思涵的房間。西屋是思涵的空間。一進屋,裡麵一道牆把這個屋子一分為二,這道牆上麵一半是透明的窗戶,被這道牆隔開的外麵是放著書桌和櫃子,是思涵學習的地方。這道牆有一個門框,沒有門,進去後,左手邊是一小鋪炕,頂多能睡三人的樣子,地上餘下的空間很小,跟門框一樣寬,和小炕一樣長,就那麼一窄條。炕上的角落裡,放著疊得整齊的被子。吃完糖葫蘆,淩思涵坐在書桌前寫作業,江寒也從書包裡拿出作業來。上午的陽光投到屋裡,很暖和,兩人安靜地寫作業,時而交談幾句。“你餓嗎?”中午的時候,思涵問道。江寒點頭。思涵說道,“那我煮方便麵吧。”說著,她去了廚房,江寒也跟著去了。她拿出兩袋康師傅紅燒牛肉麵,等水煮開了,把麵放了進去,江寒也幫忙往鍋裡放調料。江寒問道,“你咋不用爐子煮呢?”“我不會。要是把爐子的火給整滅了,咱倆下午就得挨凍。”“哦。”江寒像是理解了一樣點點頭。晚上韓小平回來的時候,一推門,她說道,“姑娘,爐子滅沒滅?在家冷不冷啊。”“沒滅,今天不冷。”韓小平搓搓手,“今天可冷了,我還尋思你可彆把爐子給整滅了,那可得挨凍了。”她扶著牆,換了棉拖鞋,在看到江寒時,一時間愣了一下。“這孩子是……”“媽,這是我同學,來咱家寫作業的。”“阿姨好。”韓小平笑笑,“沒凍著吧。”“沒有,阿姨,我不冷。”其實到了下午三點鐘以後,太陽開始下山的時候,江寒是有一點冷的,他家裡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熱的,在家隻穿著襯衣就行,在思涵家,他要穿著毛衣,這會兒,身上還是有點涼意的。“行,那你倆寫作業吧,媽去做飯。”韓小平回到東屋,脫下棉襖,然後去了廚房,她看了一眼爐子,火沒滅,她拿起鐵棍捅了一個孔,孔裡冒出煙,沒一會兒,有火竄了一下,火苗漸漸變得旺盛起來。她先燒了開水,灌進了暖壺了,又開始淘米,洗菜切菜。飯快要好了的時候,淩吉禮回來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塵,進了屋。“今天回來的挺早啊。”韓小平說道。“嗯,今天可真冷啊。”說著淩吉禮脫下棉襖,去廚房的爐子邊烤火。“思涵同學來了,家裡也沒啥好東西。”“小孩子應該沒那麼挑。”“誰知道了,那孩子一看家裡就有錢,不一定吃得慣咱家這飯。”“沒事兒,小孩子沒那麼講究。再說了這大冬天的,也沒啥吃的啊。”“我把茄子乾泡了點,做了點菜,冬天了,這茄子就是好東西了。”韓小平一邊說一邊掀開鍋,把菜盛了出來。“思涵,跟你同學出來吃飯了。”韓小平喊了一聲。江寒和思涵放下筆,從屋裡走出來,韓小平正盛飯呢,淩吉禮從廚房端著菜出來。思涵說道,“這是我爸。”“叔叔好。我叫江寒,思涵的同學。”淩吉禮個子不高,由於常年乾粗活,體格健壯,手上都是老繭,他笑著看了看江寒,說道,“你好,快坐吧。餓了吧。”“還行。”“這孩子長得可真精神。”淩吉禮誇讚道。“是啊,長得多俊。乾乾淨淨的。”韓小平接著說道。“謝謝叔叔阿姨。”江寒高興的說道,在刷了藍漆的木頭板凳上坐下來。桌上沒有什麼好的菜,一個乾豆腐炒土豆片,一個茄子乾燉土豆,還有一盤鹹菜,一盤醬,一盤酸菜芯。“早知道孩子來,我就買點菜了,這也沒做什麼好吃的,孩子彆嫌棄啊。”“不嫌棄,我家也吃這些。”江寒吃飯的時候,絲毫沒有在彆人家的見外,不好意思之類的。他看了看鹹菜,問道,“這是啥?”“這是鹹菜,蘿卜乾做的。味道還行。”韓小平指指茄子燉土豆,說道,“這茄子也是茄子乾,味道挺好的,和夏天的味道會有點不一樣。是另一種味道。”江寒夾了一條蘿卜乾,放進嘴裡,“好吃。”吃過晚飯,天已經黑透了,江寒說要回去了,韓小平說道,“要不就住下吧。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可不行。外麵又下雪了,路滑不安全。”要是放在一般人家的孩子身上,這會兒肯定會推脫,會堅持回家,或是讓家人來接。江寒倒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