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滴水成冰(1 / 1)

早上五點鐘,劉大海就起來洗漱了,熬了一鍋湯,上麵熱了昨天剩的饅頭。飯做好了,小霞也起來了。劉大海喝了一碗湯,吃了兩個饅頭,小霞把金鐲子給他拿了出來,他放進了衣服裡麵的兜裡,又用彆針把兜的口給彆上,這才出門,在大門口等了一會兒,早上第一班去城裡的車來了。“進城啊。”售票員一邊拉開有些破舊的車門一邊問道。“嗯,去看看。”大海從褲兜裡掏出五塊錢給了售票員。“你家老爺子身體挺好的啊。”“挺好的。”大海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車子走走停停,不一會兒,人就滿了。車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聊天,有的去城裡買農藥,有的買家用的東西,等等,大海聽著他們聊天,迷茫地看著窗外。兩個小時後,客車進入了北城,停在了客運站。一早上客運站的人還不少,來來往往的。廣場上有賣烤地瓜的,有賣茶葉蛋的,有賣麵包餅乾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去各個鄉鎮的客車售票員不停地喊著,“去XX了。”劉大海記得離客運站十分鐘的路程,那邊是繁華的商場,有金店。他抬起腳步趕緊朝那邊走。路旁的店鋪的售貨員不斷地招呼過往的行人進去看看。頭頂是漂亮的牌匾,劉大海抬頭看了看,到了一個專賣金首飾的店裡,他打聽了一下金子的價格,然後拿出金鐲子,說道,“這是以前的金子,質量好。能給多少錢。”店員看了看,確實是好金子,於是說道,“就是現在的市場價吧。要賣嗎?”劉大海有些不舍地看著金鐲子,“不能再高點嗎?”“大哥,這價格已經是最高價格了。我們這回收,清洗再重新加工都是有損失的。”劉大海一咬牙點點頭,這個金鐲子賣了不到三千塊錢,劉大海把錢放在褲子裡麵小霞給縫的兜裡,又彆上彆針,一路上都捂著褲子,不敢多看彆處一眼。客車終於停在了家門口,劉大海這才鬆了一口氣。下了車,進了屋才敢抬起手擦汗。“回來了。”小霞說道。“嗯。”劉大海點點頭,舀起水缸裡的涼水,仰起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放下水瓢,擦擦嘴,一屁股坐在炕上,然後掏出錢,交給小霞。小霞張嘴笑著,“給的價格高嗎?”劉大海點點頭,“給的市場價。我先到處打聽了一下市場價,人家沒騙我。”小霞數著錢,一共是兩千五百塊錢。“那個,大海,大川哥說啥時候走啊。”“後天,周五晚上的車。”“那你買票了嗎?”“我這哪敢還去車站啊。我一會兒去大川家看看,他好像是要去買,我讓他給咱倆一起買了吧。”“行,那你去吧,我做飯。吃完飯,咱倆收拾東西。”大海又起來喝了些水才出門。小霞又數了數錢,她把錢放進一個小口袋裡,又把小口袋放好。轉身又把小口袋從櫃子裡拿出來,從裡麵拿出五百塊錢。把小口袋藏好後,她拿著錢去了東屋。“爸。”小霞坐在炕沿兒。劉老頭正坐在炕上,靠著牆,搖著扇子,見小霞來了,他點點頭。小霞把錢擱在炕上說道,“爸,這是我和大海給你的。你在家買點好吃的,多注意身體。”“你倆出門在外需要錢,就彆給我了。我這在家也花不上啥錢。”“爸,這錢你就拿著吧。等我和大海掙了錢,再好好孝順你。”老劉頭歎著氣,“你倆啥時候走啊。”“後天晚上的火車。大海去讓大川哥幫忙給買票了。”老劉頭點點頭,眼神有些渙散,一臉皺紋,自從死了大兒子,他好像一下子老了更多,人也沒什麼精神。“那,我先去做飯了。”說著小霞出了門。東西屋中間就是廚房,小霞淘米洗菜,沒多久飯菜就下鍋了。她回屋開始收拾行李。周四這天早上,江寒看了看行李箱,確定沒什麼忘記的,他出門去了酒吧。酒吧裡剛打掃完畢,安靜的很,隻聽見服務生交談的聲音和杯子等器皿碰撞的聲音。“三哥。”“來了。”三哥給江寒倒了一杯酒。江寒喝了一口說道,“三哥,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客氣啥。你是個講義氣的人,要不,我也不理你。既然你叫我一聲三哥,我就把你當成自己弟弟。自家人就彆客氣了。”“三哥,我明天就走了,去北京。今天來跟你說一聲。”三哥低頭看看酒杯裡的酒,點點頭,又看看江寒,笑著說道,“去闖一闖也好。這北城沒啥意思。”三哥拿出兩瓶好酒走出吧台,和江寒並排坐在凳子上,“今兒個,三哥請你喝酒,給你踐行,祝你一路順風,前程似錦。”“三哥,應該我請你。這些日子多虧你照顧了。”三哥爽朗地笑著拍拍江寒的肩,“行了,你就彆跟我客氣了,以後發達了彆忘了三哥我就行了。”“放心吧。在這北城裡,我也就三哥這一個朋友了。”江寒拿起酒杯和三哥碰了一下。“三哥。”江寒的酒還沒喝進嘴裡,身後傳來一聲。三哥回過頭,笑笑,隻見鐘文澤的目光停留在江寒身上,三哥從凳子上下來,拍了拍江寒的肩,轉身又拍了拍鐘文澤的肩,走進了吧台裡麵。“江寒。”鐘文澤坐到剛剛三哥坐的位置。江寒將酒杯裡的酒仰頭喝光,他放下酒杯,腳踩在地上準備走。“江寒!”“有事?我不覺得我和鐘公子能有什麼話可說。”“江寒,你彆這樣。我聽說你今天來這兒了,特意過來找你的。”江寒冷笑一聲,“找我麻煩?還是來嘲笑我?”江寒轉過身,狠狠地說道,“那你可錯了。你彆忘了,我是江寒,永遠都是江寒!”江寒上前一步揪著鐘文澤的衣領,目光冰冷地看著他,咬牙說道,“永遠不可能被你們踩在腳下!”鐘文澤這幾天在家裡想了很多,他一直很後悔那天說的話。他想過如果換成是他落魄了,也會是一樣的下場,但他卻不會有江寒的氣勢,也不會像江寒一樣依舊抬著頭,不卑不亢的生活。江寒猛地鬆開鐘文澤的衣領,鐘文澤說道,“對不起,江寒,那天是我不對。” “道歉的話就免了。我不想聽。” “你還生氣呢,咱們不是兄弟嗎?” 江寒冷笑一下,“兄弟?你覺得你有把我當兄弟嗎?你們不都是一樣等著看我笑話,等著落井下石。你們做夢!”“江寒,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了解我。”“不好意思,我還真不了解你。不過現在,我是了解了。”鐘文澤一把拉著江寒坐在椅子上,讓三哥給拿了酒,“今天我請客,算是道歉,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江寒要走,鐘文澤就拉著他不讓他走。兩人就這樣來回拉扯著。“你鬆手!”“不鬆!”江寒眼裡冒著怒火,手握成拳頭,準備揍鐘文澤,三哥看了他一眼,“江寒,坐下,和三哥說說話。剛才我不是說給你踐行的,你要是走了算啥?”江寒猛地甩開鐘文澤的手,又重新坐到凳子上。“三哥,今天我請客,那天在酒吧也影響挺不好的。”鐘文澤說道。三哥笑笑,“今天就算了。今天是我為江寒踐行的。”三哥給他倆倒了酒,說道,“江寒,鐘文澤是真心來跟你道歉,昨天,他在這兒等了一天。都是男人,有什麼話都說出來。” 鐘文澤拿起酒杯在江寒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江寒放在吧台上的酒杯動了一下,半晌江寒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鐘文澤笑了笑,江寒喝了酒,就是代表願意原諒他了。“江寒你要走嗎?”江寒沒理他,三哥接過話說道,“江寒要去北京了。” “啊?北京?你留在北城吧。他們幾個我也看出來了,不是什麼好人,我不打算和他們來往了。”“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我去哪裡也和你無關。” “那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暖暖和阿姨的。”“用不著。”鐘文澤有些低落,他沒說話,有點尷尬地看看三哥,三哥並沒有表現出嘲笑或是怎麼樣,隻是和他碰了杯,又和江寒碰了杯。過了一會兒,江寒說道,“好歹你也是檢察長的兒子,就彆混日子了,丟人。”江寒喝完最後一口酒,放下酒杯說道,“如果讓我知道你欺負暖暖,你知道後果的。你信不信我把你家端了。”“我欺負誰也不能欺負暖暖啊。其實,我是真的喜歡她。”“你不要喜歡暖暖。她還未成年。而且你也不適合她。”“我等她成年。我也會努力的,我會變得優秀,到時候一定能配得上她。”“你努不努力是你的事。但是,你不用等暖暖,她有她的路,有她自己的人生。”周五晚上,劉茹和江暖去車站送江寒,到了檢票口,劉茹又是千叮嚀萬囑咐,江寒耐心地應著。又囑咐江暖要她好好學習。過了檢票口,江寒的身影隨著人群消失了,劉茹濕了眼眶,江暖也哭了出來。母女兩個站在在候車室裡,直到響起廣播,提示江寒坐的火車已經開車了,母女倆這才走出候車室往家裡走去。同一輛車上,不同的車廂裡,劉大海和小霞扛著大包也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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