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嵐聽了，麵色波瀾不驚。“所以其實你不必擔憂什麼，以莫嘯白的智商，就算跟那女人玩逢場作戲，也不至於真會傻到失身的地步。要不然他這些年的聲色場就白混了。”季姝一邊說一邊打量曾嵐的臉色，然後笑道：“有沒有覺得鬆了一口氣？”曾嵐眼波流轉，神情從嚴肅變成猶疑，繼而淺笑著，點點頭：“謝謝你，季姝。”季姝笑得更開心了，就知道曾嵐這丫頭在裝淡定，到底還是躲不過的。愛情會讓人染上潔癖。又有誰能幸免呢？“是楚晨告訴你這些的吧？”曾嵐問，“他又去找你了？”季姝搖著頭輕歎口氣：“這麼快就學會了你男人轉移話題的壞毛病了。”確實是楚晨把這些事情告訴季姝的，也正是靠著這個說“正經事”的理由，他才有機會又靠近了季姝身邊一點。季姝今天出門的時候，見到楚晨和秦凱兩個男人正站在小區大門口，一左一右地靠牆抽著煙聊天，畫麵非常和諧。兩個目的相同的情敵，居然還能結成盟友。季姝覺得這世界越發玄幻了。見季姝走出來，兩個男人都掐了手中的煙，湊了過來。楚晨笑嘻嘻的，秦凱卻是一臉正色。“你要去醫院吧，我送你。”秦凱說。季姝皺了皺眉：“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再來找我了。”楚晨沒說話，就在一旁一臉諂笑著看熱鬨。“我沒彆的意思，隻是覺得你這個時候需要個男人照顧你。”秦凱說得很實在。“那也輪不到你。”季姝一挑眉，對著一旁的楚晨使了個眼色，“有他就夠了。”楚晨樂嗬嗬地湊過去，露出一口小白牙，等的就是這聲召喚。“秦凱，我的孩子是楚晨的，所以就算我要人照顧，也是他來照顧，輪不到你。你老婆還在家等你呢，以後彆再出現在我麵前。我都是要當媽的人了，最受不了的就是朝秦暮楚不負責任的男人，所以你想在我心裡留個好印象，就彆再來了。給自己積點德，也幫我留點人品。”秦凱看看季姝，又看看楚晨。楚晨仍是賤笑：“你看，我就說吧。季姝是我孩兒他娘，我們倆前幾天就是鬨點彆扭，都老夫老妻的了，床頭吵架床尾和你還不知道嗎？抱歉了啊老秦，哥們兒這次不能跟你謙讓了。”秦凱不再說什麼，轉頭就走了。季姝默默舒了口氣，這男人比楚晨好對付多了。她一眼都沒再看身邊的楚晨，懶得說話，轉身就走。楚晨哪能放她走，像塊膠皮糖一樣，黏糊糊地又湊了上去。“你這也太過河拆橋了，我剛幫你料理了秦凱，你就不理我了？”季姝目視前方，餘光都不看他，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滾！”“彆彆彆，被這麼大火氣，對孩子不好。我今天來是有正經事要告訴你的，你得給我點時間，這關係到曾嵐和小白的未來！”季姝腳步放緩，眼鋒掃他一眼：“說。”“在這兒說也太草率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坐下，咱們慢慢說。”楚晨眉開眼笑，得逞了。楚晨帶季姝去的地方，是一家非常隱蔽低調又十分有格調的私房菜館。門臉不大，看著很不起眼，但裡麵裝修得典雅舒適，隻有幾個包間，客人稀少。季姝看看院子裡停的幾輛車，果然來這兒吃飯的都是土豪。“這家店我早就想帶你來了，他家以藥膳聞名，做的都是清淡的菜式，但是很補身子。我看你最近臉色這麼差，肯定是沒怎麼好好吃飯吧。現在是最重要的時期，不好好養著怎麼行。”楚晨給季姝一邊倒茶一邊說。“我不喝茶，給我要杯熱水。”季姝冷冷地說。“放心，這個不是普通的茶，這是專門為孕婦準備的玫瑰花茶，喝了美容養顏，還能舒暢心情。”楚晨把茶水遞到季姝麵前。精致的一隻小茶碗裡，盛開著一朵嬌豔的玫瑰花。季姝挑挑眉，拿起來嘗了一口，味道不錯，這才神色緩和了些。楚晨笑了，對著身後的服務生說：“告訴廚房準備上菜吧，跟你們經理說這個花茶給我拿幾包。”派頭很足，氣場強大，財大氣粗的楚少爺總算覺得有點麵子了。季姝卻看他一臉裝腔作勢的，覺得可笑。懶得戳穿他，直奔主題：“說吧，莫嘯白是想讓你來傳什麼話？關於那個女人的？”楚晨瞪著眼：“你怎麼知道是小白讓我來說的？”季姝揉了揉太陽穴，越發為將來季安生的智商擔憂。“他想自己告訴曾嵐事情的始末，但是又怕拿捏不好尺度反倒惹得曾嵐想更多，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讓我去和曾嵐說，第一是因為曾嵐最信任我，第二是經我這個第三人之口講出的事實，曾嵐也不會想要刨根問底。這一招確實很高明，但我不一定會幫他這個忙。”“為什麼？”楚晨愣愣地問。“你先說說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季姝懶得理他的疑問。楚晨把事情的經過仔細講了一遍，季姝聽得很認真。末了問：“小白真的沒和那女人上床？”“反正他和我說是沒有。小白這人以前雖然放蕩，可對女人還是挑得很，當時他們倆結婚時小白都沒讓她進過家門，這次這女人玩了小白一把，小白恨得牙癢癢，怎麼可能真上她。小白有了曾嵐之後變了那麼多，你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行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季姝打斷了滔滔不絕的楚晨。“那你幫不幫？”楚晨問。“你回去告訴莫嘯白，不是我幫他，是他命不該絕。”季姝喝了口茶。楚晨笑了：“好咧，一定轉達！”季姝不再說話，安靜地喝茶，也不看他。不一會兒菜就一道道地端了上來，都是清燉水煮的，看上去清湯清水，做得卻非常精致。季姝嘗了一口，滋味確實好。“喜歡嗎？”楚晨問。“還不錯。”季姝答。“那好，我一會兒就跟他們經理說，以後天天準時給你送餐，你想吃什麼就告訴我。”季姝一揚眉：“這家飯店還送外賣？”怎麼看都不像吧。“彆人肯定不送，但我說句話還是管用的，你想吃就天天給你送。”楚晨得意地一笑。季姝放下筷子，目光直逼楚晨的眼睛：“楚晨，你到底想怎麼樣，說明白點。”楚晨眸光一閃：“我還能想怎麼樣，隻要你能讓我在你身邊照顧你就心滿意足了。”“嘖嘖，彆說得這麼感天動地行嗎？你以為你是言情裡的男主角嗎？”楚晨站起身，從桌子對麵走到季姝身旁，對著季姝的小腹伸出手去：“讓我摸摸咱家寶寶，行嗎？”季姝一手打開他的手臂：“滾！”“我聽說你給咱孩子起了名？叫什麼？”楚晨沒有後退反倒更靠近了點。季姝歎口氣：“季安生。”“安生，這名字起得真好。不過，你難道不想讓寶寶姓楚嗎？楚安生，不是也挺好聽的？”楚晨蹲下身子，伸手從側麵摟住季姝，頭就貼在季姝的小腹上：“讓我聽聽，小安生有沒有動靜。”季姝覺得心裡莫名有些難過，手卻使勁兒拍在楚晨的頭上：“你是白癡嗎？這孩子還不到三個月，怎麼可能會動！”楚晨被打了，仍不鬆開手：“季姝，我知道我挺沒出息的，除了有點錢以外一無是處，但是我保證會對你和孩子好的，你就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吧，求你了。”季姝忽然想起高興的話：“你那麼愛他，要怎麼才能割舍掉這個人？”心裡更加難過了。這感覺就像被困在一個慢慢沉入水底的籠子裡，想掙脫卻出不去，想要躲避，冰冷的水卻從四麵八方湧進來。有種東西就是能無孔不入。這種東西叫愛情。可她根本想不明白，她怎麼會愛上楚晨呢？用曾嵐的話講，這不科學。季姝縱橫情場這麼多年，向來都是有的放矢的。比如山本道格拉斯，她見他第一眼，就確定了，她喜歡這個男人，接觸得再深一點，就更加確定了，她愛這個男人。她總覺得既然都是出來玩的，就彆搞那一套日久生情的把戲，浪費時間，也浪費生命。目標明確，有發有收，收放自如，才是她的風格。拖泥帶水的那種曖昧遊戲不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