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熙董事長辦公室,寧國慶一把將資料狠摔桌上,指著王天齊怒吼,“混賬!現在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王天齊沒把寧國慶怒意放眼裡,一臉平靜微笑說:“姐夫,彆激動啊!萬一再氣到住院,我姐又跟我鬨了。”“不如你願?”寧國慶試圖冷靜,緩口氣,“王天齊,你逼我逼到這份兒上,也就巴不得我早點死。”“瞧您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寧國慶心裡清楚王天齊跟周譯都惦記著他的公司,自己要出了什麼狀況,公司指不定落誰手裡。他一路心血打拚下的事業,不是拱手相讓人的。轉身,寧國慶眉頭深重:“我在一天,公司就姓寧。我不在,公司還有梓夕跟思琪。誰也彆想搞垮雨熙。”“我的姐夫,你彆忘了你當初是怎麼當上董事長的。”王天齊不著痕跡提醒,抽出了一支煙點著,慢悠悠的說,“要不是我幫你除掉徐奕恒,你能得到於熙,有今天這個身份位置嗎?”“閉嘴你!”寧國慶倏然厲聲。這是他一輩子的夢魘。寧國慶一直都不能聽到徐奕恒這三個字,往事曆曆在目,十幾年不忘,也忘不掉。於熙車禍死亡後的幾年,他夜裡不斷噩夢煩擾,靠安眠藥維持睡眠。提到這名字,他就緊張,憤怒。王天齊無所謂,不介意說更多,“當初要不是你讓於熙意外懷上你的孩子,徐奕恒也不會逼你無路可走,你也不會失手……”“給我住嘴!”寧國慶惱了,一步走過來揪著王天齊衣服,冷聲警告道:“彆再我麵前提那個人!王天齊,我警告你,你用不著來威脅我,徐奕恒的死你也彆撇太乾淨!”“是嗎?”王天齊掰開寧國慶的手指,笑容未散,目光陰冷起來,“如果你不想讓當年的事情爆光出來,就給我百分之十五股份。否則,免談!”寧國慶隱忍著憤怒,“你威脅我!”王天齊語氣不急不徐,“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把百分之十八的股份轉到寧梓夕名下。你不願意也無妨,我去找寧梓夕。”“我警告你,你不許對梓夕胡來!”“你什麼時候關心起這個大女兒了?你沒愛過於熙,連她生的女兒也不愛。也是,要知道,她身上一半的血是徐奕恒的,你把股份轉給她,是彌補徐奕恒吧?”寧國慶胸口悶的疼,氣得說不出話。緩了緩,一字一句,“彆說我沒警告你,寧梓夕你現在動不得,彆去打她注意引火燒身!”王天齊不解,“你什麼意思?”寧國慶冷聲,“不想驚動警察翻查過去案底,你就離寧梓夕遠點!”徐奕恒意外身亡案件,警察一直沒破案。時間隔十幾年,不代表事情就過去了。王天齊不信,寧國慶就把話說透,“梓夕私自跟人領證結婚了,她嫁的是個警察!就是上次來寧家找你談話的其中一個。”見王天齊一臉蒙逼錯愕,他又補充,“還是個重案組刑警。”半天消化這個消息,王條齊冷冷一笑,“擋我路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我能弄死一個徐奕恒,也能再弄死一警察。”“混帳話!”寧國慶吼了一聲,臉上扭曲的厲害,心口氣得直疼,勉強扶著桌子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慢慢的平複著情緒。“你敢!我再說一遍,離他們遠點!”“寧董事長,那就看你怎麼做了。”王天齊把煙摁煙灰缸裡,站起身拍拍衣服離開。寧國慶一拳狠砸在桌子上。————李慕沉最近準時回家了。一到下班時間,他正常了,反而弄得寧梓夕一片混亂。以前,他不是忙就是忙,一門心思都在工作上。哪有時間理她啊。寧梓夕這幾天說最多的就是一句,“你今晚又不加班?”這也太奇怪了,不過好開心啊。仔細算一算,跟李慕沉認識到戀愛結婚,他確實沒陪過她幾回。他太忙了。寧梓夕也很少打擾過。李慕沉換了衣服,坐沙發上喝水,“有吃得沒?”一天忙碌著沒吃飯,這會兒很餓。看他閉著眼睛兩手搭在沙發背上一動不動一臉疲憊的樣子,寧梓夕忍不住納悶,有時候他大半夜甚至淩晨回來,也沒見他這麼累,反而正常下班了,他看上去卻累的不行。瞅了他一會兒,寧梓夕向廚房走去,“我現在做,你想吃什麼?”寧梓夕打開冰箱,才發現冰箱裡空了一半。除了牛奶果汁之類的,也沒有什麼能做的菜了。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超市一趟,便聽見沙發上男人聲音傳來,“彆做了,我們出去吃。”出去吃?那真嗬嗬噠開心!再好不過呀。寧梓夕興奮的跑過來,親李慕沉一口,摟他脖子撒嬌,“老公,愛死你了!”不過癮,又親了下。李慕沉捏了下她臉,揶揄,“小懶貨,不想做飯就直說,不用巴結我。”寧梓夕笑得歡樂,“給點麵子你彆戳破嘛!”李慕沉拍拍她,“去換衣服。”————李慕沉帶著寧梓夕去了一家口碑很好的私人菜館,既然是私人菜館,價格也不便宜。菜上齊了,寧梓夕發現都是些做法稀奇古怪的菜,嘗了之後,發現也太好吃了。一飽眼福和胃福啊。看樣子李慕沉不像是第一次來這兒,這麼輕車熟路的,一定常來。不過這裡的消費水平並不低,就李慕沉剛才點的幾樣菜,她暗自在心裡計算了下,就千把塊了。寧梓夕嚼著菜,“你經常來這吃飯?”“嗯。”李慕沉頭也不抬的吃他的飯。見他不搭理她,寧梓夕低頭吃自己的。不過,吃吃,就看看李慕沉,再吃,幼稚到不行。美食配美男,飽飽噠。抬頭看到寧梓夕對著碗傻笑,李慕沉很愣,隨及無語,給她夾了魚肉隔她碗裡,“趕緊吃,涼了腥。”寧梓夕甜笑一聲,“謝謝老公。”李慕沉也配合她,“不客氣。”酒足飯飽,看寧梓夕滿足的揉著肚子,吃撐了。李慕沉叫服務員上一些促消化點心過來,問她:“喜歡這家做的?”她重重點頭,“好吃到爆。”李慕沉不禁一笑,“喜歡吃以後再帶你過來。”甜品上桌,李慕沉不吃,寧梓夕跳了一塊裹著汁的山楂硬往他嘴裡送。李慕沉皺眉勉強吃下去,真甜酸。不是一般難吃。看他咽下去,寧梓夕心情格外好。李慕沉忽然提醒道:“還記得我說的話嗎?再讓我吃這些東西,懲罰加倍。”寧梓夕笑:“那就加倍啊。”她是一點都不怕,李慕沉無奈笑一下。“我去趟洗手間。”李慕沉交代下,起身。寧梓夕吃著甜點,愜意的玩手機。————洗手間在走廊儘頭,李慕沉很快出來。往回走時,意外就碰到一個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方淺扶著牆,手捂著胸口,她搖了搖頭,頭一陣暈眩。往前走一步,一個踉蹌差點摔著,李慕沉目光冷冷的下沉,大步走過去,將她穩穩扶住。方淺身上一股酒氣味!又喝酒了!方淺抬頭,表情錯愕過後驚喜,“慕沉?”李慕沉看著她,“你怎麼在這兒?”“吃飯啊。”方淺站不穩,靠在了他身上。因為喝了酒,方淺一張臉白裡透紅,泛著動人嬌媚的光澤,但是眼睛裡卻透著晶亮的水霧,在剛才李慕沉開口的時候,就染上了。她靠李慕沉更近,大半個身子倚著。李慕沉沒推開,問:“你一個人?”方淺失落一笑,“不然呢。”李慕沉眉頭皺著,忍不住數落,“你不能喝酒的,知不知道?要我提醒你幾遍?!”方淺蹙了下眉,言語失落,“知道。可我難受就想喝。”說完站起,把李慕沉推開,自顧自往前走,左右直晃走不穩路。李慕沉心裡不放心,又上前拉住,“我送你回家,先去檢查下。”方淺拒絕:“不用了。”李慕沉下一句話說出口前,目光落到她手臂上的紅點,眼神淩厲幾分,臉色一沉,不由分說的扣住她手,“現在就走!”方淺鐵了心似的,非不走,杠上了。李慕沉不鬆手,她也不服軟,僵持不下,方淺突然蹙眉大聲喊,“李慕沉你弄疼我了!”想要掙脫,李慕沉卻將她的手腕扣的死死的。見她對自己身體一副不愛惜無所謂的態度,李慕沉壓不住脾氣,板著臉低吼道:“方淺,你能愛惜自己一點兒嗎?!”方淺帶著淚笑,格外絕望,“你在乎嗎?”架不住她的眼淚,李慕沉目光軟下來,“你能不能聽話?”她已經起了反應,李慕沉不敢再拖下去。過敏嚴重會出人命。方淺的眼淚控製不住從眼裡溢出,她脆弱到極限。當來到他們定情的地方吃飯,沒想到意外碰見了。她看著他跟寧梓夕有說有笑,聽著寧梓夕叫李慕沉老公,方淺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像被車輪碾碎。方淺喝了半瓶紅酒,明知不能喝酒還是喝了,至少心不那麼疼。太疼了啊。她還是舍不下他,還是愛他。她方淺一直愛的人都是李慕沉啊。以前犯賤麼,才那麼折騰他。沒去管方淺的表情有多哀傷,不管她願不願意走,李慕沉都不給她自己做主的機會。他現在隻擔心她身體安危。方淺不肯走,李慕沉沒想到她會叫了餐廳的安保,他成了騷~擾~女性的男客。李慕沉真氣著了,“方淺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就讓我自身自滅!”方淺掙紮。李慕沉眼眸微眯,很沉:“我要是不放呢?”“你是我的誰?我現在死也跟你沒任何關係!”“你就這麼想死嗎?”方淺看著他清冷的眼神,心裡害怕,酒醒了很多。知道他在關心她,還有她的身體,她欣慰期盼。可是一想到他溫柔寵愛的對寧梓夕,她就忍不住發狂。忍著很痛啊。憑什麼該彆的女人占有他啊。她是他的啊!看保安被李慕沉支走,方淺急了,什麼都不管不顧,衝他們喊起來:“我不認識這人,你們彆走,回來救我啊!”李慕沉加重了力氣,一雙黑眸遍布怒意。方淺心一橫,就去咬李慕沉手臂。像以前那樣發了酒瘋般用力咬。“方淺,你鬨夠了沒有?!”突然,李慕沉一聲震怒,仿佛滾雷一樣爆響天空。他的吼聲震驚到了身旁路過的人,也驚擾到廳裡安靜吃飯的人,也影響到了玩手機的寧梓夕。聽到李慕沉聲音,寧梓夕好奇的去找人。這邊,保安上前,看著眼含淚意的方淺,望著李慕沉,“這位先生,您是她什麼人?麻煩放開人。”看到寧梓夕的身影,方淺一口咬定,“我真不認識他。”保安不再客氣:“這位先生,放開這位女士,不然我報警處理了。”近身要拉人。方淺身上紅點都起來了,脖子上也有了。李慕沉倏然厲聲,“她是我女朋友!給我滾!”上前的保安猛地被喝住,發愣,沒了阻攔動作。李慕沉抱起方淺,從側門離開趕往醫院。遠遠的站在綠色盆景邊的寧梓夕,一股悲涼從心底升起,返回桌位上,整顆心都迷茫了。她都看到了。李慕沉摟抱著方淺,兩人身體親密的接觸著。方淺隻是喝了酒沒醉太深,他吼她,帶她離開。把自己丟下了。說起來可笑,丈夫為了前女友,把妻子扔下不管了。說起來,還是對前女友太在意。李慕沉剛才吼說,方淺是他女朋友,那她寧梓夕呢?她是什麼。寧梓夕付完帳,走出去,自動屏蔽掉隔壁餐桌上的人對她的指點議論,她想不在意,卻很在意。那些人看到了那場鬨劇,她們說她寧梓夕是三兒,活該被遺忘拋棄掉。外麵熱鬨喧嘩,她的心空寂成了一個洞。涼涼的,麻木到僵硬。寧梓夕望著馬路上的車,清楚了一個事實:寧梓夕,李慕沉他還是不愛你。寧梓夕決定給李慕沉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跟方淺糾纏不清一次,她就不要李慕沉了。沒有愛的婚姻,她不要。她卑微的愛著,卻也有自尊,她最後的一點臉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