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梓夕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動來動去,李慕沉也沒睡,伸手將她摟懷裡,“還睡不著?”這都鬨騰半天了。聽到她“嗯”一聲,李慕沉低聲笑說:“看來我努力不夠。”臉埋在她領間,寧梓夕怕癢,脖子縮了縮,翻過身睡他懷裡,小心翼翼的避開他胸口。依然難入睡。寧梓夕有太多問題想問。又怕李慕沉覺得她寧梓夕事兒多,心裡掛著的都是些雞毛蒜皮斤斤計較的小事。不問,可是心裡好堵啊!逼自己入睡。無果後,還是忍不住憋不住,問了。喊李慕沉,他應聲後,寧梓夕斟酌著說:“以後,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彆做危險的事了。”說完又覺得話不對,又改口,“我沒打算第二次嫁人。”萬一他有什麼了,她怎麼辦啊。以前真不覺得有什麼,就算有一些警察因公殉職的消息,可都是網絡上或者離她很遠的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李慕沉近距離的在她身邊,也受傷了。李慕沉一時沒接話。寧梓夕的意思,他明白。不想他做危險的事,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再做警察。在某些意義上,警察是高危職業,他自己又是何嘗不知道呢?這次就是個例子。但是沒辦法,誰讓他就愛呢。那麼多職業,對警察情有獨鐘。這也算種執念吧,每個人都有,隻是執著的事物不一樣。用李慕深的話講,就是毛病。沒錯。毛病。在這個問題上,李慕沉一直很堅定,“這次是意外,以後會小心。”寧梓夕微感失落。堵啊。他的態度明顯,她知道她不可能勸說成功的,要他放棄警察這份工作,不可能。她沒那麼大份量,李慕沉也不可能會聽她的。寧梓夕實話實說:“我不是討厭你的職業,也沒反對你,我隻是擔心,真的。害怕。”李慕沉沒說話,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寧梓夕抬起頭,語氣認真嚴肅的說:“反正,你彆想拋下我!李慕沉,我告訴你,如果哪天你這裡停止了,我也會讓這裡停止。”她的手輕放在他的胸口,心臟的位置。李慕沉不滿的輕斥:“胡說八道什麼!”寧梓夕倔:“我說真的。”李慕沉不想大半夜討論這種談不攏還很影響心情睡眠的話題。“睡覺!”將她按到懷裡。寧梓夕呼吸不暢,又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老實沒動,聲音悶悶的,“國家又不缺你一個警察,可你是我的老公,是我的全部。你得負責到底。”李慕沉閉著眼,“好,我負責到底。”他聲音悶,困了。寧梓夕沒在鬨他,什麼都不問了。他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以後再說。————寧國慶給寧梓夕打電話,寧梓夕正在給陽台花澆水。還是那件事,要她回家,帶著李慕沉。寧梓夕跟李慕沉說過這件事,他說準備一下,就這兩天。寧國慶結束電話後,難得的笑了。以前打電話父女倆基本沒什麼話可說,簡單說兩句就掛,要麼就是寧梓夕的態度冷淡疏離,拒人以千裡之外。這次跟她談了李慕沉,寧梓夕態度明顯沒有那麼冷,跟他多聊了一些關於李慕沉的事。也隻有這個男人,才會讓女兒有時間和耐心跟自己多說話,沒有吵架。難得啊。不容易。突然就很想見見李慕沉這個男人了。寧國慶眼睛裡也有了神采,額頭和嘴角兩旁的皺紋裡似乎也蓄滿笑意。寧思琪在書房外無意中偷聽到談話,動人的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寧思琪隻是氣憤,她和周譯結婚遭到寧國慶的反對,憑什麼寧梓夕悄無聲息結了婚,他就高興成這個樣子?想到寧國慶剛才笑聲,寧思琪氣不打一處來。“寧梓夕,彆高興太早!”寧思琪握緊了白嫩的手掌,漂亮的眼睛裡閃現著凶光。她不舒服,誰也彆想舒服。————李慕沉特意抽出一天時間和寧梓夕來到寧家,拜見準丈人。金嫂開門後看到寧梓夕,立馬一臉笑意。當視線落到她身邊身材修長挺拔,五官俊帥的男人身上時,不由得微微愣了片刻。“小夕,這位是……姑爺?”寧梓夕親昵摟著李慕沉的胳膊,微笑介紹,“我老公,李慕沉。”金嫂愣過後,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喜悅,“姑爺好。”連忙把兩人迎進屋。接過李慕沉手裡的禮物,回頭衝著屋裡喊:“先生,小夕跟姑爺來了。我去廚房備菜。”寧國慶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從書房裡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兩個人,向他們走過來。“爸爸。”礙於李慕沉,寧梓夕就熱情的叫了聲。話落,她看到了寧國慶詫異驚喜的臉色,心口說不出什麼滋味。“來了。就等你們了。”寧國慶看著寧梓夕,很快就把視線轉向了她身旁的李慕沉。寧梓夕主動開口介紹,“爸,這是李慕沉。”李慕沉開口,“寧董事長,我唐突了。”他態度禮貌,平靜淡沉。寧梓夕看了他一眼,他麵色平靜,心裡卻計較他剛剛的稱呼。再怎麼說,那是她爸啊。他喊寧董事長?寧梓夕沒聽明白李慕沉口中唐突的意思,但寧國慶聽懂了,朝他點點頭,招呼兩人入座。待坐下,仔細打量著李慕沉,眼裡帶著一絲疑惑,“我是不是以前見過你?”眼熟,又想不出來哪裡見了。李慕沉解釋:“是見過。您生日那天,我和單位同事來過寧家。”看了眼寧梓夕,平靜的繼續,“那天也是我把梓夕帶走的。”寧國慶想起來了,那天他看著寧梓夕被一個男人帶走後,然後就進來了一個自稱是公安局刑警隊的年輕人說要找王天齊了解些事情。寧國慶皺了一下眉頭,看著李慕沉,這麼說他也是警察?“李警官,你好。”寧國慶得知他的身份,同樣客氣疏離的打招呼。最鬱悶的就是寧梓夕了。自己老公叫自己老爸寧董事長,自己老爸叫自己老公李警官,兩人都這麼客氣,疏離客套,這倒讓她難為了。寧梓夕蹙眉:“早知道就不讓你們見了。”寧國慶聽了不高興,“這叫什麼話。”找個理由支開寧梓夕,想跟李慕沉單獨談談,寧梓夕不聽。李慕沉懂寧國平的意思,轉頭對寧梓夕說:“不是說餓嗎,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我和你爸說些話。”寧梓夕點頭不情不願的離開,一走三回頭,生怕寧國慶難為李慕沉。懂她所想,李慕沉目光觸及到她的視線,揚下巴淺笑,示意她彆緊張沒事的。寧梓夕去了廚房,寧國慶就叫李慕沉去書房。兩人交談的客氣,也沒說彆的,簡單聊些工作事業上的事情。最後才聊到家庭。談話進行了半個多小時,簡短的聊天中,寧國慶就大致分析出了李慕沉的為人。憑他的觀察和閱人無數的眼力,他覺得麵前這個男人成熟冷靜,深沉理性,說話極有城府。總體是不錯。唯獨讓他不安的因素,就是李慕沉的身份。什麼職業不好,偏偏就是警察!不過是寧梓夕自己選的,他不認,也不能去拆散毀了女兒一樁婚。除了生氣,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對寧梓夕,他現在更多的是愧疚。“你們年輕人現在流行閃婚,這證都領了,先斬後奏,我也不好說什麼了。但還是不得不多說一句,也許你不愛聽。”看他的嚴肅的態度,李慕沉明白:“您請說。無妨。”寧國慶也不多周旋了,開門見山,“不知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從事其他行業,進公司或者從商呢。作為父親來講,都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個好歸宿,嫁的幸福。據我了解,以警察的收入,恐怕杯水車薪,難養好一家吧。”他沒說養活,隻說養好。給了李慕沉麵子。以寧家的立場,還有李慕沉普通職業的身份,他有擔憂。寧梓夕是他女兒,他當然希望她嫁的人,是門當戶對的。而不是普通人。說實話,他這個父親虧欠寧梓夕太多,沒有給過她從家庭裡該獲得的幸福。畢竟是自己的親身女兒,是寧家的孩子,如果嫁給了這樣的一個低收入職業又危險的男人,他很難放心。“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隻是說一下社會的現實和事實。”話說到這,李慕沉已經懂了他的意思。覺得他這個小警察配不上他寧國慶的女兒。沒有門當戶對。李慕沉沒多解釋,隻是沉靜如水說:“這個您放心。我還是有能力養好自己老婆的,不會讓她受苦受委屈。”寧國慶看了李慕沉一會兒,隻是沉默點點頭。知道今天王舒鑫和寧思琪母女不在家,寧梓夕心情非常愉悅的給金嫂當助手。寧梓夕端著水果盤出來時,正好兩個男人從書房裡出來。“老公,你們聊什麼了?聊這麼長時間?”寧梓夕跑過來好奇的問,一副緊張防備的看著寧國慶,“我爸有沒有說些難聽的話?”看她護犢子的樣子,生怕他委屈了,李慕沉低聲調侃道:“聊我是怎麼把你騙到手的。”寧梓夕鬆了口氣,聲音軟軟柔柔的,“是我先追的你啊。”說完,想起紅燒魚火候到了,趕忙鬆開李慕沉,轉身去廚房。看到了寧梓夕臉上的雀躍快樂,真的是從心底散發。寧國慶深深的歎了口氣,看著身邊的李慕沉,話不知再跟誰說。“我很少見她這麼笑過。梓夕太鋒利,脾氣很倔。我這個女兒,從小她媽媽離開的早,我又沒能好好照顧她。這麼多年,她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委屈,怪我。”李慕沉靜靜聽著,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