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溫熱的唇瓣貼上的那一刻,所有的熟悉和噬骨的心悸感襲來,寧梓夕閉上眼睛,難以自控的吻著李慕沉,不滿足於表麵,重重咬著李慕沉的唇,舌齒相依輕繞。李慕沉若不配合,寧梓夕就是強吻他。再說寧梓夕已經主動道歉,不必要為難她。心口缺失的煩躁在寧梓夕吻他時,李慕沉的心火就悄然熄下來,扣住寧梓夕的後腦勺,李慕沉張開嘴狠狠的吻著寧梓夕。又激烈又溫柔又甜蜜。褚林提著水果推門進來抬頭就看到病床上一對纏綿親吻的情侶,他先是一愣,隨後注意到那個女的是寧梓夕時,臉上鬆了口氣,又轉身出去了,不打擾屋裡兩個人。不是方淺就好,褚林還以為是方淺。他心裡彆提多樂嗬了,小梓夕,恭喜,讓哥的心血沒白費!褚林把水果放到護士台,一臉笑。屋裡,寧梓夕跟李慕沉親夠了才舍得分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裡還是病房,剛剛跟李慕沉親了有幾分鐘,寧梓夕羞怯的臉發紅發燙。李慕沉又小心翼翼躺回去,剛才用力了。不過,他心情轉好。寧梓夕看了眼床櫃,起身去洗水果,李慕沉開口,“葡萄多洗一點,其他不用。”寧梓夕回頭,“你不是不愛吃葡萄嗎?”他嫌酸。李慕沉看她:“你不是喜歡吃?”寧梓夕深看了他一眼,退回來又多拿了一竄葡萄去洗。褚林覺得能進去了,先敲了敲門。“隊長,小嫂子。”褚林大方打招呼。聽到小嫂子,寧梓夕臉不自覺紅了。褚林將手裡的水果和禮品放到桌上,“感覺怎麼樣,好些沒?”“審怎麼樣了?都招沒?”李慕沉沒回答他,心裡隻是牽掛著案子。“行了啊!案子的事你彆操心了,先把身體養好。彆忘了誰現在是病號。”看寧梓夕洗水果去了,褚林看著李慕沉笑:“你也彆工作跟不要命的,現在可有要守護的人了。”李慕沉冷哼聲,“有臉說我,你倒是要命。”他跟褚林,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褚林也不怕激怒他,“咱兩都一樣,以前沒女朋友是沒牽掛,但現在不一樣。你那天到辦公室臉都黑成什麼樣了,能吃人似的,什麼狗屁沒理智衝動了,我看就是上心了,還死不承認動心了。”李慕沉眸子微沉,沒反駁。褚林說的對,那晚他確實有些不要命。吵完架,他的的確確是被寧梓夕氣著了。接到任務回單位,連夜審訊,突擊抓人,再到不得閒的走訪,布控,抓捕,到最後關頭,嫌疑人被逼的狗急跳牆,差點殺了女性人質,他望著女孩那張跟寧梓夕氣質相似的臉,手心都起了汗。還好,那張臉不是寧梓夕。否則,他不敢想。跟嫌犯緊張對峙時,李慕沉有片刻的分神,他想到了他的小妻子。那一刻其實李慕沉已經明白,他對寧梓夕是有了感情。可以說,他在乎寧梓夕。也許,愛,有一點,但李慕沉不清楚多少。警方沒停止一刻周璿,罪犯激動又瘋狂,在嫌疑人分神的那刻,李慕沉上前一把扯開年輕女孩護住對方,刀刺過來時根本沒反擊餘地,李慕沉用自己身體為女孩擋住了危險。女孩得救,李慕沉險些就犧牲了。那一刀差點要了李慕沉的命。下午,趁著李慕沉休息的時候,寧梓夕離開了醫院去菜市場挑了一隻活雞,讓師傅宰殺除毛後,便回家燉雞湯。不怎麼會做飯的寧梓夕搜著手機食譜,一點一點的現學現做,前前後後忙忙碌碌的兩個多小時,才將雞湯燉好。期間,因為心急操作失誤了,不小心將手給燙了,滾熱的湯汁淋下來,疼的她直呲牙眼眶都濕了。寧梓夕提著保溫雞湯到醫院時,在大門口碰到了方淺。方淺穿著一身亮藍長裙,黑色的長發披在後背,手上提著水果,背影溫婉迷人。寧梓夕到病房推門進去時,意外看到了方淺在裡頭,她坐在病床上,身體離李慕沉很近,兩人間隔著的距離不到一個手臂。不知道他們剛說了什麼,寧梓夕隻看到方淺哭了,李慕沉眼神專注深情的凝視著流眼淚的方淺,他伸手溫柔的為方淺擦眼淚,目光如水。寧梓夕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屋裡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的寧梓夕,甚至方淺輕輕湊過身去要吻李慕沉。寧梓夕隻看到李慕沉推開了方淺,似乎剛剛方淺碰到了李慕沉的傷口,她沒吻到他。李慕沉和方淺溫馨相處的畫麵,刺傷了寧梓夕的眼睛,而讓寧梓夕最心痛的,是李慕沉對待方淺的態度,李慕沉看方淺的目光那麼溫柔而憐惜,眼中都是深情,還有愛意。也是啊。方淺曾經是李慕沉的未婚妻啊!寧梓夕忍不住回想,李慕沉對她有過這樣的眼神態度嗎?應該沒有。他對她,更多的是冷淡沉默,會凶她,也冷漠,除了在床上。在床上,李慕沉會熱情的。寧梓夕心口發涼,心底一陣淒迷難過。正要勸方淺彆再想那些事了,李慕沉忽然轉頭看到了門口的人,寧梓夕低著頭,一臉失落迷茫的沉默站著。李慕沉心神一滯:“梓夕。”方淺看到寧梓夕,眼睛裡有幾分複雜敵視。寧梓夕從恍惚中回神,她摸了摸臉,假裝從容的走進屋把保溫筒放床頭櫃上,一臉平靜的問李慕沉:“我在家裡煲了雞湯,還是熱的,現在要不要喝點?”李慕沉說:“剛喝了一整碗。”指了指床尾。寧梓夕順著方向看過去,床尾的桌子上放著一藍色的保溫桶,一個碗,想必是方淺做的。看來自己做的多餘了,人家早已經喝過了。寧梓夕忍住心裡的失落和脾氣,勉強點了點頭說:“那算了。雞湯喝多了也不好。”主動打招呼,“方小姐也來看他啊。”方淺隻看一眼寧梓夕視線就轉到李慕沉臉上,她笑意輕柔:“還是老樣子,一到工作上命都不要了。讓每個人都跟著擔心,還好這幾天氣色看著好多了。”方淺拿一塊哈密瓜條遞給李慕沉:“你嘴還這麼乾,吃點水果補一補水分。你呀,真的一點沒變,一到工作就不要命了,沒什麼重要的讓你悠著是不是。”寧梓夕聽出了方淺話裡有話,她不出聲。李慕沉輕蹙眉:“當然不是。”方淺柔柔反駁:“我看就是,不然你是怎麼躺醫院來的,多讓人擔心知不知道。”李慕沉無奈:“小淺,不說我了。”看李慕沉生氣了,方淺忙哄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那麼小氣啊,說下都不行。”李慕沉見方淺俏皮嬌柔的小女兒樣,不禁想起了以前,方淺隻要看到他生氣,都會擺這幅讓他心軟的模樣讓心口什麼氣都壓下去了。李慕沉想到過去,不禁柔笑:“你啊。”寧梓夕看著李慕沉跟方淺你一句我一句的鬥嘴互動她跟本就插不進去話,也不想說話。忽然覺得不僅僅是雞湯多餘了,她也是。突然就覺得房間裡的空氣壓抑沉悶,寧梓夕一言不發安靜的轉身離開病房。“梓夕。”李慕沉看到寧梓夕落寞沮喪的背影,意識到什麼,心裡不由得一緊,他麵上並沒表現出來,話沒出口,就聽到寧梓夕淡淡一笑:“我爸今晚讓我回去一趟,你們先聊,我先走了。”怕眼淚掉下,寧梓夕快速離開病房。李慕沉眼神深一分,望著門口,手指輕握住。方淺收回視線,“她是不是不太高興?”李慕沉看向寧梓夕拿來的保溫筒,若有所思意有所指的說:“不是不高興,她是疼。”方淺沒明白,“疼?她也受傷了?”李慕沉沒再說什麼,心裡在琢磨一些事。寧梓夕隻是找了個借口逃開。走在醫院用鵝卵石布置的小路上,寧梓夕忍不住抬起頭望著那間明亮的窗口,目光變的空洞惆悵。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論立場,她才是有資格留下的一個。偏偏寧梓夕當了逃兵,是個懦弱的膽怯者,害怕跟李慕沉的心上爭,怕爭不過,一敗塗地。就像自己的母親,爭不過王舒鑫,狼狽隱忍的看著自己丈夫跟初戀相愛,不得善終。寧梓夕害怕重蹈覆轍,害怕跟母親一樣的結局沒有退路。看著天上星,眼淚落下,寧梓夕在心裡輕輕問著:李慕沉,在你的眼裡,誰才是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人?李慕沉,在你的心裡,誰才是你最深愛著不忘的人?李慕沉,你的心裡和眼裡,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我的存在?是不是……我永遠都比不上方淺。如果有天,我和方淺之間,你必須做選擇要放棄一個,你首先會放棄的,是不是就是我。一定是吧。因為你說過,她是你的小淺。寧梓夕突然就哭了。對於愛情和李慕沉,她不怕辛苦,不怕等待,不怕時間,不怕困難,她隻怕他的初戀。在方淺麵前,她莫名覺得脆弱,自卑,掙紮,無力。在寧梓夕的內心深處,她認為自己無法跟方淺相抗衡。一旦二者抗衡,輸得人一定是她。因為方淺有李慕沉的愛,而她什麼都沒有。除了是李慕沉妻子這個身份,她再也沒有其他的力量去跟她爭什麼。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李慕沉愛,她缺乏愛的支撐。或許更因為,李慕沉不愛她。從來不愛。起初,是寧梓夕先追的李慕沉,這段戀情也是由寧梓夕開始的。男女感情裡,先愛上的那個,永遠沒資格抱怨難過。寧梓夕認。不想再想下去了,想多了隻會更加難過。笑一笑,什麼都能過的去的。程淮北說的。寧梓夕仰頭抬臉,用了一分鐘調整好情緒。轉頭看向住院大樓。很長時間方淺都沒見出來。想著李慕沉說的手機摔了沒有通知任何人,但是卻通知了方淺,寧梓夕心底又無端苦澀。李慕沉,到底說謊了。晚上八點多,李慕沉用褚林的手機打給寧梓夕讓她過來一趟,帶點粥。寧梓夕決定去一趟,買了一碗瘦肉蔬菜粥拎上去,方淺已經走了。李慕沉靠在床頭休息,閉著眼,五官依舊深邃耀眼。寧梓夕將粥放桌上,隨手打開。李慕沉看著她,沒說話。試了一下溫度,寧梓夕左手端著右手拿勺,遞他跟前,“喝點吧,養胃。”李慕沉盯她數秒,微起身靠著床。“你喂我。”寧梓夕一愣,表情淡淡的。“好。”吃下去半碗,寧梓夕手都酸了,沒吭。李慕沉揉揉她發頂,動作輕柔柔的。“老婆辛苦了。”寧梓夕微怔,忽而覺得眼眶發酸,因他的一句老婆。以前,他常喊的是她的名字。梓夕。寧梓夕。她低下頭去,掩飾住眼裡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