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沉接的快,“梓夕。”“老公,你下班了嗎?”“還在忙,有事?”寧梓夕想了下,聲音有些委屈,“早上出門鑰匙忘家裡了,現在回不了家。”她指的是自己公寓,和李慕沉領證結婚後,她一直沒搬走,沒去李慕沉那兒住。李慕沉也沒提。那邊聲音冷淡不滿,“你怎麼這麼蠢。”寧梓夕聽著李慕沉的話沒說話,手揉著腿,現在才感到有些疼了。早知道,就留了剛才那人的號碼了。李慕沉說的急:“地址發給我,我找你。”寧梓夕心踏實下來,“好。”沒多說,李慕沉直接把電話掛了,寧梓夕安靜的看著公園裡牽手散步的戀人,莫名覺得一顆心很孤獨。李慕沉來的很快,發現她走路左右晃,皺眉奇怪問:“你腳怎麼了?”“……喔,剛才撞了一下。”李慕沉手機響了,鈴聲蓋過寧梓夕的聲音,他沒聽清,先去接電話。幾乎講了一路,都跟他工作有關。寧梓夕一直在出神想著過去,還有將來。一種空虛的恐慌和不安在心底滋生。不懂為什麼這樣。李慕沉電話打了一路,後來忘記了問寧梓夕的事。把人送到公寓樓下,李慕沉轉身就走,被寧梓夕喊住。“你去哪兒?”“事兒沒處理完,得回單位。”理解他們這行的工作,沒時沒點兒的,人都不是自己的,屬於單位。寧梓夕有些泄氣,“幾點能回來?”李慕沉:“有任務,今晚可能就不回來了。”寧梓夕輕輕點了下頭,“知道了。”李慕沉把自己鑰匙留給寧梓夕就走了,寧梓夕回到樓上,彎腰換鞋,右腿突然疼的動不了,像骨頭錯位一樣,原地緩了半分鐘才漸漸能動。穿拖鞋時,寧梓夕眼淚掉下來。————李慕沉好幾天都沒回來。從那晚他出任務走之後,沒有短信也沒打過一個電話。怕他正在出任務,又或者在抓人,一個電話過去壞了事,所以寧梓夕一直忍著沒打給他。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他走後的第九個晚上。寧梓夕洗完澡裹著浴巾從浴室裡出來,不經意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心口一慌,心臟嚇的猛跳。看清楚坐著的人是李慕沉後,她怦怦亂跳的心才趨於平靜。李慕沉坐在沙發上,身體靠著沙發背正閉著眼睛休息。他身上穿的還是一件黑襯衫,衣櫃裡除了白色,大部分都是黑色衣服。寧梓夕走過去,注意到李慕沉整個人看上去特彆的疲憊勞累,下巴上也有了胡渣。聽到有人靠近,李慕沉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美人出浴的畫麵。他的小妻子,不要太惹誘人。寧梓夕浴巾裹在胸口,一頭半濕發披在肩膀上兩側,發梢還在滴水,浴巾下兩條腿沒有任何遮掩物,胸口處又顯山露水。這幅景色,沒幾個男人能受的了。李慕沉看著寧梓夕,腦子裡卻想的是這次案件的犯罪現場,眼中又浮現了恐怖血腥的畫麵。都是美女,年輕又朝氣的年齡,本該享受人生的樂趣,卻被人殘忍殺害肢解。包括抓到嫌疑人後再到審訊,那種跟人性陰暗麵的對抗,他真的疲累而壓抑。當警察這麼幾年來,按理說看慣了各種現場各種屍體各種的死亡,再遇到應該說是麻木了。可是這次不同,這次案件是他這工作以來遇到的最殘忍最恐怖也最惡心的一次。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忘記那個恐怖殺到癮,麵容已經扭曲的殺人犯的樣子。寧梓夕去臥室換了睡裙。出來時,李慕沉還在沙發上,沒怎麼動,隻是眼睛又閉上了。他應該很累,話都不想說。寧梓夕去浴室調好了水溫,走到李慕沉麵前動手給他脫衣服,讓他去洗澡。李慕沉按住她手,輕拿開,“我自己來。”寧梓夕沒做聲,看李慕沉邊解著衣服紐扣邊直身去浴室,等李慕沉把門關上,她才回神,沉默的回了臥室。李慕沉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寧梓夕把睡衣遞給他,出了臥室,順便幫他把門關上。李慕沉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寧梓夕為什麼避開他,他不由得嘴角扯幾分笑。換好衣服,李慕沉去找寧梓夕,她在客廳,低著頭扣著手指安靜坐著,不知想著什麼。李慕沉走到沙發上坐下。他臉色依舊不好。寧梓夕倒了杯白開水給李慕沉,看著他清冷的側臉,不由得擔心問:“老公,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回來一句話也不說,是胃不舒服嗎?”李慕沉淡聲:“不是。”寧梓夕也沒管他不高興到底是什麼原因,起身拉他胳膊,拽他到臥室休息。李慕沉無動於衷,一動不動坐著。寧梓夕正要開口時,李慕沉攥住她手腕一個用力,人猝不及防的跌坐在他腿上。還沒起身,就被李慕沉按住。“彆動,我抱會兒!”李慕沉下巴枕在寧梓夕肩膀上,聞著她清甜的發香,心思安寧下來。寧梓夕乖乖沒動,很久後才喊他,“老公。”李慕沉注意到寧梓夕稱呼的變化,以前她經常喊他隊長,從結婚後,她改了口,一直叫他老公。李慕沉沉靜開口問:“梓夕,你是不是也特彆討厭我是個警察?”寧梓夕愣了下,搖了搖頭,說:“沒有。”李慕沉輕嗯一聲,又問:“真的?”寧梓夕點頭:“警察怎麼了,為什麼我要去討厭啊。我不討厭,我還很崇拜呢。你想啊,有困難找警察蜀黍,撿到錢也要交給警察蜀黍,而且每年都還有那麼多犧牲的緝毒警,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很神聖的職業,正義又安全。”這話讓李慕沉愉悅一笑。寧梓夕想,這個大冰塊也會笑啊,平時那麼高冷淡漠,還以為他不會笑呢。李慕沉鬆開寧梓夕,手指碾著她一束頭發玩,發根還有點兒滴水,就接過毛巾遞她擦頭發。寧梓夕盯著他清淡沉穩的眉眼,“為什麼不高興啊?”“寧大小姐不嫌棄我這個窮警察就不管不顧的嫁給我,不怕我工資低,養不起你嗎?”寧梓夕還以為李慕沉煩什麼呢,麵對麵爬到他腿上,雙手捧著他臉,眼裡都是笑:“我很好養的,飯吃不多,也不敗家,你不用擔心我嫌棄你啊。”她的笑晃了他眼,心起了波動,李慕沉不動聲色,伸手捏了捏她臉,“真的不嫌棄?”要知道他身邊那麼多人都反對他當警察。他父母,爺爺奶奶,李慕深,包括方淺在內,哪個不反對他選擇的這職業。李慕深嘲笑他,說他吃飽了撐的簡直。可李慕沉就是喜歡。“真的不嫌棄。”寧梓夕摟著李慕沉的脖子,笑嘻嘻的保證:“我的隊長這麼帥,光看你的臉我都能看一輩子,才不會嫌棄。”“又蠢了,臉能當飯吃?”寧梓夕笑:“能啊。”至少能睡吧。看著麵前女孩含笑的眸子,精致小臉上純淨的笑容,李慕沉的心蕩起了暖意。寧梓夕的眼睛像湖水,清澈乾淨,美好陽光,正好就驅散了他腦中那些不堪的畫麵和陰鬱糾結。李慕沉低頭親上寧梓夕的唇,情不自禁的吻著她,吻到身體燥熱。親住彼此的那刻,寧梓夕發覺思念和想念全部湧上心頭,她心悸的厲害,身體都在抖動,緩緩閉上眼睛。寧梓夕後背落到床上,她才緩緩睜開眼睛。李慕沉撐在她上方,漆黑的眼睛專注幽深的盯著她,單手一粒粒的解著自己衣服扣子,最後寧梓夕伸手幫他把衣服脫下,勾住李慕沉脖子將他頭壓下來。“老公——”李慕沉深吻住了寧梓夕。兩個人,李慕沉著迷,寧梓夕沉迷。世上夫妻本應該相愛,同體,組合成完整的一顆心,如此,才叫完整完美。————李慕深給李慕沉打電話的時候,李慕沉正在跟小組討論案情。李慕深告訴他方淺今天一上午都沒來上班,人沒請假,電話也打不通。李慕沉說:“知道了。”李慕沉連續給方淺打了幾個電話,剛開始也沒打通,又打了一遍,李慕沉準備掛電話去找人時,方淺才接。“出什麼事了?小淺,你先彆哭,告訴我你怎麼了,我現在就去找你。”方淺除了哭,就是喊李慕沉的名字。李慕沉到底是擔心怕出事,決定去一趟。到了方淺公寓,門打開看到李慕沉,方淺的眼淚掉下,模樣脆弱的讓人心疼,我見猶憐。“慕沉!”掃了一眼屋內,茶幾上酒瓶東倒西歪的,李慕沉眸色一凜,幾乎瞬間冷了臉,“你喝酒了?”方淺隻是掉淚,不說話。李慕沉冷冷的看著方淺,太陽穴氣的突突的跳著,將方淺拉到麵前檢查了下,身上還沒有出疹子,不過不代表會沒事。努力克製下想發火的情緒,李慕沉揉揉眉角,無可奈何輕歎一聲,把方淺推進屋裡扣住她肩膀,一字字極緩地說:“小淺,你是不能喝酒的,知不知道?”方淺隻是哭,哭的肩膀都在微抖,看著很可憐很柔弱。她抱住李慕沉,眼淚都悉數蹭到他衣服上,就像個受傷脆弱的貓咪,依賴柔軟的把李慕沉懷裡當唯一依靠。“你彆不理我,慕沉,你彆不要我。”方淺哭的梨花帶雨:“慕沉,我不知道怎麼辦啊,我睡不好覺,心口很痛,你知道我多難受嗎?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辦,慕沉。”那麼愛她寵她的男人不要她了,受不了啊!“我的心好疼,慕沉,我愛你。”眼淚將李慕沉的襯衫都弄濕透了,李慕沉麵色沉靜一言不發的站著,由著方淺發泄。“我愛你慕沉,我一直都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不能丟下我。”李慕沉低斂眉眼始終安安靜靜不發一言,他手掌輕拍著方淺的後背,一下下安慰。等方淺哭夠了,才說:“我送你去醫院。”期間褚林打來電話,說案子有了新發現,讓他趕緊回隊裡。方淺一聽李慕沉要走,又開始哭起來,也不要去醫院。李慕沉眉目的沉意越來越深:“小淺,聽話,必須跟我去醫院!”“我不去!”方淺抓著茶幾跪在地毯上,又是哭又是笑著,看上去人難過極了,“我什麼都不要,慕沉,我隻要你。”李慕沉心口煩躁,他將袖口解開,灰色襯衫被他卷在臂彎處,他蹲下來,黑眸幽深如水,沉沉望著方淺。“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這不像你。喝酒解決不了問題本身,隻會讓你痛苦,身體也承受不了。小淺,以後不許再喝了。”方淺望著男人英俊的眉眼,含淚問:“你在乎嗎?”李慕沉解了領口扣子,不由分說把方淺抱起來準備去醫院,方淺緊緊揪住他衣領,嗓音低啞頓痛的說:“慕沉,我知道你結婚了,我不介意,我願意做你的情人,我們——”“方淺!”李慕沉眸色淩厲低頭斥一句,“這話是你能說的?我介意!”方淺被吼的眼淚又掉下。李慕沉原地不動站著,望著懷裡柔弱到極致的方淺,冷靜出聲:“沒有一個男人能抵製住不自愛不自重硬往自己身上撲的女人,小淺,你願意丟下尊嚴做這種人嗎?就算你願意,我也不會允許。”方淺哭不出來,把頭埋在李慕沉胸口。“我們去醫院。”李慕沉走了幾步又多提醒一句:“不允許再有下次。你不愛惜自己身體,就彆指望彆人會來愛你。”方淺能感受到李慕沉對自己的緊張。她就知道,李慕沉是愛她的。李慕沉怎麼可能會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