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的日子，當然不好。”方淺沒有提她過去的那些經曆，一提她的心口都隱隱作痛，她不想說也不敢說更不能說。“慕沉，你呢？”方淺問。李慕沉不知怎麼回答，隻說：“都走過來了。”他心裡清楚，有多不好，那些日子是多難捱。不過，都過去了。思念，想念，折磨著他的人和心，那段日子裡，他都快被折磨瘋。也是在那段最難熬的日子裡，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裡，不吃不睡，用工作麻痹自己，往往需要幾天甚至更長時間的複雜案件，他甚至能在短短一天內偵破。從那以後，李慕沉變得更寡言沉默。“慕沉，你抱抱我！”走到一處光線昏暗的地方，方淺輕聲說了一句，滿心的期待。不等李慕沉做出反應，方淺輕靠過去，臉埋在他溫熱的胸口上，感受著他身上清冽的男人氣息，閉眼聽著李慕沉沉穩的心跳。這個男人，她根本就舍不得，方淺特彆後悔那個時候耍脾氣非要去考驗李慕沉的感情，現在她腸子都毀青了。可是還好，李慕沉還在。她要贏回他的心。李慕沉筆直的站著，人在樹影下，他想把懷裡的方淺拉開，手抬起的一瞬間，聽到方淺的輕微哽咽聲，他手一頓，最後又垂下去。李慕沉沒把人推開。沉溺的抱了會兒李慕沉，想起明天周末，方淺問：“明天可以陪我一天嗎？”溫柔的聲音裡滿是期待渴求。李慕沉沉吟下，“好。”方淺心醉的抬頭就要吻李慕沉，她沒有碰到他的唇，肩膀被李慕沉按住了。李慕沉臉上沒什麼表情，“有蚊子，走吧。”————夜裡，李慕沉沒走，在李家睡。今天發生的事，他到現在都沒理過思緒。事情發生的太意外太突然，太出乎他意料，甚至完全讓他措手不及。他知道方淺對他的感情，也知道自己的心。李慕沉舍不得去傷害方淺，現在他反悔還來得及，他可以提分手，可以不跟寧梓夕結婚。他可以背信棄義，可以違背承諾。但，李慕沉做不到。李慕沉是個說話算話信守承諾的人，如果他選擇了寧梓夕，他注定要傷害方淺。可是方淺是他從上警校起就愛上的女孩，很用心愛過的。選擇方淺，他就要和寧梓夕分手。無疑，寧梓夕同樣會傷到。李慕沉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糾結過，他不舍得也不忍去傷害她們兩個人中任何一個。李慕沉手指夾著煙沉悶抽著，捫心自問：他愛方淺嗎？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寧梓夕呢？要是不愛她，他為什麼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想要占有她甚至，想欺負她。如果因為方淺不要她了，一想到她哭，他的心就受不了。一個男人，會同時愛上兩個女人？李慕沉向來認為自己專一，可是，現在的情況比處理棘手案件都要麻煩，都要讓他頭疼。一根煙到了底，李慕沉碾滅，想到寧梓夕。突然的，有點想她。李慕沉靜靜回憶和寧梓夕的一切。和寧梓夕初次見麵時她的脆弱和狼狽，在寧家看她受欺負時，他毫不猶豫的把她帶走，她在家裡跟他勇敢表白。他想起了她哭的模樣，她笑的模樣，她坐在會所洗手台替他遮掩的聰慧，她踩著他的影子調皮的幼稚，她穿著圍裙為他做早飯的憨態，還有雞蛋煎黑時的忐忑樣，又笨，又傻，卻也很可愛。還有那晚，她被他壓在身下。承歡時，她眼底開出的花。既然招惹了，李慕沉不打算放手。從褲子裡掏出手機，李慕沉給寧梓夕打過去，突然就很想聽她的聲音。寧梓夕接電話時，正在研究食譜。“隊長？”“沒睡？”“沒呢。我在看食譜啊，研究做飯呢。”“這個時候做什麼飯？”寧梓夕含笑的聲音傳過來：“我是在研究以後怎麼做飯唉！我不是說過嗎，你的胃是我的，我得好好照顧才是。”李慕沉心中一暖，低聲笑說：“這麼著急要嫁給我。”“我哪有……”靜了幾秒，李慕沉聲音低而沉，微帶涼意問：“梓夕，假設你知道我心裡有彆人，你還堅持想嫁給我嗎？”寧梓夕愣住。李慕沉沒說話，靜靜的等著寧梓夕回答。他後悔了嗎？寧梓夕心口一滯，瞬間失落。緩了下，她試著平靜跟他說：“我說過，我是自願的。隊長，我們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也不用勉強或是有負擔，你要是不願意結婚，沒關係的。”電話裡李慕沉依舊沉默著。寧梓夕無端想哭，她笑了笑，一副輕鬆的語氣：“喂，李警官，你是不是後悔了啊？”李慕沉不禁逗她，“嗯。後悔了。”寧梓夕問：“不喜歡我？”李慕沉隨口一“嗯”。寧梓夕一時沒說出話，心口麻木難言，眼圈泛紅。心裡酸酸澀澀的，依然沒有聽到李慕沉說話，寧梓夕忍著情緒，說：“好，我知道了。”掛了電話，寧梓夕的眼淚滴到了食譜書上。李慕沉正想著事情，陷入沉思，突然感到手機沒了音，拿到眼前看了看，才發現電話已經被寧梓夕掛了。想著她剛剛說的話，他立即回撥了過去。打了好長時間寧梓夕才接，李慕沉心口悶悶的：“哭了？”寧梓夕說：“沒。”李慕沉解釋：“剛才在想事情，腦子有些亂。”寧梓夕：“嗯。”李慕沉沉默會兒，他歎口氣沉緩說：“剛逗你的，彆胡思亂想。早點睡，這兩天等有時間跟我去民政局把證領了。”寧梓夕錯愕，“……真，真的？”李慕沉聲音很柔，“蠢。都說了娶你。”寧梓夕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高高升起，重重拋下再升起，悲喜交加。————第二天下午，寧梓夕到了工作室跟程經理聊完後，走出來意外接到了程淮北的電話。要知道那晚醉酒之後，程淮北就沒聯係她。“淮北哥。”“丫頭，在做什麼呢，有時間沒有？”程淮北開口幾句話，就知道他想見她了。寧梓夕還以為他這輩子就不打算理她了呢。“剛從工作室出來，這會兒再大街上亂逛呢。”“你的李警官呢，沒有陪你？”“他忙。”程淮北笑問：“夕夕，你有男朋友了，我還能正常約你嗎？”“當然可以。”“我一會去找你。定位發給我。”掛完電話，寧梓夕莫名的開心。本來還覺得程淮北不理她，她心裡還壓抑的慌。這下好了，心裡的石頭落地了。跟六年前一樣，程淮北充當著大哥的角色，帶她玩，帶她吃，帶她購物。典型的異性好閨蜜，但是卻獨獨沒有愛情的男閨蜜。接到人的路上，程淮北主動向寧梓夕道了歉，承認他不該動手打李慕沉。寧梓夕隻是笑笑，說李慕沉不會生他的氣，程淮北也就沒再說這個話題。吃飽喝足後，程淮北接了一個工作電話，寧梓夕知道他有事，就讓他去辦事。程淮北要送她回去，寧梓夕拒絕了。程淮北也就依了她，臨走時隻是叮囑她一個人注意安全。寧梓夕一個人在商場裡逛了逛，很快就逛累了，走到商場外麵的廣場上歇著腳。廣場上的人不少，大人陪著孩子玩耍溜冰的，情侶依靠著說說笑笑的，一副祥和熱鬨中的畫麵。此刻，在商場裡。“這個好看，我喜歡。”方淺對著一串漂亮的手珠打量，愛不釋手。“喜歡就買這個了。”李慕沉直接付了款。“慕沉，謝謝。”李慕沉笑下：“用不著說謝，我還欠你一個你忘了。”方淺嬌嗔一笑，故意說：“以前都怪你把我寵壞了，我要什麼你我買什麼，導致我現在欲望都變大了，我朋友都說我敗家了。”以前還確實是這樣。上警校那會兒，李慕沉很寵方淺，他沒多少時間陪她，所以隻要方淺喜歡的，他都會依她給她買。衣服，美食，首飾，化妝品，他經常會給她買，以送禮物的名義。記得那時候，李慕深對李慕沉頗有意見，說會把人慣壞透的。李慕沉當時說他願意。時間久了，方淺就習慣了李慕沉給她花錢。就理所當然了。兩人從商場出來，走到廣場上，方淺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鬨，還是國內那麼熟悉。看著身邊眉目英俊沉穩的男人，突然濕了眼眶。在醫院裡，她躺著的那麼多個日夜，時間是靜止的，無聊的，更重要的是那裡沒有他。李慕沉回頭看見方淺流著眼淚，蹙著眉問：“怎麼了？”方淺因景生情：“我隻是有些感動，沒想到我還能回來，你還在我身邊，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了。慕沉，我很後悔，後悔那個時候跟你賭氣離開你，我真後悔了。”李慕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方淺。方淺拉著李慕沉的手，漂亮的臉上充滿期待：“慕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不遠處，背對著兩人玩著手機遊戲的寧梓夕抬頭掃了一下周圍，無意中看到了熟悉的人。李慕沉？寧梓夕疑惑，他怎麼會在這兒。視線落在李慕沉身旁的女孩身上，女孩長相很漂亮，高挑年輕，身材纖細。看清了她的麵容後，寧梓夕有瞬間的錯愕僵硬。她是……寧梓夕心口沉了沉，無限的酸澀從心底蔓延到全身。她就是相片上的主人，李慕沉心底裡的那個人。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