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梓夕轉身從包裡翻出紙巾輕擦著李慕沉唇角邊的血，她動作小心，眼裡的心疼毫不掩飾。“隊長。”怕李慕沉跟程淮北會起衝突動手，寧梓夕真的害怕這兩個男人會打起來。李慕沉左右活動了下嘴，眼神冷冰的盯著程淮北。李慕沉抬手到襯衫領口解開一顆扣子。他聲音涼淡平靜，看著程淮北：“程先生，我們並不認識也沒有矛盾衝突，至於你剛剛的動手，我就當你是酒精作用腦子不清醒。但有一點我要說明，寧梓夕是我女朋友，還希望程先生掌握分寸距離，不要做過分了！”話落帶寧梓夕走，寧梓夕擔心程淮北，她拽住李慕沉不讓他走，小聲征求他意見：“隊長，他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放心，能不能……”李慕沉沒說話。他知道寧梓夕想讓他把程淮北安頓好，但程淮北未必就領寧梓夕的好意。見寧梓夕堅持，李慕沉給人打了一個電話，很快會所裡出來一個人，見到李慕沉笑著迎上來。李慕沉說了幾句話，吩咐那個人：“需要麻煩一下，幫把我這個朋友送回去。喝多了。”“得嘞，沒問題。”程淮北明顯不配合，他也不可能去領李慕沉這個情。推開李慕沉朋友，他視線從李慕沉身上收回，沉默踉蹌著朝著馬路走。寧梓夕見人搖搖晃晃的不放心就跑上去扶他，被程淮北抽手甩開。一輛出租車停下來，程淮北打開車門坐後座上司機啟車，車在寧梓夕的視線裡逐漸消失。李慕沉依舊靠在車旁不動，他目光盯著寧梓夕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寧梓夕低著頭心情淩亂的走到他身邊，見李慕沉始終不開口說話，她抬頭悄悄打量他一眼。李慕沉開口：“他很喜歡你，寧梓夕。”寧梓夕搖了搖頭，她望著他，有點怕李慕沉那種涼薄冷淡的眼神，就像並沒有多在乎生氣的感覺，無端讓她的心很慌。“隊長，你生氣了？”寧梓夕像個忐忑緊張的小兔子，靜靜地瞧她一會兒，李慕沉什麼也不說，打開車門推寧梓夕進去。糾結到最後，寧梓夕說了一句：“對不起。”“用不著說對不起。”李慕沉淡淡開口。“……可就是對不起啊，讓你平白無故的被人打了。”寧梓夕低眸小聲說。這個話題繞的車內氣氛有些沉默，她抬頭看著李慕沉問：“你這麼晚了怎麼來找我啊？”李慕沉睨她眼，淡聲：“想我女朋友了，來看看你，不行麼？”寧梓夕忽的心口跳動起來，她抿唇笑下。趁著紅燈停車時，寧梓夕解了安全帶湊到李慕沉位置上親了下他受傷的嘴角處。李慕沉提醒：“回去坐好了。”回到景湖公寓，寧梓夕找了清涼外傷的藥膏給李慕沉擦了點，李慕沉看著茶幾上的滿當當的藥箱，“你準備的東西不少。”“嗯。以前不是這裡受傷，就是那兒磕到碰到的。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不也是一手血的撞到你車嗎？受傷多了，我都習慣了。反正家裡準備的各種擦傷藥比感冒藥還多。”寧梓夕一邊給李慕沉擦嘴角一邊輕描淡寫的解釋，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慕沉聽完她的話皺了皺眉。“真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麼過來的。”那個蠢字他沒說。李慕沉往後一趟，愜意舒服的靠沙發背上。“當然是走過來的呀！”寧梓夕眉眼彎彎一笑，她把藥膏放回盒子裡，坐到李慕沉旁邊摟住了他腰，臉貼著李慕沉胸口，聽著他有力震撼的心跳。李慕沉撫摸著寧梓夕頭發，女孩柔順的發質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他想起以前方淺在他懷裡時，他也這樣摸她的頭發，方淺會笑，而他看方淺的眼神有無限的溫情愛戀。而現在，他懷裡的是另一個女人。“隊長，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你不說話，我很緊張。”玩著李慕沉襯衫扣子，寧梓夕聲音悶悶的說。李慕沉低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答：“我和他沒什麼交集。我不會跟他計較，也不會生你氣。你就這麼在意我生那個人氣？”“我當然在意，一個是我男朋友，另一個是我最……”她聲音被低沉清冷的聲音打斷，“是你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應該去找他的麻煩。”寧梓夕錯愕抬頭，盯著麵前男人這張棱角分明的臉，從他眼睛裡看出了一點不悅情緒。這是……吃醋？李慕沉會吃醋？寧梓夕抿唇笑下，湊過去親李慕沉一口，“淮北哥是我最信任的一個鄰居哥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隊長，而你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人，是我心愛的人。”李慕沉眸色波動，他平靜問她：“你認識程淮北有多久了？”“很早吧。小時候我經常挨我爸的女人打，還有那個妹妹，她們看我不順眼看我好欺負就經常挑事找茬。每次受委屈的時候，我都會跑去找淮北哥，他就安慰我，帶我去吃好吃的，也會警告那個妹妹。小時候我很孤僻，也孤獨，要是沒有淮北哥，我可能就撐不到現在。”寧梓夕抬頭一臉滿足的笑笑說：“還好我現在又遇到了你，隊長，你是我的晴天。”李慕沉靜靜的聽她說完後，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沒理性的話：“如果讓你在我跟你的淮北哥之間選一個，你選誰？”話音剛落李慕沉就後悔了，這麼蠢而又酸性的問題，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問出來的。完全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他微怔。寧梓夕卻笑起來。她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睛含著閃亮的光，一字一句說：“選你啊，當然先選你啊。因為隊長，我愛你啊。”李慕沉的心微微一震。李慕沉看到了寧梓夕眼裡的認真和純淨，但是寧梓夕卻看不清他如海底般深沉複雜的眼睛。“不怕我不愛你嗎？”李慕沉輕笑一聲，“寧梓夕，如果，我不愛你呢？”聞言，寧梓夕微怔了一下，不自覺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知道你不愛我啊。你愛的是你保存在家裡相片上的女孩。寧梓夕眼裡的難過一閃而過後，很快假裝若無其事的笑一下說：“其實幸福對我來說，一直是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我的世界觀有些悲觀，也一直以為，所有我在乎的，到最後似乎都會轉身離我而去。就是因為如此，遇見了我想要的幸福，我才想爭取一下。”“隊長，你不可能對我是一見鐘情，但我相信可以日久生情啊！就算你不愛我也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夠了，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李慕沉玩味的笑道：“你以為日久生情就那麼容易。寧梓夕，你太認真了。”寧梓夕愣了下，有些迷茫的看著他，然後笑了笑，說：“人活著認真一點又怎樣。”她起身要走，被李慕沉拉住了，寧梓夕明顯的低落不開心。李慕沉手臂輕扯將寧梓夕拉到他腿上坐著，他問她：“剛才不是挺勇敢的說要爭取一下嗎？現在又慫了？”寧梓夕瞪他，李慕沉低下頭，扣住她的後腦，在她柔軟的唇間反複摩挲，輕柔吮吸親著。男人口中清冽的氣息融在喉嚨裡，異樣的酥麻瞬間蔓延到心裡，纖細的手臂從李慕沉腰側穿過，兩手緊緊的扣在一起。一吻就分不開了。寧梓夕被李慕沉抱到床上，兩人繼續擁吻。理智……哪裡還有理智。這種事情，隻會讓人瘋吧。寧梓夕的欲言又止李慕沉怎麼會不懂，結束後，他把燈關了，從背後將寧梓夕摟困在懷裡。黑夜裡，李慕沉一雙眼眸比夜都要深邃漆黑，猶如不見底的深潭，深的讓人看不透他。“梓夕，我會對你負責的。”磁性低沉的男音落入寧梓夕心裡，她身體跟著發顫。一瞬間，心情卻平靜下來，透著塵埃落定的認命無力感，她問李慕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嗯。你說。”“你有愛過的人嗎？”寧梓夕還是慫。問完這句勇氣跑了，她緊張忐忑的要命。她害怕聽到答案，可又想知道那個答案，雖然明明知道有答案啊，可還是想問出來，想親口聽他說。寧梓夕想知道，那個相片上人的在李慕沉心裡占著怎樣的位置，她忍不住想要去觸碰。明知道……李慕沉會不高興。的確。寧梓夕這個問題問出後，她明顯感覺到了李慕沉身體的僵硬，他的冰冷態度。他沒有說話，而寧梓夕已經得到了答案。“你不用回答我了。我不問了。”寧梓夕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下來，她語氣很平靜說：“你不用負什麼責，現在是什麼社會了，我不需要你補償我什麼。很正常的事情。隊長，我心甘情願的，不會要求你什麼。”“可我會。我有要求。”“……”“我做過的事我自然會承擔。我會負責。”“你是在宣誓所有權嗎，還是占有權？”李慕沉沒有回答，而是側身捧起寧梓夕的臉，在她唇上親了親，語氣認真：“我們領證吧。”無論怎麼樣，這都是李慕沉現在無法躲避沒辦法逃避的問題，事情的發展是他根本就無法控製的。哪怕他依然還愛方淺，還忘不了方淺，但他等不了她了。也不會等了。“……沒開玩笑？”“沒開玩笑，我認真的。”寧梓夕心口突然的一陣難受，她閉上了眼睛，眼睫毛被淚水儒濕。為什麼又開心，又苦澀。是她引誘的他，招惹的他，他提出領證結婚了，她應該高興才對啊，可是心口卻酸酸的感覺難過。因為寧梓夕太清楚。李慕沉隻是對她負責，並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