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外麵雖然雨還在下,寧梓夕卻沒有多少鬱悶了。李慕沉在她身邊,她的心就像染了一層奶油一樣,溫暖安心。回到景湖公寓,路過門禁處,保安認出了李慕沉。李慕沉是上次那起239女孩被害案件的主要負責警官,取證調查時,和門禁打過交道。“李警官,送女朋友回家啊?”保安笑。李慕沉淡淡回應:“嗯,麻煩了。”車到樓下剛停,寧梓夕就急迫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衝進雨中。李慕沉拿著傘緊跟上,雨太大,身上還是斜雨淋濕。“急急的跑什麼!任性胡鬨。”李慕沉衝著寧梓夕低斥一句。這丫頭,車還沒停穩,就火急火燎的下車,他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敢情隻是調皮任性,就想淋雨。“……隊長,你又凶我了。”李慕沉瞪她眼收了傘,“不凶你凶誰。”寧梓夕撒嬌的摟著李慕沉胳膊,好喜歡這種任性犯錯,被李慕沉在乎數落的感覺。電梯到了25樓停下。從電梯裡出來,寧梓夕忽然站著不動了,使起小性子要讓李慕沉背。“自己走。”李慕沉利落拒絕。“不走,你背我就走。”寧梓夕偏執。李慕沉深邃清冷的眸子裡看不清情緒,他靜靜的凝視寧梓夕一會兒,隨後蹲下身體,示意她人上來。寧梓夕愣住了。趴在李慕沉寬闊結實的男人後背上,寧梓夕摟住他脖子,一時間心裡的情緒翻滾,各種各樣的感覺浸泡著心臟,又酸甜又蟄疼。她就是故意鬨李慕沉的,根本就沒想到這個男人會依她。但是李慕沉順了她。“隊長~”“嗯。”“隊長。”“……嗯?”寧梓夕沒再說話。背著人到家門口,李慕沉接過鑰匙打開門讓她下來,寧梓夕沒動。進屋關門後,李慕沉剛把寧梓夕放下來轉身,就被寧梓夕正麵撞上來,她貼上他唇。李慕沉身體一僵,他原地沒動,一雙漆黑冷沉的眼眸注視著眼前的女孩。要把人拉開,寧梓夕手臂忽然藤蔓一樣纏了上來,環住李慕沉脖子。寧梓夕的襯衫剛才淋了雨衣服顯得微透,她姣好的身形,柔滑的肌膚,以及胸口曲線若影若現的展現在李慕沉眼皮底下。唯一糟糕的,是寧梓夕一竅不通的生疏技巧,就不說是吻了,跟小豬啃包菜差不多。有點……蠢。李慕沉喉間冷哼輕笑一聲。他不回應。李慕沉的無動於衷冷淡反應讓寧梓夕泄氣又尷尬,她放開李慕沉,睜開眼睛瞪著他,整個眼圈泛紅,像可憐的兔子。“梓夕……”李慕沉開口說話。寧梓夕注視著李慕沉清冷的眉眼,心裡酸酸澀澀打斷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電影院裡那麼難過嗎?我不是矯情,我是真的很痛。”寧梓夕低眸,“我媽媽,還有小多多,都是在那晚出了車禍……”李慕沉怔住。李慕沉知道寧梓夕的親生母親不在了,想到她在電影院裡哭的泣不成聲時,還以為她小題大做是被電影渲染感動的。原來,不是的。電影是有車禍人死的一幕。瞬間,李慕沉明白了。什麼也沒說,李慕沉上前一步,把寧梓夕摟在懷裡,他輕撫著她輕顫的後背。“梓夕,以後不要什麼事都憋在心裡明明難受也不說,可以跟我說。”“嗯。”寧梓夕突然就跟李慕沉很認真的表白。“我喜歡你,看到你跟彆的女生說話我會生氣吃醋,我想獨占你,太喜歡你。”“隊長,我隻想和你在一起。”看著寧梓夕眼睛裡盛著一抹淒楚,卻又透著認真和勇敢,竟讓李慕沉的心微微的發脹。他什麼也沒想,捧住寧梓夕的臉吻落下來。兩個人吻到一起,寧梓夕大腦亂成了一鍋粥,一片空白。她聽到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梓夕。”李慕沉呼吸紊亂的停下來。做為男人,他很清楚知道不能再繼續。會出事。李慕沉的定力不差,可麵對寧梓夕……偏偏寧梓夕不懂,她也不想懂那麼多,她隻知道要留住李慕沉,她不想讓他走。脫了身上的白色襯衫,從後麵摟住李慕沉腰,臉貼在他後背上,聲音小小的軟軟的乞求。“隊長你彆走。”李慕沉聲音恢複疏離冰冷:“寧梓夕,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知道啊。”寧梓夕閉著眼睛,“我願意。”李慕沉深呼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壓下身體裡無名的躁動衝動,他冷冷說:“寧梓夕,彆胡鬨!”將人拉開,李慕沉打開門要走,寧梓夕又急急衝過去,她抱著他不鬆,低落心慌的哭,就是不準李慕沉走。李慕沉是個男人,一個生理心理都很正常的男人,他也能是禁住這種誘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冷漠甩手走人。可背後的……這個女孩是讓他有了心動感覺的,甚至,對她他也有那一翻衝動,他竟不舍丟下她。“隊長,你彆走。”李慕沉的理智,克製都快磨沒了。腰上的手臂越纏越緊,生怕他生硬扯開她把她丟下。最後無可奈何的歎口氣,李慕沉掰開手指轉過身,他手指擦掉寧梓夕眼淚:“我不走了,不許再哭了。寧梓夕……就這麼想被我欺負?”答案,就是一道分割線。危險,平安。寧梓夕鑽到李慕沉胸口,她吸著鼻子,聲音輕糯的說:“想啊……就想被你欺負,也隻想被你一個人欺負。隊長,反正今晚上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哼。口氣挺大。李慕沉不再堅持什麼,低頭咬寧梓夕的唇,輕笑一聲,“霸道。”抱起寧梓夕,李慕沉朝臥室走,“寧梓夕,現在你就算想逃,也晚了。”“……隊長,我不想逃。”也沒有反悔的餘地和逃的機會了,李慕沉單手一顆一顆的解開襯衫扣子,目光深沉的望著床上的寧梓夕,他俯身壓下來。窗外依然下著大雨,唯獨這次,寧梓夕的心不再害怕,不再泛疼。因為——她有了李慕沉。————窗外的雨聲持續不斷,屋內空氣卻異常的沉悶安靜。李慕沉等情緒緩和平靜下來,套上衣服要去開窗通氣。感覺到身旁一空,心也都跟著空了。寧梓夕虛脫無力的從被子裡探出頭,她神情不安的喊著李慕沉。“隊長!”“我在。”李慕沉打開窗戶重新躺回去,伸出手臂把寧梓夕攬進懷裡,懷著複雜難言的心情嗓音低而沉的安慰,“我沒走。把眼睛閉上,快睡吧。”寧梓夕像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更深的往李慕沉懷裡鑽去,手指抓著他領口衣服,透著依賴和依戀。李慕沉拍著寧梓夕肩膀哄她入睡。過了會兒,寧梓夕呼吸均勻。漆黑的臥室裡,一張床上躺著兩個人。摟著熟睡的寧梓夕,李慕沉雙眼怔怔地看著天花板。最終把控不住,睡到一起了。身體上的滿足愉悅沒有半點緩解心理上的罪惡感,反而愧疚感加深。李慕沉無端煩躁,覺得對不起方淺,心裡想著方淺的同時,懷裡卻睡著另外一個女人。睡不著想抽煙,李慕沉坐起來,小心撥開他胳膊上纏著的寧梓夕的長發,穿好衣服去了陽台打開窗戶,找出打火機,手指夾著煙,李慕沉一動不動站了半個多小時。最後,李慕沉離開了。寧梓夕半夜醒過一回,發現旁邊位置是空的。撫摸著李慕沉躺的地方,指尖上是沒有溫度的冰涼。床上還沾染著男人味道,她的身體上還縈繞著李慕沉的氣息。可是李慕沉卻走了。為什麼走,為什麼要走?他們已經有了男女之間那層最親密的關係,儘管如此,還是留不住他。莫名的心酸,哭澀。寧梓夕蜷縮著裹進被子裡,混混噩噩的睡去。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陽光穿透橙色的窗簾照進來。身旁空空如也,那個人的味道昨晚早已消散,寧梓夕迷茫的擁著被子發呆。身上酸疼難言,在衛生間鏡子裡看到自己,寧梓夕不由得發怔。寧梓夕的皮膚細嫩,稍微一點外力,肌膚都會紅。昨晚李慕沉動作很溫柔,生怕弄傷到她,儘管很克製,她脖子周圍還是紅了一大片。更不用說李慕沉第二次的激烈程度。洗完臉,手機響了。想著可能是李慕沉打來的,寧梓夕急忙跑進臥室,結果,她眸子暗淡下去。“夕夕,起來了嗎?”程淮北聲音裡有點啞。“淮北哥,嗓子怎麼不舒服?”“沒事,小感冒。”程淮北說著正事,“你爸住院了,早上六點多120送進醫院的,人現在還沒醒。夕夕,你要不要過來醫院?”程淮北知道寧梓夕跟家裡人關係不好,但畢竟寧國慶還是寧梓夕爸爸,又加上人昏迷不醒,他覺得還是有必要通知寧梓夕一聲,來不來就隨她。“我爸,他怎麼了?”程淮北停頓幾秒,說:“早上你爸鍛煉時忽然頭暈,人就從階梯上栽了下去。你要來的話,在康仁醫院。”寧梓夕的血液有一瞬間的凝固,她簡單的收拾下就拿著包出門。快到醫院的時候,寧梓夕給程淮北打了電話。下車後,沒走幾步,便看見從醫院門外往外走的程淮北。“夕夕!”“淮北哥,我爸他現在怎麼樣了?”寧梓夕跑過去問,臉上的擔心一覽無餘。“醫生還在搶救,你彆太擔心,伯父肯定不會有事的。”“我爸他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嗎?怎麼會突然暈倒?”寧梓夕不確定現在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她明明恨寧國慶和王舒鑫恨的要死,此刻聽說他昏迷不醒,心裡又那麼失落空蕩,說到底,那是她寧梓夕的爸爸啊。生她養她的親生父親。如果說麵對生和死,寧梓夕發現一些個人愛恨都不重要了,隻要都能好好活著。她不能到最後連爸爸也沒有了。那樣,她就真的隻剩自己一個人。多孤獨。